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比他小几歲的馮思哲說自己毛燥,張有倫沒有一點尷尬的意思。看着人家把資料遞了過來,他是連忙的起身接過,然後低着頭就快速的看了一遍,這一看完他才愰然大悟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呂卓他們就是抓住了這一點,要治祝東農同志的罪嗎?”
“我想應該就是這樣的。”馮思哲點了一下頭。“看資料中記載的祝東農同志的確是犯了一點小錯誤,雖然說農民朋友們很缺錢,很窮,甚至窮到連購買種子的能力都沒有,可這些情況他應該是向縣委縣政府報告的,而不是拿着農業局的公款去幫助別人,雖然說他這樣做出發點是好的,但不得不說的是這樣做確實不符合程序,是容易引起其它人質疑的。這事情最終被人給捅了出來,呂卓得到消息把他請去問話也是很正常的行爲,我們說不出什麼的。”
在張有倫離開辦公室之後,馮思哲就馬上打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這個電話不是打給別人,而是現任縣紀委辦公室主任尚大海同志。這位同志是伍書記在任時着力培養的人,也曾私下與馮思哲保持着很好的關係,只是這些並不爲人所知,並不向孟立德是衆所周知的靠馮人物,爲此他並沒有引起呂卓的注意,這一次縣紀委工作大調整,尚大海也因爲隱藏的很好,並沒有被挪動位置。
正因爲有了尚大海在縣紀委的存在,馮思哲這才並不慌張祝東農被帶走的事情。而是決定先讓張有倫去縣紀委問情況,這算是明槍,接着又電話聯繫了尚大海,這算是暗箭,兩招其用。果然,不管是呂卓還是沈文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張有倫的身上,反倒是縣紀委內部的辦公室主任尚大海被人忽略了。而很快,馮思哲經過聯繫也得知了爲什麼呂卓要帶走祝東農的原因。
尚大海也算是大湖縣的老人了,至少從馮思哲來之前他就來到了大湖縣。
在這裡他看過了太多馮思哲以弱勝強,以敗爲勝的事情,幾次看起來他似乎都不行了,可最終事情的結果確還是向着他勝利的天秤而來。爲此在這一次呂卓來到了縣紀委並明顯的把矛頭對準了馮思哲的時候,他就暗下了決心,那就是一定要幫着馮思哲說話,因爲憑他的感覺而言,這個呂卓雖然年紀較馮思哲大很多,甚至人家還是從省委下來的,可論起鬥爭的手腕他未畢就會比別人強多少。在說現在的大湖縣雖然說伍書記走了,但在縣委裡,尤其是在書記辦公會上,他還是佔有着極強的優勢的。
有了這種想法之後,尚大海就尤其的開始關注起呂卓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看到他要先拿農業局長祝東農爲突破口下手的時候,他在心中禁不住的說了一句臭棋,然後就開始蒐集有關祝東農的文件隨時等候馮思哲的垂問,他相信等着別人來問他的時候,他的機會也來了。
果然,馮思哲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實話,在接到電話知道對方是馮思哲的那一刻,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
以前因爲伍書記在,馮思哲的目光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身上,可是現在好了,他可以直接與這位大湖縣可呼風喚雨的人物對話了,他時來運轉的機會也就自然的來了。
爲此,在電話中,他表示會馬上向馮思哲來彙報工作。
有人想投奔他,馮思哲自然不會拒絕,尤其是在伍書記和孟立德副書記都不在縣紀委的時候,他當然更需要這樣的人了。就此他答應了下來。
沒過一會,尚大海就出現在了馮思哲的辦公室中,此人並同時是一五一十的把案情給馮思哲說了一個清楚,甚至在談話的最後給他出招。由着呂卓把這件事情鬧大。因爲祝東農的事情表面看起來似乎有違程序,可實際上確並不違背道德,百姓的確是太窮了,公家的錢是用來幫助百姓的,而不是幹了別的,這件事情真的鬧大,甚至只能給祝東農請功,而不能把人家怎麼樣。
馮思哲聽了尚大海的建議之後當場就表示贊同,並同時讓他繼續的關注呂卓近期的動靜,看看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後手,知己知彼方纔能百戰無不勝。
尚大海沒走多久,這張有倫就回來了。當然有些事情馮思哲只需自己知道就是了,是不需事事都讓他清楚的。有了尚大海的內應,馮思哲自然是心中有底,這便把有關祝東農的資料拿給了張有倫看,並詢問他有什麼意見。
“領導,你也太神了吧,這纔多一會,你就弄清了事情的前後,並還有着這樣詳細的資料。”張有倫不無拍馬屁的成份對馮思哲說着。
“好了,少廢話,這些資料你也看過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你看這件事情如果鬧大了,對祝局長會不會有什麼影響?”馮思哲笑着向張有倫擺了一下手,打住了對方的拍馬之聲,反問着他的意見。
“影響嘛,是一定會有的,不過……是好影響,嘿嘿。”張有倫賣了一個關子這後笑呵呵的說着。“黨的幹部愛人民,這本是一件佳話,在說不過就是動了公款幾百元而以,這個呂卓也要抓着事情不放,可見這個人的心胸不怎麼樣了。”
“好,說的好,那我看事情就這樣吧,由着呂書記他們鬧下去得了,我們就在一旁看戲,你呢速度的把縣裡的那幾個農業專家都派下去,只要不耽誤了全縣農業工作就好。”馮思哲見張有倫也是這個意思,便點了點頭,把這件事情就這樣敲定了下來。
對馮思哲的決定,張有倫也認爲是正確的,這便點了點頭,去忙工作了。
張有倫在縣紀委這裡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很快就在整個縣委大院傳開,甚至沒用多久竟然都傳到了各個鄉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常務副縣長張有倫在縣紀委那裡碰了釘子,呂卓並沒有給他面子,一時間下面的人說什麼的都有。
一種說法是張有倫還是太嫩,雖然是縣政府的二把手,可是新來的呂書記仗着省裡有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張有倫碰了一鼻子灰,這便表明着呂卓勝了第一仗,至少在大湖縣馮系的人不是鐵打的,動不了的。
第二種說法是馮系在面對呂卓這個省裡空降下來的幹部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從祝東農事件開始,馮系在大湖縣一手遮天的事情也要慢慢得到改善了,以後馮系的人要小心了,不要以爲入了馮系,只要肯工作,就可以萬事無憂了。祝東農是怎麼樣一個人,那是最不可能出問題的幹部了,可不還是被縣紀委照樣給拿下了嘛,並且馮系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便證明了面對呂卓的時候,一向手段強硬的馮思哲也是無奈的。
當然還有更嚴重的說法,那就是其實呂卓就是省裡派來收拾馮思哲的。誰讓上一次袁書記來大湖縣的時候,這個年輕的縣長沒有給對方面子,反而把人家得罪狠了,那人家不來報復你可能嘛。所以,這祝東農事情不過剛剛是一個開始罷了,接下來還會要有人不斷被紀委的人請去喝茶,直到最終把馮縣長請到紀委,那纔是呂卓的最終目的呢。
下面的幾種傳言很快就被縣長助理,縣政府辦主任王瑞華給告知了馮思哲。聽到這些傳言的馮縣長只不過是呵呵一笑,對着王瑞華只說了六個字——謠言止於智者。
之後,馮思哲就該幹什麼工作就幹什麼工作,根本就像是不把這件事情當回事一般。這讓王瑞華看在眼中很是着急,在接下來陪着他下鄉去檢查農業工作的時候,座在前排副駕上的她終於是忍不住了,“領導,你是不是害怕了這個新來的呂書記,祝局長可是一個好同志呀,你沒有去過他的家裡,那真是樸素極了,這樣的人如果經濟上都有問題的話,那真的不知道誰還是清廉的幹部了。”
看着王瑞華有些急了,馮思哲饒有興趣的問着,“怎麼?你去過祝局長的家裡。”
“嗯,我去過。”王瑞華點了一下頭,看着馮思哲並沒有生氣的樣子,這想了想又接着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祝局長的愛人今天上午來縣委大院找您了,我因爲怕影響領導的心情,就沒有讓她見你,而是把說勸說回去了。同時我也特意的去她家看了一下,想看看她家的擺設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去看果然就是一個知識分子的家庭,家中最值錢的怕就是書了。其它的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而祝局長的愛人也是老師,年年都被評爲優秀老師的,我也曾打電話到學校瞭解過,校領導也說她在單位口碑極好,平時除了給學生上課就是回家備課,也不曾看到她穿什麼好衣服,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有經濟問題的領導家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