胡公子之所以這麼橫是有原因的。
昨天晚上和人打牌,胡公子一口氣兒輸了兩千塊,剛纔他去找老爸要錢花,錢沒要到,還被罵了一頓,胡公子心裡憋着氣兒呢,出來就碰到高強在那兒叫人,口氣還很不善,胡公子的火就躥出來了。
不過胡公子可沒準備打人,胡公子是尋思着弄點錢花花。
首先,胡公子看了高強那破吉普,斷定高強也就是個普通人——真正有本事的誰開這種破車啊?太丟份兒了。不過,再看看高強的衣着,都是名牌,雖然不是最頂級的,可也不便宜,胡公子就認爲高強是個稍微有點錢的燒包,這種人最好宰了。
眼看幾個修車工已經圍了過來,胡公子就亮底兒了,道:“你丫趕快把修車費掏了,開着你這破車走人,聽見沒有?”
高強無語啊,你說哥兒們咋就這麼倒黴,老碰到這種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裝逼貨?還想訛老子錢呢?這貨是不知道咱這車是誰負責修理的吧?
“多少錢?”高強冷笑着道。
“一千!”胡公子一點都不懂得看臉色,他還以爲高強被自己這幫人嚇得服軟了呢。
麻痹的,老子買車才花了兩千,你丫修一次就敢收我一千?
高強也懶得和他囉嗦了,既然你要作死,哥們就成全你吧,剛好哥們也真有點氣兒不順呢。
話說這幾天在商城,高強的日子過得艱難啊,雖然有陳思思和餘洋兩個美女特意請假陪着他,又是逛街又是逛公園的,可越是這樣高強越憋屈啊。再加上今天回來坐車又憋屈了一路,高強心情能好纔怪。
不過高強也沒動手開打,畢竟剛在省城打過架,還鬧得那麼大,高強不想在鬧騰了,還有一個原因,一旦開打,善後處理太耽誤時間了,哥們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呢,咱得趕緊解決了這事兒回去膩歪膩歪婉姨去啊。
高強就伸手掏上衣內側口袋。
胡公子頓時一樂,還以爲高強掏錢包呢,誰知道他卻摸出手機來,胡公子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道:“別找關係,找誰來說也沒優惠,今天你這車不掏一千塊錢別想開走!”
高強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撥通了侯勇的電話。
“猴子,問你點事兒。”高強道。
“強哥,啥事你只管問。”侯勇立馬道。眼看高強越混越好,侯勇也熱心着想多巴結巴結高強呢,可高強卻因爲這傢伙太滑頭,一向對他不太感冒,像今天這樣主動給他打電話可是頭一回,侯勇當然表現的很積極。
“天明修車廠老闆他兒子你認識嗎?”高強道。
“胡大兵?認識,那小子不是個好鳥,怎麼他惹到你了?”侯勇道。
“嗯,聽說他經常打架,有沒有重傷過人?”高強道。
“有,好幾個人,前不久我一個哥們還被他戳過一刀,傷還沒好徹底呢。”侯勇道。
“那成,我知道了。等會兒我讓別人跟你聯繫,你把你知道的都說說就行了,回頭請你喝酒。”高強說着掛了電話。
胡公子在一旁卻樂了,道:“兄弟,你也是道上混的?面生的很啊,跟誰混的?說說看我認識你老大嗎?”
高強沒搭理他,轉身走開兩步,又撥了個電話。
“劉局,麻煩你點事兒。”高強道。
“你小子回來了?什麼事兒?說吧。”電話那頭,劉英武呵呵笑道。
“我在天明修車廠呢,你安排一隊人過來一下。”高強道。
“怎麼回事兒?又打架了?”劉英武道。
高強老臉一紅,話說咱沒打過幾回架啊,商城的事兒咱又沒告訴過家裡人,劉英武幹嘛要說“又”字兒啊。
“還沒開打,不過一幫子人準備打我呢,那啥,咱是立過功的傑出警務人員,怎麼能隨便打架啊?可這幫傢伙聽說都是惡霸啊,前不久還砍傷過人,我怕他們再把我傷了,所以只能指望劉局來解救我一下了。”高強笑道。
“動刀子傷了人?”劉英武道。
“對,我給你個電話號碼,你安排人一問就清楚了。”高強說着把侯勇的手機號告訴了劉英武,又道,“這小子可是個狠角色啊,不打壓不足以平民憤。”
“別給我扯淡,想收拾人就收拾嘛,還起什麼高調?”劉英武笑罵道,“不過你小子有進步,知道不自己動手了?呵呵,等着吧,我安排人馬上過去,五分鐘就到!”
掛了電話,高強掏出一根菸來,不緊不慢的抽了起來。胡公子又火了,指着高強的鼻子道:“你小子別給我磨嘰,趕緊掏錢走人!”
高強笑眯眯的道:“別介啊,你問要張嘴要一千,我這心裡不平衡啊,剛打電話找了人來幫忙說說情,也好打個折不是?”
胡公子嚷道:“給你說過了,找誰也沒用,不掏一千塊錢今兒你別想把車開走!”
那幫修車工也跟着嚷嚷起來,幫老闆兒子助威。
“怎麼回事兒?嚷嚷什麼?”
卻是胡天明聽見外面的動靜,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看見這邊鬧哄哄的場面,胡天明皺了皺眉頭,情況一目瞭然,又是兒子在鬧事兒了。
“爸,這小子修車不想掏錢!”胡大兵立馬上去打報告,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胡天明皺着眉頭掃了一眼高強,卻見高強正好整以暇的靠在吉普車前抽着煙,彷彿根本沒把眼前這情況放在心上。
胡天明心理就有點不安了,這輛車是運管所那邊送過來的,運管所可沒說這車的來歷——因爲這輛車他們所長都換人了,說出去太丟人了,當時只告訴胡天明,這車修好不能收錢。
在胡天明看來,這車八成是和運管所的人有什麼關係,不過車是破車,只怕關係戶的身份也一般,所以修的時候也就不太用心,反正又沒錢賺,略作修補就完事兒了。
可現在看高強那一副淡定的樣子,似乎這位的身份背景不一般?
胡天明是老生意精了,對看人很有一套,立馬就做出決定,這人不能得罪啊。他瞪了兒子一眼,然後換上笑臉湊上去,掏出煙來給高強遞了一根過去,嘴裡笑道:“兄弟怎麼稱呼?”
高強沒接他的十塊的帝王煙,自顧自的抽了一口自己的白河,道:“高強。”
本來高強不接自己的煙,胡天明心裡有點不太舒服了,就算你和運管所那邊有關係,也不能這麼拽吧?你們所長和咱都稱兄道弟呢!
可一聽高強報出名字,胡天明差地啊嚇得一屁股坐地上。高強這個名字簡直太有殺傷力了啊,且不說因爲劫匪的事兒這位已經成了全縣人的驕傲,誰都對這個名字耳熟能詳,更重要的是胡天明那位親戚,上任運管所所長就是被高強弄下去的!
那事兒讓胡老闆損失很大啊,畢竟那位親戚很給力,幾乎把運管所能控制的車輛全都拉到咱這兒來修車了,現在換了所長,雖然也把持住了縣裡那幾個車隊,可關係不同,全都是用錢砸出來的,這位所長拉來的客戶,提成比給自己那位親戚高多了,胡老闆的利潤攤薄了不少。
沒想到啊,這輛破吉普就是事發的導火索?那位強勢人物高強同志就在眼前?
仇人啊,可這個仇卻註定了報不了,對這位連得罪都不能得罪。別的不說,就自己親戚那事兒,據說是新任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吳局長出面力頂,這才讓自己的親戚的親戚,交通局局長都服了軟,這種牛人豈是自己一個修車廠老闆得罪得起的?
胡老闆愣了愣,立馬就堆了一臉的笑,道:“呦,原來是高隊長,你看這事兒弄的……車已經修好了,不用收錢……唉,你們幾個,趕緊把路給騰開……”
胡老闆巴不得趕緊把這位送走,別讓他禍害了咱啊。
“呵呵,胡老闆,你這是要趕我走啊?”高強沒動窩,笑着說道。
胡天明心裡一咯噔,剛纔這架勢已經足以說明自己兒子八成已經得罪了高強了,本來他想打個哈哈把這事兒揭過去,卻不想這位已經開始較真了?
胡天明尋思着趕緊訓兒子幾句,給高強挽回點面子,卻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兒子又嚷嚷開了:“我說你誰啊,橫什麼橫?爸,憑什麼修車不收他的錢?我說了一千塊,一分都不能少!”
胡天明頓時心裡叫了起來,這個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玩女人、打架、賭錢,你都不知道關心關心場面上的大事兒?你難道沒聽他剛纔報了名字的?
不過說什麼也晚了,這時候修車廠大門外傳來一陣警笛聲,那架勢少說也得四五輛警車。胡天明還沒回過神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一大幫子警察就衝了進來。
胡天明頓時慌了手腳,胡大兵乾脆成了木偶,等到兩個警察衝到近前,他才反應過來人家是衝他來的,掉頭就想跑,卻被一位警察一腳踢在了屁股上,頓時摔了個狗啃屎。
“高隊,我們沒來晚吧?”踢到了胡大兵的那位正是大牛。
“呵呵,你這身手不錯啊,這一腳很有佛山無影腳的味道,呵呵。”高強笑道。
大牛憨笑道:“我這水平哪兒能跟你比啊?你別笑話我了。”
二柱拷了胡大兵,也湊過來說道:“高隊,只抓一個還是全抓了?”
“廢話,當然是全帶回去問問了,沒聽說他們打架都是一羣人一塊兒上的嗎?”高強說道。
胡天明頓時臉都綠了,怕什麼來什麼,竟然二話不說就把兒子給抓了?還要把修車廠所有的人都帶回去?尼瑪啊,老子找你惹你了,你不至於這麼狠吧?
眼看着一幫手下稀里嘩啦全都被按住拷上,一個個的帶出大門去,還有兩個警察拿着銬子朝自己走了過來,胡天明渾身直哆嗦。
高強卻朝那兩位擺擺手,說道:“傷人的就是胡大兵和那幾個修理工,跟他沒啥關係,不用抓了。”說着高強又轉過頭來,道,“胡老闆,你這兒的手藝也太糙了點吧?我這車修成這樣也算修好了?”
胡天明心裡約莫明白了,說來說去都怪運管所那邊沒說清,這吉普修的的確是糙了點,顯然是高強看不過眼說了什麼不滿的話,自己那個混賬兒子就想倒打一耙,誰知道這事兒就這麼鬧大了?
“是,是,高隊長,你大人大量……”胡天明趕緊賠禮道。
高強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這生意做的太不講究了,修車是個手藝活,不要指望着拉關係、走後門、給回扣,外加勒索敲詐的就能把生意做大做好。好了,你這兒的人全都涉嫌一起持械傷人案,暫時得接受調查,你這兒只能關門幾天了,我這車你也修不了,我就開走去別的地方修了。”
說着高強一揮手,大牛等人立馬就撤了,高強也開着吉普走人,諾大的修車廠裡剛纔還熱火朝天,片刻間就只剩下了胡天明孤零零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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