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生下午乘飛機抵達建鄴,是在橡樹園計劃籌備處的辦公室裡跟張恪彙報了東南亞之行的收穫,他推薦的微電子基礎技術實驗室首席科學家的人選這次也隨他從新加坡過來與張恪及其他大項目部的成員見面,是日本富士通集團與新加坡國立大學聯合成立的芯邦聯合實驗室的首席科學家譚雲鬆,美籍華僑,將於十月中旬結束他在芯邦聯合實驗室爲期五年的任期。
九七年國內對首席科技家這個詞還相當陌生,橡樹園計劃內的重點實驗室將由首席科學傢俱體負責實驗室的運作,包括制定項目研究計劃、實施方案、組織研究隊伍,聘請主任工程師、把握研究方向與重點等等重大權限,還將負責向錦湖高層提供微電子技術領域的學術諮詢與建議,其工作是直接向愛達集團大項目部彙報的。
張恪的生活是越來越悠閒了,在陳信生等人看來,首席科學家應該是直接向張恪彙報工作的;就像目前負責位於美國硅谷ESS實驗基地的成漢璋,實際意義上也承擔了首席科學家的職責,不過在眼下,ESS對錦湖顯得尤其的重要。
國內對工程技術人員的薪資水平沒有具體的統計,在錦湖體系內大幅提高中高級工程技術人員的待遇,仍然只有美國的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樣子,國內的平均水平大均只有美國的三十分之一的樣子。
僅人力資源成本這一項,就限制在美國的ESS實驗基地無法不受限制的擴大規模,許多重要的研發工作都要陸續轉移到國內來,加大國內實驗室的建設力度也是必要的選擇。
“那一起吃頓飯好了,”聽陳信生描述他東南亞之行的見聞,這麼長時間,張恪都覺得坐在那裡都有些脖子痠疼了,伸了個懶腰,讓陳信生去邀請譚雲鬆一起共進晚餐,他也曉得首席科學家這樣的人選是寧缺毋濫的,“不過我這邊也算不了數,最終還是要交給大項目部來決定……”
張恪現在是什麼事情都往大項目部推,成立大項目部的意義就是要卸掉他肩上的責任似的。
“還是去東大的教工食堂?”陳信生問了一句。
“呃,”張恪打了個愣,見陳信生眼睛裡藏着戲謔的意味,笑了起來,“客人遠道而來,稍微隆重一點,要是隻有你跟周遊,我們學校教工食堂的伙食還是不錯的……”
陳信生在向張恪彙報工作的這段時間裡,安排趙鵬帶領譚雲鬆與其家人蔘觀橡樹園計劃目前的在建項目;臨走還拉上創投中心的趙梓琳,他們在學府巷巷子口與譚雲鬆匯合,一起去希爾頓飯店用餐。
正式的名義是邀請譚雲鬆與其家人到內地旅遊,在旅遊過程中,進行工作上的接觸。
譚雲鬆個子不高,看年齡不大像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他的妻子吳文希是他在新加坡國立大學任教時的學生,是三十剛出頭的美人兒,譚雲鬆到新國坡國立大學任教一直到吳文希入學時還是單身,拿他們自己的話說,兩個人很早就勾搭上,一直到吳文希讀完博士才正式結合,現在還沒有子女。
對張恪來說,這倒是一個買一贈一的好買賣;張恪現在看到帶博士頭銜的就兩眼冒光。
譚雲鬆是很健談的人,除了自曝生活上的瑣碎趣事,更多是談對微電子技術未來發展的認知,所幸他妻子以及在座的趙梓琳、趙鵬等人都是業內人士,談話不會無趣,反而是張恪對相關技術的理解力最弱,不過他心裡清楚未來十年消費電子發展的大勢所趨,譚雲鬆能頻頻說到點子上,差不多就能認可他在學術上的能力。
不得不承認,這個領域內的頂尖人才看到消費電子未來十年的發展趨勢,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最後還要向譚教授請教在建設微電子技術實驗室方向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張恪在飯局臨結束時這麼問譚雲鬆。
譚雲鬆從未想到過內地會有企業有這麼大的魄力獨力投入搞微電子領域的基礎實驗室,哪怕專做一項,沒有十億八億的投入都很難出成果。陳信生在業內名氣很大,即使陳信生給他發電子郵件談及此事時,他也認爲搞微電子基礎實驗室不過是這家企業圖有虛表的噱頭而已,不過也一直在關注國內關於橡園樹計劃的報道,當看到橡樹園計劃越來越像那麼一回事時,他自然也就動心了。
內地的迅速發展,也讓他心動着想回國內發展,畢竟親朋好友、快七十高齡的老父老母都在國內,有回國內工作的機會,他也不想錯過。
之前有通過郵件聯絡,陳信生隨葉臻民到新加坡之後再正式會面,能通過駐新加坡大使館緊急辦理簽證,也進一步證明國內對橡樹園計劃的支持。
“……國內實驗室最緊要的一個事項是加速技術人員的培養上,錦湖正與東大展開密切的合作,是不是可以試驗性的引入雙導師制?橡樹園計劃內的實驗室會充分利用這個地區的高校人才資源,聘請在讀的碩士、博士研究生參與到實驗室的工作之中來,可以大幅度的降低人力資源成本;引入雙導師制,除了校方給該研究生提供的導師之外,實驗室也安排一名導師負責該研究生在實驗室的成長……”
九七年,導師廉價使用研究生爲其項目賣力的情況還不算很普遍,此時試驗性的推行雙導師制不會有太大的阻力。
推行雙導師制的另一大好處,就是能最大限度的將通過實驗室加強培養的人才抓在自己的手裡。從在讀研究生階段就受到橡樹園計劃的培養、融入橡樹園計劃的氛圍之中,沒有特殊的原因,很難想象這些人才畢業後會主動選擇別的就業渠道。
張恪點點頭,還是將球踢給陳信生,說道:“是否可行,還是要你們集體拿主意的。”
見張恪向譚雲鬆徵詢實驗室建設意見,陳信生就曉得譚雲鬆已經得到張恪的認可。雖然張恪要將球踢給大項目部,不過他在錦湖的權威不是一天兩天就養成的,張恪認可的人選,很難想象會給其他人否決掉。
送譚雲鬆回賓館休息,陳信生還是隨大家一起住師大二招的集體宿舍。
周遊之前的家室都在建鄴,不過在海裕國際私立學校建成之後,他將兒子丟進去,一家人算是正式到海州定居,回建鄴的家裡也是孤零零的,特別是現在張恪要派他去跟馬來西亞的郭氏集團接觸洽談收購雲源紙業股權的事項,很多事情,還要跟陳信生交流,自然跟着住進師大二招。
在車上,張恪跟陳信生說:“這兩天那就請譚雲鬆兩口子去海州玩一玩吧,蘇津東正焦頭爛額,你幫我去安慰安慰他,有些事情急不得,也急不來,我對他的決定是支持的……”
愛達的第一款手機本來決定今天正式面世的,但是第一批成品由於選用的一樣很不起眼的芯片不當,造成開機時間比設計有4、5秒的延遲。只能算很不起眼的障礙,蘇津東要求全部更換芯片,推遲產品發佈的時間。
聯信最早六月二十八日就推出他們的第一款手機,聯訊、東興稍慢一些,但也不遲過七月,愛達再拖就要拖到十月去了,錦湖內部自然會有些不同的聲音。
張恪這點覺悟還是有的,此時的錦湖已經沒有必要氣勢洶洶的扎進去搶錢了,一個品牌的建立是極其艱難的,崩潰起來卻是瞬息之間的事情,特別國產手機及其他消費電子產品在今後幾年內會因爲國內其他廠商極度不負責的搶錢行爲而臭名遠揚,錦湖要如何才能獨樹一幟、要如何擺脫其他廠商帶來的負面影響?這本身就是令張恪極度頭疼的問題。
爲什麼要扶持新元電器,爲什麼要逼迫科王跟着提升技術等級?要是能在海州、在東海省內形成一個有正面形象的消費電子產業羣體,至少能更大限度的抵消其他廠商帶來的負面影響。
這方面的事情,惟恐小心都不夠的,在技術還不法提供足夠的保證之時,張恪也只能要求錦湖撥出更大比例的收入去建立完善的售後服務與維修體系,以削弱因爲產品質量問題可能對企業與品牌正面形象產生的衝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