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唐逸就接到了露露的電話,聽聲音好像是露露拖着皮箱走呢。
“喂,我到苷州了,你在
唐逸道;“晚上吧,晚上我去見你。”
“好,那你來航天賓館,喂,你咋來苷州了?啊,等會聊,我有點事。”露露說着就掛了電話。
當晚,唐逸向郭書記請了假,說是去看望一位空姐朋友,郭書記就笑:“空中小姐,是常飛西北的吧?”
唐逸就知道了郭書記的意思,說道:“空姐雖然接觸的人和事挺多,但她不是西北航空的乘務人員,再說,我也不喜歡和朋友談工作上的問題。“
郭書記輕笑道:“也對,你去吧。”
唐逸剛想離開,郭書記又道:“這樣,你帶賀民過去,機場離市區太遠,又這麼晚,來來回回的注意下安全,實在太晚,就在機場賓館住下。”
賀民是中央配給郭書記的兩名警衛之一,唐逸剛想婉拒,心中就是一動,大晚上的去看異性朋友,尤其是十二點以前不能趕回的話,不免被知道的人詬病,雖說自己只是同郭書記請假,但組裡成員都是什麼人物兒?那是各個眼裡不揉沙子的,別自己謹慎再謹慎的結果到了西北鬧出什麼花邊,雖然不在乎,但如果在部委裡傳開,終究是不好。
唐逸就對郭書記點點頭,說:“謝謝郭老關心。”
郭書記笑着對他擺擺手。
省委給巡視組抽調了車輛,有面包,也有小車,都在賓館停車場。
唐逸和賀民上了其中一輛奧迪。唐逸就坐到了副駕駛,畢竟賀民不是自己司機。坐後排有些不大尊重。
賀民是個精壯的小夥子,除了開始給唐逸敬禮叫了一聲首長後,就再不說話,默默打火開車。
六點多天並沒有黑,大街上車水馬龍,奧迪緩緩匯入車流,唐逸點上顆煙,吸了幾口,側頭看到賀民堅毅的臉龐,想了想。隨即又點了一顆。送到賀民嘴邊。
賀民微怔,隨即臉色就恢復了淡然,道:“謝謝首長,我不吸菸。”
唐逸點點頭,就將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奧迪裡又恢復了沉寂。
“首長。其實,我知道寧大校的。我們警衛隊和寧大校訓練的特種隊幾次在演習中交手,我們都很佩服寧大校。”
賀民突然就開了聲,眼裡閃過一絲激賞甚至崇慕,然後,又閉上了嘴。
唐逸笑笑,這兩位“中南海保鏢”接到任務時自然會對郭老身邊地幹部有一個調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稀奇,卻是託小妹地福,令他多說了兩句話,不然的話。他是斷然不會和自己搭訕的。
中南海保鏢。其實就是中央警衛局,也稱總參謀部警衛局。隸屬解放軍總參謀部。負責保衛黨政軍領導人身安全,中央警衛局爲正軍級,局長是中央辦公廳第一副主任,級別可以是正部級(大軍區級),下設中央警衛團,中央警衛團受警衛局管轄,有數個大隊。
中央警衛局的警衛都是首長的貼近身護衛,而中央警衛團基本是中外圍警衛人員和首長身邊勤雜人員,除了執行首長駐地和設施的保衛任務外,還負責中南海的警衛工作,中央警衛團的人員一部分是從部隊的特種部隊中選上來的,一般分三類:一類是負責首長警衛任務第二和三層地,這是他們中地佼佼者,經常出外執行任務;第二類是負責中南海駐地警衛任務的,他們也不是泛泛之輩,一般是陸軍中的精英;第三類是負責中央首長的日常起居的勤務人員。
老一輩功勳卓著地革命家,大多有自己的衛士長,甚至自己地護衛力量,但同樣要在中央警衛局掛上編制,例如唐逸就知道寧老爺子那個綽號“周司令”的衛士長及其衛隊,或者唐家的衛士,就都隸屬於中央警衛團第七大隊。
奧迪出了市區,拐上通往機場的高速,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
近一個小時後,奧迪慢慢停在機場附近的航空賓館前,唐逸拿出電話和露露聯繫,倒也不用避忌賀民,作爲一名合格的“中南海保鏢”,除了保護目標人的安全,目標人一切隱私他絕不會泄露,包括對上級長官。當然,或許若干年後,一些不涉及保密紀律的秘聞,會在他的回憶錄裡提到一星半點。
“呀,唐逸,你真在苷州了?那會兒你給我打電話我還當你吹牛呢,我跟你說,你就算不在也沒啥,你說吧,叫我跟葉子咋說?……啥?你就在賓館外面,那你上來,706,上來,快點!”
唐逸對賀民道:“我上去一下,你在這裡等我。”
賀民微微點頭。
唐逸下車,進了賓館的玻璃旋轉門,從大堂進入電梯,剛剛轉身,卻見賀民匆匆地也進了電梯,眼神只是掃了一下自己,就彷彿不認識自己一樣,站在了一旁。
唐逸無奈地問:“停好車了?”
賀民卻是充耳不聞,其它客人都看向唐逸,唐逸就笑笑,不再說話。
電梯在七樓停下,唐逸出電梯,按門牌號找露露所說的房間,賀民也下了電梯,見到唐逸敲門地房間很近,就踱到落地窗前,好像在看樓下風景。
門被拉開,隨即就有女孩子尖叫,“露露,你要死啊!”
唐逸自然沒看到房間裡的情形,但想來也是露露的同伴在換衣服或者穿得很暴露。
露露穿着淑女而性感,黑色星星花紋的長袖衫搭配白紗裙,黑色緊身褲裹着纖長的美腿,銀色高跟涼鞋,全身上下充滿了誘惑。
“正想出去瘋呢。喂,一會兒陪我去!”露露邊說邊拉唐逸進房。又順手關上了門。
標準間,牀頭燈散射出溫馨的橘黃,一名漂亮地女孩正手忙腳亂的收拾散落在牀上地胸罩、內褲。絲襪等諸如此類的物品。
唐逸忙側過頭,說:“露露,咱出去談吧。”
“沒事沒事!”那女孩卻是很爽快,一股腦將牀上雜七雜八的小物品塞進了皮箱,將皮箱蓋上,回頭笑道:“坐吧,我也認識葉子,和葉子同期進的國航。你是葉子男朋友?”
唐逸笑道:“算是朋友吧。”
露露拍拍唐逸肩膀。說:“小同志,別太謙虛,葉子就那掛牌男朋友都沒查過崗呢。”
唐逸笑笑不語。
露露就拉着唐逸坐到圓桌旁,好奇的問:“喂,你大老遠的跑這兒做什麼?不是跑路吧?聽說你欠了一屁股債。是吧?”
唐逸道:“不是……”
“得啦得啦!”露露打斷他的話,令人心跳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說:“帥哥,要不要我包養你兩年?”
唐逸無奈的點開她湊過來地精緻額頭,說:“別胡鬧!”
另一名女孩兒就笑,說:“露露想吃天鵝肉,人家有了葉子,會要你?”
露露回頭笑眯眯道:“小雪,晚上又想被摸吧?”
女孩兒可不像她臉皮厚,臉一紅,說:“你們聊吧。”就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唐逸哭笑不得地道:“就你這樣,能有朋友嗎?”
露露輕笑道:“小雪和我可好啦。公司裡我就喜歡葉子和小雪。”
唐逸點點頭。站起身道:“那我就走了,你回頭幫我和葉子證實下。”
露露道:“那可不行。你還沒說你來西北做什麼呢?”
唐逸自然不會和露露解釋什麼,說道:“做點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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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剛想追問,手機卻響了起來,她接通,恩恩了兩聲,隨即音調就高起來:“什麼?”
話筒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露露大聲道:“你他媽去死!”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唐逸愕然,就停下了腳步。
露露快步到窗口向樓下看了眼,隨即拉起唐逸,說:“跟我走,咱找地方聊。”
唐逸見她臉色不大好看,掙脫她的手道:“我自己走。”
露露在前,唐逸在後,進了電梯,不一會兒,賀民也慢騰騰踱了進來。
電梯門合上,露露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他老婆。”
唐逸點點頭,沒有吱聲。
“叮”一聲脆響後,電梯在一樓打開,露露快步走出,唐逸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出了玻璃旋轉大門,露露臉就是一白,唐逸順她目光看去,臺階下,停着一輛白色奔馳,車牌號很扎眼,一連串的8。
穿着黑西裝的司機小跑過來拉開車門,車裡,慢慢走下一名珠光寶氣的貴婦,另一邊車門,一位四十多歲地中年乾瘦男人垂頭喪氣的下了車。
貴婦慢慢走上臺階,對露露招招手,說:“不想鬧得滿城風雨就跟我來。”
露露咬着嘴脣想了想,就跟在了貴婦身後,唐逸和那無精打采地中年男人也跟了上去。
在服務員引領下,幾人來到休息區的茶座,貴婦要了一間包廂,露露注意到唐逸跟着自己,就低聲道:“沒你事兒,去忙你的。”
唐逸說:“沒事。”
露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說什麼。
包廂不大,貴婦和中年男人坐了紅木長桌一邊的軟椅,唐逸和露露坐了另一邊。
服務員送上茶退出。
貴婦盯着露露打量了一眼,冷笑道:“還真是個騷狐狸精,你知道我是誰吧?”
語氣之刻薄粗俗與剛剛在外面的形象大相徑庭。
露露眉毛一揚,“你說話乾淨點!”
貴婦冷笑,笑聲極爲刺耳,“小騷貨脾氣還不小!。”轉頭對那中年男人道:“你跟她說。”
中年男人有些猶豫,但見貴婦惡狠狠看着自己。就咳嗽一聲,說:“露露。是這樣,我決定和你分手,在北京的那套房子我會收回來,還有,這一年來我給你買的首飾、珠寶、衣服等等你如果不想還回來,就折成錢吧,我大致估計了一下,大概一百萬左右。”說着話,目光卻是不敢和露露相對。
唐逸微微蹙眉,露露卻是冷笑道:“嶽林偉。算你有種。這話你都說得出來,你那點破銅爛鐵值他媽一百萬?你發花癡吧?”
貴婦插話道:“不但是給你買的東西折價,還包括了因爲你耽誤我們做生意地損失。你不用瞪着我,告訴你,我找法律專家研究過。你被包養期間,四處勾搭小白臉。所以林偉送你地東西完全有資格拿回來,有案例地。”
露露冷笑:“胡說八道。”心裡,畢竟有些慌。
唐逸蹙眉道:“你說的是西方法律吧?在國內,這種案子法庭根本就不會受理。”貴婦看了唐逸一眼,見唬不住,就冷笑道:“那好,我就和你講國內法律,露露,你知道我地背景吧?我現在就一句話,拿一百萬。不然你自己掂量掂量。”
露露咬着嘴脣不說話。唐逸就轉頭問她:“喂,他們啥背景?”
本來露露即惶恐又氣憤。但突然見唐逸傻頭傻腦(葉子語)的來問自己,突然就忍不住想笑,心裡,挺暖和的,說:“你別管了。”
貴婦卻是拿出了兩張名片,遞給唐逸,說:“自己看。”眼見露露身邊有個小白臉“不離不棄”的,貴婦心下極不受用,亮出身份嚇跑這小白臉,即快意又打擊那小騷貨的自信。
唐逸接過名片,貴婦是美國福來寶貿易公司的總裁,英文名麗莎,至於嶽林偉,卻是嶺南某市的政協副主席,應該是以民營企業家身份當選的。
唐逸看了看,就將名片放下,輕輕點了點頭,現在大致能猜透這對夫婦地情形了,老婆是女強人,在美國打拼了不小地事業,而丈夫是打理國內的生意,更利用民營企業家的身份進入了政協,這一切想來都是拜夫人所賜,也難怪他畏妻如虎了。
沒見到唐逸想象中的驚慌失措甚至掉頭走掉,貴婦就更有些上火,冷聲對露露道:“說吧,你到底想怎麼辦?我的時間是很寶貴地。”
唐逸想了想,就從包裡拿出了支票簿,簽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遞了過去,說:“一百萬是吧,給。”
露露又好氣又好笑,心說你以爲過家家呢,對面這肥婆可不好惹,忙拉拉唐逸衣袖,說:“別胡鬧。”
唐逸轉頭道:“我不是胡鬧。”
貴婦接過,見是京城商業銀行地個人支票,微微蹙眉,將信將疑的看了唐逸一眼。
唐逸道:“露露就在這兒,她還能跑了?如果不能兌現,你再找她算賬嘛!“
貴婦微微點頭,說:“如果是假支票,你們倆就給我小心點,我再來的話可不是一百萬能解決的了。”
唐逸微微點頭。
露露卻是心裡哀鳴一聲,心說完了完了,難道從明天起要跟這個傻頭傻腦的帥哥跑路?此時此景,又不能說破,不然唐逸麻煩就大了。
貴婦就倨傲的起身,唐逸卻是道:“等等二位,露露欠嶽先生的算是清了吧?”
貴婦說:“支票不假的話,就清了。”
唐逸點點頭,說:“那好吧,咱們就開始算算嶽先生欠露露的帳,就是俗稱的青春損失費吧。”
貴婦就笑:“成啊,你想要幾萬?”她是不大相信唐逸這張支票地,其實她更希望這張支票是假地,那露露怕是就會自動人間蒸發,她也最喜歡這樣的結局,免得被迷得神魂顛倒地窩囊廢啥時候又和這個小騷貨勾搭上。
現在唐逸算青春損失費,她就做好了拿錢砸過去,羞辱那小騷貨的準備。
露露也皺了皺眉,這不自取其辱嗎?低聲對唐逸道:“算了,咱們走!”
唐逸淡淡道:“粗略估計下,大概一百多萬吧,美金。”
貴婦愣了一下,隨即就笑起來,道:“你挺會開玩笑嘛,還是窮瘋了?一百萬美金,哈哈,哈哈。”笑聲中滿是鄙夷。
轉頭對嶽林偉訓斥道:“還不走?”
嶽林偉忙不迭站起,跟在貴婦屁股後走出去。
看着貴婦和嶽林偉的背影,露露拉着唐逸的手也極快的出了包廂,恨恨道:“你這個死人,你害死我了你。”
唐逸掙開她手,說:“幹嘛?”
露露瞪着大眼睛道:“還能幹嘛?上樓收拾東西,回北京,找葉子商量商量,看看怎麼辦。”
唐逸無奈,就跟露露再次來到了706,看着露露在那翻箱倒櫃的鼓搗東西,唐逸就拿起手機撥了個號,這種狀況,自然是打給忠心而且極會敲詐勒索的露絲。。
唐逸低聲將事情簡單和露絲講了講,露絲就嬌笑:“福來寶?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嗎?親愛的先生,太有意思了,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掛了電話,唐逸就對正忙活的露露道:“別瞎鼓搗了,這事我幫你辦,再等兩三個小時吧,應該就差不多了。”
露露一邊手忙腳亂向皮箱裡賽衣服,一邊道:“等什麼等?趕緊跑路要緊。”
唐逸又好氣又好笑,說:“喂,這可跟我認識的露露不一樣,被人欺負成這樣了,就想逃跑?”
露露手上漸漸慢了,輕輕嘆口氣:“那王八蛋雖然不是東西,我也不是啥好人。”
隨即將手上的衣服向牀上胡亂一扔,說:“算啦算啦,愛咋滴咋滴吧。”
唐逸輕輕點頭,說:“你也不用胡思亂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算你是壞女孩吧,也有自己應得的東西。”
露露詫異的看了唐逸一眼,輕笑道:“看不出,你說話挺有哲理的嘛!”
唐逸就笑:“泡杯茶吧,邊喝邊等。”
露露指了指圓桌上的茶杯,說:“那不有茶包嘛,自己泡。”
唐逸就問:“熱水呢?怎麼沒飲水機?暖壺裡也沒熱水。”
露露無奈,只得拎着暖壺出去找服務員要熱水,回來後幫唐逸泡上茶,看着唐逸點顆煙,一副等人伺候的神情,突然就體會到了葉小璐喊他“大少”的心情,本以爲只是一句戲稱,現在看,這大少還真的是大少。
“喂,我可沒幫人泡過茶!”露露伸腳輕輕踢了唐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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