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學期都很少在教室裡出現,但歷史考試對張恪來說,不會有無從下手的感覺,至少選擇題的正確性不會比一般學生稍差,簡答題、問答題等等可能離標準答案稍微遠一些,但胡言亂語寫滿整張試卷則完全沒有問題。文科的底子在那裡,答完題,張恪意態踟躕,這份試題,這次要是還不能及格,那改卷的老師對他的成見一定要夠深才行。
接下來是政治考試,張恪拿到試卷才知道這學期學的是哲學常識,馬克思主義哲學,不僅初中會學一些,高中繼續學,到了大學,也要重新學一遍,考研更是重點。張恪雖然最終放棄考研,但是大四時的考研複習還是認真參加的。即使這一門是很讓人生厭的課,這麼多年學下來,也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更何況,張恪一度對哲學產生很濃厚的興趣。選擇題自然沒有問題;雖然不曉得離標準答案有多遠,但是張恪還能將每道簡答題、論述題像模像樣的胡扯一通,將試卷填滿。
整個下午都是李芝芳監考,她很自然的會把張恪的試卷拿出來的看一看,雖然拿出唐婧近乎標準答案的試卷出來對照,張恪在問答題與簡答題上的回答有些偏離重心,但是換成自己去答這份試卷,大概不會比張恪答得更好。
明天考的三科,語文、英語是張恪的強項,數學差一些,但也不是差得太離譜,李芝芳拿着政治試卷離開教室前,對張恪說:“今天晚上回去讓唐婧幫你突擊補一下數學,說不定這次考試不會墊底……”
“不會墊底……這就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要求?”張恪訝異的看了李芝芳一眼。
“啊……”李芝芳這才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當,臉有些微紅,也完全沒想要在張恪面前拿出教師的尊嚴來。
“你以爲你的目標能定多高?”唐婧瞪眼站在另一邊,將草稿紙捲成一束,敲着張恪的腦袋,“昨天準備幫你補習功課,你又一聲不吭去省城了,害我今天一直擔心你能不能趕上考試,今天晚上準備做什麼壞事?”
張恪昨天去接許思的機,面對唐婧多少有些心虛,哪裡敢囉嗦,連忙說今天晚上沒有任何事情,就準備請她幫自己好好突擊一下數字。
李芝芳笑了笑,捧着試卷離開了。
杜飛這時候賊頭賊腦的湊過來:“聽說你又換車了?”
雖然杜飛還未滿十八週歲,但是跟張恪一樣,駕照早就有了。大概到了九七年之後,對駕照的年齡限制才嚴格起來。張恪將車鑰匙丟給杜飛:“校門口銀灰色的VOLVO,明天要是車身上多一道劃痕,你就等着挨尅吧。”
杜飛自然不會把張恪的這句警告當回事,拿到車鑰匙就想溜,張恪攔住他:“你總要先把我跟唐婧送回去吧?”
杜飛無奈,只先替張恪當回馬夫。下樓時,看到陳妃蓉跟她同學站在過道里對考試的答案,唐婧跑過跟她打招呼,張恪撇着臉只當沒看見她,避免討沒趣。沒想到陳妃蓉跟唐婧說了一會兒話,扭扭捏捏的走過來,張恪詫異的看着陳妃蓉,這大概是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找自己說話,搞得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發愣的看着陳妃蓉,見她嘴角蠕動着,好像有什麼話難以啓齒。
“……”
“什麼?”張恪沒聽清陳妃蓉說給螞蟻聽的那句話,禁不住耳根子湊近她嘴邊,“你家裡要請我吃飯,爲什麼要請我吃飯?”
陳妃蓉粉臉漲紅,連耳根子都染血似的紅了,她一直習慣的冷淡對待張恪,正正式式的邀請張恪卻讓她難以啓齒。
她爸陳奇年初還是聽張恪的意見在在原來的小酒館搞流水席,沒想到出乎意料的成功,近一年的時間也小有積蓄,而原來的酒屋空間過於狹小,打算換個大一些的地方,思量許久,真正要下決心動手做,夫婦倆又猶豫起來,畢竟對普通人家來說,想做稍大一些的事業,都如履薄冰,家底畢竟不厚實,禁不住折騰。陳奇與妻子劉芬商量着請張恪吃頓飯,既是謝他的主意,也希望他這次能再幫着主意主意。陳奇夫婦自然沒有辦法聯繫上張恪,許思又不在海州,就讓陳妃蓉在學校裡碰到張恪,正式的邀請一下。陳奇也只能先跟張恪約好時間,纔好另請許鴻伯、周遊他們一起。
陳妃蓉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在學校裡遇到張恪,卻在這個意料之外的時間突然遇上張恪,換成別人都無法坦然處之的。
解釋清楚請客吃飯的緣由,自然要費一番口舌,陳妃蓉說完,整個人難受得差點要哭出來,心裡莫明其妙的難受。
“好吧,你明天告訴我吃飯的時間就可以了,我明天也要到學校來考試的……”張恪都不忍心刁難陳妃蓉,關鍵唐婧在一邊盯着,她現在跟陳妃蓉關係好着呢,感覺自己要跟陳妃蓉起衝突,她能幫陳妃蓉而不幫自己。得,不能跟小女孩子一般見識。
張恪與杜飛又在一旁無聊的等着唐婧跟陳妃蓉交頭接耳說了一會兒話,才一起下樓,出校門口看見李芝芳騎着永久的自行車載着她女兒周曉璐出來。
周曉璐老遠就跟他們招手,過年才十三歲的周曉璐,一看就知道是美人胚,脣紅齒白,眉目清秀,嫩生生的白淨,只是還沒有成年後豔麗的模樣。
李芝芳看見杜飛要坐進駕駛室裡,忍不住要叮囑一聲:“這時候路上車多人多,開車小心點……”杜飛趕忙將車鑰匙遞給張恪,笑着對李芝芳說:“我就摸摸方向盤,張恪這傢伙開車。”
靠,這小子還在李芝芳面前裝好學生,張恪鬱悶無比的從杜飛手裡接過車鑰匙。
“曉璐,我們送你回去……”唐婧招呼周曉璐坐車。
周曉璐嫩生生的搖了搖頭,說道:“我還要先陪媽媽去菜市場買菜呢。”
杜飛對李芝芳說道:“李老師,還有最後一天,除了張恪,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好複習的,讓曉璐跟我們去玩吧,八點之前送她回去。”
張恪沒想到杜飛裝了半年的好學生,跟李芝芳關係倒是理順了,還名正言順的拐人家女兒出去玩,見小丫頭眼睛裡倒是有些期許,看來跟杜飛、唐婧的關係已經相當熟絡。
杜飛是個好孩子,不管學校裡其他老師、學生對他有什麼看法,李芝芳心裡是清楚的,即使有一些尷尬,也讓時間沖淡了,恢復到正常的老師與學生的關係上來,應該比老師與學生的關係還親切一些。
李芝芳想了一下,總之女兒的學習完全不用她操心,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不要太瘋啊。”
周曉璐一見她媽應許,飛快的跳下車,鑽進車還很有禮貌的跟張恪、杜飛打招呼:“張恪哥哥好,杜飛哥哥好……”
張恪回頭一本正經的對着周曉璐說:“曉璐同學,你記住了,你杜飛哥哥是個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說着先得意的笑了起來,或許杜飛此時還沒有感覺到,說不定隨着時間的推遲,會把對李芝芳的感覺轉移到日漸成長的周曉璐身上。
杜飛笑着罵張恪胡說八道詆譭他,他像所有少年都會經歷的那樣,很純潔的看待自己的感情世界,他正與盛夏處朋友,對李芝芳的那種感情也就淡了,對周曉璐也完全是一種說不出的親近之情。
少年人的情感天空,哪裡會有經歷兩次人生的張恪那般複雜?
等張恪將車開出一段路,看不見李芝芳,杜飛又拍張恪的肩膀,要求開車:“過過手癮。”
張恪橫了他一眼:“剛纔讓你裝,你認爲現在可能嗎?”看他可憐手癢,開到車少的路上,還是換給他過把手癮。
張恪給家裡打了電話,沒有人接,打到新房子裡,媽媽果然在那裡佈置房間,說晚上會在晚晴那裡吃飯,張恪也沒有遲疑,就讓杜飛將車直接開到新錦園去。又把唐婧她媽媽顧建萍喚過來一起吃飯,人多熱鬧一些。
這時節唐學謙跟他爸爸幾乎沒可能在家裡吃晚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