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風勢雪勢又漸狂亂,冬季裡給吹得發青乾裂的樹枝刮落到前庭裡,打開窗玻璃上噼哩啪啦的響。
一則天氣惡劣,再則樓上或許還不方便下樓的佳人在等候,肖瑞民將咖啡喝完,就先告辭了。與肖瑞民在院門前言別,見肖瑞民的助手擡頭往二樓看,張恪轉過身來,擡頭看見晚晴的臉貼在二樓的窗玻璃上,雪粒打開窗玻璃上,結着冰花,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張女人的臉,肖瑞民他們根本看不清楚二樓的女人到底是誰,張恪也懶得跟肖瑞民繼續寒暄,將他們送出院門,就迅速關門閉戶的上了樓。
室外天寒地凍的,室內卻溫暖如春,晚晴就穿着件藍紫色的格子厚棉襯衣屈腿跪坐在鋪着斑斕皮裘的窗臺上,修長渾圓的雪白大腿從衫衣下襬露出來,還若隱若現的露出兩腿交叉處純白色的薄棉內褲,她問道:“肖瑞民與你談了些什麼?”
“現在談這個是不是有些煞風景?”張恪站到窗臺邊,透過玻璃上積着雪粒冰花的窗子往外看,肖瑞民他們的車已經出了小區,小區也沒有人出來走動,模模糊糊的黃昏,風雪下樹瘦草枯,別有一番滋味。
張恪掀起晚晴的衫衣下襬,露出她裡面穿着的內褲,問道:“不是說不下牀嗎?”純白色的薄棉內褲有些小,有小片的雪白臀瓣露出來,內褲繡着一紅一綠兩隻蜻蜓,張恪讓晚晴翹臀跪在那裡,兩隻蜻蜓如生展翅欲飛,張恪在她渾圓挺翹的雪臀上拍了兩下,說道,“這條內褲就貴在這兩條蜻蜓上了,我的眼光如何?”
“你的眼光如何,需要問我嗎?”晚晴翻坐過來,雙臂搭在張恪的脖子,媚眼如絲的笑着說,“你送我內衣,最後還不是爲了討好你自己,你喜歡嗎?”
張恪笑了笑,讓晚晴摟緊自己的脖子,又讓她的腿環着自己的腰,手託着她豐腴的肉臀,將她抱到牀上,將格子棉襯衫解開,露出裡面穿着的內衣來,純白色的棉質內褲很薄,貼身穿着,將晚晴性感的身材完美無暇的呈現出來,還微微露些肉色,誘人之極,這才問她:“我們是聊肖瑞民剛纔跟我說起來的話題,還是繼續剛纔給肖瑞民打斷的事情?”
“我又沒有給打斷,”晚晴嫣然而笑,幫張恪將外套脫掉,依偎在他的懷裡,溫柔的撫摸他帶着鬍子渣子的下巴,“該送一隻剃鬚刀給你了,剛纔刺得人疼死了……”
“哦,我還以爲你只是癢呢……”張恪笑着手往晚晴兩腿之間摸,那裡的皮膚又滑又細,見晚晴腰肢扭動、兩腿情不自禁的夾緊着,問道,“現在是癢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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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溫暖如春的臥室纏綿到小區裡的路燈點亮,腹中飢腸漉漉,別墅裡什麼吃食都沒有,想到剛纔開車進來,別墅區外的香林小鎮上有幾家精緻的餐廳,張恪與晚晴穿好衣服,打算出去用餐。
晚晴衣衫單薄,雖然只有一小段路,張恪還是拿起車鑰匙,準備開車出去,晚晴說道:“你陪我到隔壁換一件厚外套就行了?”
“啊?”張恪發愣的跟着晚晴走到別墅前的庭院,才發現樹籬間有一座不起眼的鐵藝門跟隔壁的別墅相連,原來晚晴將這兩棟並排的別墅都買了下來,格局跟海州新錦苑裡的兩家洋樓一樣,即使給別人發現,也可以狡辯說在北京買房也只是想做鄰居而已。
“在北京總要有一處落腳的地方,”晚晴嫣然笑着說,“每次幽會後都要將氣味什麼的打包帶走,多少有些淒涼了,我就想着這麼安排會比較好一些,兩棟別墅走出小區的出口也不一樣,不通過這道鐵門,甚至都不可能在香林小鎮裡遇到……”
“原來這樣啊……”張恪剛纔還奇怪爲什麼剛纔別墅裡除了晚晴香豔的人站在那裡之外,就再找不到她的痕跡,而且別墅裡的佈置都是按照他的喜歡來進行,原來她在玩狡兔三窟的遊戲。
“在想什麼?”晚晴伸手捏了捏張恪的鼻子,笑盈盈的問他,“在想同一個地方要買幾棟別墅纔夠安頓好所有的人,還在想那幾棟別墅是按梅花形佈局,還是按照九宮形佈局?”
“倒是好主意……”張恪嘿然而笑,推着晚晴走進隔壁的別墅裡,這裡纔是按照晚晴她自己的喜歡來佈置,等她換上厚外套,才一起從側門走出去。
風雪很大,室外的溫度降到零下十七八度,人走動起來,倒不覺得特別的寒冷,走出別墅區,才覺得天寒地冰的室外還有些人氣,街道的兩側都是燈光通明、裝修精緻的店鋪,找了一間西餐廳進去。餐廳已有七七八八的坐了好些對人,張恪站在那裡往大廳裡掃了兩眼,有三四對是年輕嬌媚的女孩子在陪同中老年男人在用餐,笑着跟晚晴說:“看來好些人都知道在這裡築巢的妙處……”
晚晴掐了張恪一下腰,不讓他胡說八道,尋了一處臨窗的桌子坐下,點過餐,張恪纔跟晚晴說起肖瑞民下午過來談到的事情:“春節過後移動通信局就會從中國電信集團獨立出來成立獨立的集團公司,第一個與最新商業標準兼容的GPRS網絡也將建成,聯通高層感受到很大的壓力也是正常的,誰讓聯通本來就是後孃養的……”
“金山的計劃,讓不讓聯信參加?”晚晴問道。
“這個倒不急,金山提供標準廠房,手機組裝工廠籌建起來也迅速,不忙着讓聯信摻合進來打草驚蛇,我只是在考慮,比想移動通信局的盛氣凌人,此時的聯通或許更好說話一些,肖瑞民今天沒有將意思說透,我在北京多留兩天,或許會有別的驚喜也說不定……”張恪說道。
“你是說聯通可能主動找錦湖進行深度的技術合作?”晚晴問道。
“我是希望如此,”張恪說道,“大家也受夠移動通信局的鳥氣,就算我們想裝孫子,也要人家認我們這個孫子啊!”
“……”晚晴笑了起來,說道,“我可沒有見到過你裝孫子的時候……”
說起移動通信局(即將成立的中國移動集團),張恪還是有滿腹意見。
九八年春後,錦湖首先開發出中文輸入技術,並向市場推出第一隻全中文數字手機,國內移運通信市場就完全具備了在國內大力發展短信增值業務的技術、市場條件。
要不要發展短信業務,決定完全在國內兩家運營商手裡,九八年時的聯通更加弱不禁風,聯通的GSM網都七零八落的,錦湖當時只能選擇跟電信集團下屬的移動通信局合作。
錦湖與移動通信局前前後後談判了有近一年時間,直到九八年冬天,移動通信局才勉強在全國主要城市大力推廣中文短信業務;那時,摩托羅拉、諾基亞等手機廠商都已經完成中文錄入的技術準備,也相繼推動全中文數字手機,錦湖實際上就錯過了一次利用優勢技術擴大國內市場份額的良機。
移動通信資費高昂,收費低廉的中文短信迅速成爲中低端移動用戶的最佳替代選擇,比起煲電話粥,發短信更能殺時間。幾乎就在向市場推廣的同時,短信就風靡起來,成爲移動通信增漲最迅速的增值服務,九九年一年就爲國內移動通信市場創收超過四十億,從這裡張恪也不難理解即時通訊市場爲什麼會那麼大。
如此的良機錯失,令人倍感惋惜,要是抓住其他手機廠商三到六個月的技術空白期,錦湖在國內手機市場的佔有率至少能提高5個點。
這也使錦湖看清楚移動通信局對錦湖真正的態度,即使在主管部委信產部對錦湖的態度有所轉變之際,在移動通信局的眼裡,錦湖還是要謹守終端設備廠商的本份,推動通信技術發展與擴大業務範圍的事情,他們並不希望錦湖過多的參與進去。
移動通訊局從九八年年底開始在原有的GSM網絡基礎上發展數據增強型GPRS移動通信技術,這是從第二代移動通信技術(2G)向第三代移動通信技術(3G)跨越的重要中間步驟,俗稱2.5G,第一個與最新商業標準兼容的GPRS網絡也即將建成。
就張恪所知,一直到零八年國內都沒有真正的推廣第三代移動通信技術,也就是說在今後幾年時間裡,GPRS纔是佔據國內移動通訊市場的主流。
很可惜,移動通訊局升級GPRS移動通信技術、選擇終端設備廠商進行技術合作時,以技術條件不符合要求爲由將錦湖排除在外,這次打擊的痕跡就更加明顯了。
爲了及時追蹤最先進的移動通訊技術,錦湖只得選擇與新加坡電信進行技術合作,先期在馬來西亞、新加坡、香港推出最新的GPRS手機,也確保國內大舉推廣GPRS網絡時錦湖不會出現技術空白。可以預見將來進行3G手機開發,也只能優先選擇跟國外運營商合作。
在國內手機市場,錦湖的市場份額緊跟在摩托羅拉與諾基亞之後,要是有半年的時間不能推出新手機,受到的打擊幾乎可以說是相當慘烈的。
比起國內此時的GSM網絡,GPRS的用途十分廣泛,除了包括音頻、圖片、視頻等多媒體增值應用之外,電子郵件以互聯網瀏覽等功能都能實現,位於短信之後國內移動通信市場的第二大增值業務,手機彩鈴功能在GPRS上才能更方便的實現。
移動通信局今年就將獨立出來成爲副部級的中國移動集團公司,氣焰囂張將更不可一世,錦湖似乎也應該果斷的放棄牟求與移動通信局進行深度合作的努力……
“現在的聯通還很弱小,正因爲聯通比較弱小,我們才能在合作中獲得比較平等的地位,”張恪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也難說,聯通這次同時在紐約與香港上市發行新股融資的計劃非常的宏偉,說不定聯通高層的心裡還是將錦湖當成一枚對抗競爭對手的棋子在用……”
晚晴卻笑得輕鬆,在她看來,多少人想將張恪當成棋子利用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纔是張恪手裡的棋子,笑着說:“你估計聯通這次的融資規模會有多龐大?”
“紐約與香港兩邊加起來一百億美元左右,真是讓人羨慕啊!”張恪嘖嘖有聲的咂嘴,想着錦湖什麼時候能在資本市場套一百億美元來用用,就不用再有脖子給套繩索的感覺了。
“要是聯通找上門來,你打算怎麼跟聯通進行深度的合作?”晚晴問道。
“具體的還要等陳信生、蘇津東他們到北京來討論,”張恪說道,“在我的心目中,聯通真不能算是很好的合作者,比起移動在GSM網絡基礎上專注的發展增強型的高端GPRS通信技術,不用建新的通信網絡。聯通卻在保持低端GSM網絡的同時,竟然想着三心二意的去建設CDMA網絡,幾乎是以賭徒的心態將高端業務的籌碼都壓在CDMA上,很容易陷入進退兩難的境界……GPRS的技術更開放一些,CDMA技術卻給美國高通一家公司把持,開放性太差,實在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嗯,按你的意思,聯通就不該引進CDMA技術?”晚晴皓白雪腕託着迷人的下巴,凝眸望着張恪,她對張恪如此自信的指點江山有種特殊的迷戀,這能讓她完全忽視兩人之間年齡的差距,在張恪面前,晚晴更感覺自己像個學生或者是崇拜者。
“什麼叫該不該啊?大概是這些年來給郵電部與電信集團欺負慘了,聯通變得異常的好鬥,管理層的心態也有些變得不顧一切。他們要是放棄對CDMA的幻想,將這次融資目標改爲全面更新、完善現有的G網,或許才能真正的給競爭對手以威脅,”張恪淡淡的說道,“現在的聯網G網覆蓋不好,有大量的盲區,通話質量差,有大量單通、串音、掉號缺陷,急待續建和網絡優化……”
“對聯通來說,最有優勢的一點就是給中移動欺負得再慘,也是中國唯一兩家移動運營商之一,境遇再怎麼淒涼,也是天之驕子、國之寵兒……”晚晴說道。
“呵呵,”張恪淡淡一笑,說道,“你知道聯通對錦湖來說最大的作用是什麼?”
“是什麼?”晚晴問道。
“聯通的G網質量差,但是聯通又急於增加新用戶數量,對於他們來說,唯一能走的市場經營策略就是‘賣便宜’,聯通與移動打價格戰纔是我們最樂意看到的局面……”張恪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我就說你肚子裡沒有什麼好水。”晚晴笑道。
“什麼叫沒有什麼好水?”張恪問道,“聯通高層也未必個個都是糊塗蛋,肯定有人心裡是清楚的,只是這個層次的人大多生活在謊言裡,未必喜歡聽真話啊。說句不好聽的話,聯通的G網質量很差,但是他們又急於求成,只能另闢蹊徑講‘新故事’了。至少現在看上去,新故事更動聽一些,聯通公司給信產部、國務院的報告裡提到引進高通的CDMA技術不僅能使聯通公司受益,還可以帶動國內電子工業增加5000億產值。我就不清楚了,聯通耐心完善、優化現有的G網,就不能帶動國內電子工業增加新的產值?”
“其中優劣,你都一目瞭然,”晚晴微微一嘆,問道,“聯通將籌碼都在CDMA上,很可能會導致國家大量投資而得不到應有的回報,現在阻止也來得及吧?”
“雖然正式的協議還沒有簽署,恐怕也來不及了,”張恪搖了搖頭,“首先是誰出面阻止的問題?聯通的新故事讓趙濟東總理聽了頗爲心動,錦湖還不夠資格,易雲飛不管這塊,他是副部長,突然插手過來,只會陷入徹底的被動,也不會取到多少作用;若說誰出面阻止合適的話,只怕也只有耿重陽出面最合適,但是耿重陽他的態度不明,公平露面很少對聯通引進CDMA項目表態,也不清楚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另外,這麼大的項目成敗可以說是影響到中美雙邊關係,近期來中美雙邊關係得到很大的緩解,錦湖與德儀的技術轉讓協議能得到通過也是實際受益者……事實上,聯通盲目建CDMA網絡,錦湖也是受益者,我們目前所掌握的ESS基帶芯片技術在GPRS移動通信網絡應用中還不夠完善,一旦中移動的G網全面升級,ESS基帶芯片技術就可能暴露出技術儲備的不足;然而聯通將高端業務寄希望在CDMA技術,聯通的G網較長時間內就不可能升級,這恰恰是錦湖ESS基帶芯片技術前期的市場出口。另外,由於韓國國內的移動通訊採用CDMA技術,三星在CDMA手機佔據極強的技術優勢,聯通大力在國內建CDMA網絡,雖然會給三星藉機擴大在中國手機市場上的份額,但是錦湖此時與聯通進行深度的合作,其實還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去開發CDMA手機,將有助我們平衡與三星之間的手機技術差距,擴大我們的優勢,不然的話,錦湖還找不到啓動開發CDMA手機的最佳時機。”
“……”晚晴手託着臉頰盯着張恪看,“你心裡未必想要這個市場缺口吧,也未必想要這個時機吧?”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風格高尚,”張恪笑着說,“主要的還是怕得罪人,聯通上下卯足了勁要建CDMA網,我跑過去搞破壞,還不給打得滿頭青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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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瑞民之前沒有想到張恪今天沒有細談的耐心很快就對聯信與聯通進行定製手機合作一事表態給予支持,香林小鎮的見面結束後,冒着風雪返回市內,肖瑞民才發現時間還早,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兒,纔給楊蓉平打電話。
趕巧楊蓉平人在辦公室裡,肖瑞民就趕到聯通位於西單的總部大樓去見楊蓉平。
肖瑞民是原郵電部出身,聯通集團副總經理楊蓉平是原電子工業部出身,雖然後來都歸攏到信息產業部的大旗下,但是多年來的矛盾不可能輕易就消除掉,特別是有些司局級的官員私人間的矛盾也很深。
肖瑞民長期負責原郵電部下屬研究院的工作,處於矛盾旋渦的邊緣,後期才負責郵電部管理下屬的企業,與楊蓉平這些電子工業部出身的官員至少沒有特別深的私人矛盾。
聯通的高層一向認爲他們這些年一直都在受到私生子的岐視,生性都偏好鬥。這段時間來,華夏電子內部也鬧得厲害,聯信與肖瑞民都是給排擠的對象,聯通高層看到肖瑞民多少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而且肖瑞民意圖獨立的氣節,也更能得到聯通高層的共鳴。
聯通這些試水定製手機,沒有找同根系的聯訊、東興,出人意料的找到聯信,也有這種因素在內。
與聯通的合作,也能增加在華夏電子內部對抗葛建德的籌碼,肖瑞民自然極爲重視,趕到楊蓉平的辦公室,沒有繞什麼彎子,就將下午與張恪會面的情況說給他聽:“張恪今晚住在順義的香林小鎮,他對聯通向我們採購定製手機一事甚爲支持,還同意春節過後就給定製手機提供第二代ESS基帶芯片……他頗爲期待與聯通進行更深層次的合作,也不介意與聯通私下接觸一下,要是方便的話,我來安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