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或者說她心裡所承受的東西都渲泄出來,張恪自始至終都將許思緊緊摟在懷裡,真是讓人不堪憐惜的佳人。
兩人洗過澡,張恪讓許思躺牀上先睡一會兒,折騰了一夜,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更何況許思情緒受這麼強烈的衝擊。
許思從安靜的夢裡醒過來,張恪不在身邊,喊了他兩聲,沒聽見他有迴應,掀被坐起來,看見牀頭櫃上壓着一張紙條,衣服已經烘乾送過來,他到惠山市區買些東西。許思想不明白有什麼東西酒店沒有需要特意到市區去買,依在牀頭細細回想從去年夏天遇到張恪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直到這次惠山大車禍,許思才放開心中對張恪的情感,這許思自己看來也有些不可思異。
女人相當奇怪,許思也不例外,張恪的成熟與體貼,讓許思把他看成自己最重要的依靠,但是這一切都不能泯滅女人的母性意識,發生關係之後,許思又重新嚴峻的考慮起張恪的年齡來,這些讓她憂心忡忡,有些罪惡感。
勿庸置疑,就算不提去年夏天的事情,社會也不會輕易接受二十四歲的成熟女人與十七年稚氣少男發生關係這種事情。
在等待張恪的時間,許思開始對“她引誘張恪”的行爲後悔了,起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越想越後悔,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個困境,逃避便是唯一的選擇。許思穿好衣服,給張恪留了一張紙條,覺得兩人先不見面爲好。
張恪推開門,看見許思穿着整整齊齊的站在門口準備要出去:“你要出去?”見許思眼睛流露出複雜的表情,將她輕輕的往裡推了推,將門關上,輕聲的說道,“你不會覺得我們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吧?”將手裡的玫瑰花束遞給許思,“我出去好久才找到了。”
許思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過來,平靜的說:“我們不該發生那種關係……”
“爲什麼,你覺得我不能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張恪猜出許思或許會有這樣的想法,真是頭疼萬分,要是許思以後不讓自己沾她,豈不是比剛剛染上毒癮卻給斷了毒源一般難受?許思根本就不清楚她有多誘人!
許思輕輕咬着嘴脣,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說話。張恪將玫瑰花束放到茶几上,拉許思坐到沙發上,摟過她的腰肢。許思掙扎了一下,張恪加了力,將她軟柔的身子用力的摟在懷裡,不讓她掙扎,態度一強硬,許思果然順從的依在他的懷裡。
張恪注視許思高高挑起的睫毛,說道:“去年夏天,我得了重感冒,發高熱,昏迷的好些天,昏迷做了好些夢,當我甦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就像突然開竅一樣,明白了很多事情……”見許思昂頭看着自己,她小巧精緻的頭顱抵在自己的胸口,茂密的秀髮堆在那裡,讓下巴感覺癢癢的,“從那之後,我就沒有把自己看成十六歲的少年,恰恰,我所表現出來的,所做的事情,也不是單純十六歲少年能做的,我這麼說,許思姐,你能不能理解?”
“天才是不是會突然開悟……頓悟,對不對?”許思身子微微側了側,臉頰貼着張恪的胸堂。
許思要這麼理解,張恪也沒有辦法,他只是不想許思有什麼心理負擔,跟她說起自己相當喜歡的一部電視劇《魔女的條件》,張恪記得這部電視劇要等到大概九八年之後纔開拍吧,只得說自己在學日語裡看到一本小說。
那是一個女教師與未成年男學生的戀愛故事,女教師也因爲這種不能被社會接受的關係壓抑心中的愛意,而男學生對愛情卻有着毫無保留的勇氣,最後兩人將心中的疑慮與恐懼一掃而空,最終結合在一起。
張恪不曉得許思三四年後萬一看到這部電視劇會產生怎麼樣的聯想,但是眼下打消她的顧慮是第一重要的。
許思的心思本就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間搖擺,聽張恪說了小半天的話,消極的情緒消彌怠盡,對她與張恪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難以忍受的道德挫折感,拋開這兩點,許思才能正視心裡一直以來的愛意,只是給這次車禍給激發出來,窗戶紙輕鬆的給捅破了,但是現實中的顧慮卻不得不考慮,許思讓自己的身子稍稍往上挪了挪,好讓自己的額頭抵着張恪的下巴:“但是我不該像未知那樣給光帶去那麼多麻煩啊。”
未知便是鬆島菜菜子飾演的女教師廣瀨未知,光是瀧澤秀明飾演的男學生黑澤光。
張恪輕輕壓着許思的額頭:“不會有什麼麻煩的,難道我不能決定我自己的事情嗎?”許思肚子響了一聲,張恪低頭凝視着她明亮的美眸,“餓了?”
許思還不習慣與張恪之間的新關係,心間涌起嬌羞,拿手指頂着他的下巴:“不要看。”
張恪笑了笑,說道:“酒店一會兒就將吃的送上來,我也餓了。”
“出去這麼久就爲了買這束花?”許思坐直身子,將茶几上的玫瑰花拿在手裡,湊到鼻子下聞了聞,看見花束間夾着一隻裝藥片的小紙袋子,心裡奇怪,將紙袋子拿出來,手裡輕輕捏了捏,裡面有幾片藥片,紙袋上寫着“左炔諾孕酮片”,許思看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張恪,“這是什麼?”
張恪嘿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避孕套:“藥片是事後的,爲這兩樣東西,我開車在市區轉悠了大半天……”
“你……”許思反應不過來,瞬間臉上又涌起紅潮,從張恪懷裡掙扎起來,將玫瑰花與事後避孕藥丟張恪懷裡,嬌羞不堪,走到房間門口才回頭說,“我那個剛剛好……”走進房間又轉身問張恪,“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你是說這個?”張恪指着事後避孕藥問許思,“找了好多地方問,你知道,很難問出口……”不像十幾年後避孕藥與避孕套隨處都可以買到,九四年要買這些東西,張恪還真擔心醫院藥房裡向他索取結婚證複印證。
張恪能細緻周到的想這些事情,許思有些感動,折身又走出客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說:“快把東西收起來,一會兒不是要送吃的東西來……”
凌晨在車裡找到一些芷彤落下的巧克力,除此之外,張恪與許思就沒有吃過東西。張恪讓酒店做了簡餐送上來,還要了一瓶紅酒。
晚上得知明天的天氣會轉好,只要停止下凍雨,高速公路就能通車,張恪給謝晚晴通了電話,告訴她,明天他跟許思早上會趕到省城,下午一起回海州。謝晚晴覺得這次沒有必要趕去省城了,讓張恪與許思直接從惠山返回海州。
張恪去省城,也不是單純給徐學平拜年這麼簡單,他知道爸爸跟唐學謙不便跟徐學平提起海州市裡春節前突然發生的一些變化,張恪得把這事情說給徐學平聽。
這件事不僅僅侷限於海州市,要曉得萬向前想給周富明讓位,最大的可能是萬向前調省裡來,在省人大當個副主任之類的閒職。
這種安排,可不是萬向前與周富明兩人隨隨便便的就能決定下來的。
丁向山案,讓省裡與海州市在某種層次上斷了聯繫,省領導中只有徐學平因爲特殊的原因與海州市裡保持某種層次上的聯繫,丁向山案一審結案了,丁向山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他本人也放棄抗訴,加上海州市的局面在某種程度上穩定下來,自然也到了省裡與海州市重新建立聯繫的時機。
從周富明與萬向前搞的小動作來看,周富明並沒有堅定的站在徐學平這一邊。
從謝晚晴那裡,張恪得知許維中午跟她通過電話,知道他跟許思給困在惠山的事情。張恪掛了電話,許思便給家裡打了電話,她家沒有安裝電話,將電話打到巷子口的便利店,託人去喚許維來接電話。
許維跟她母親一起過來接電話,原來她們中午在陳妃蓉家裡吃飯,聽人說起惠山高速發生大車禍的事情,雖然沒意識到張恪與許思會正好趕上那起車禍,也有些擔心,才讓許維打電話問情況。許思跟張恪統一口徑,只說給大車禍堵在惠山,免得家裡人擔心。
許維聽說許思跟張恪給堵在惠山,說道:“江黛兒家住在惠山市區,她嚷嚷着在家裡無所事事,你們正好順路將她接到海州來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