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丹青睜眼愣看了唐婧片刻,任是她老練世故,乍聽到唐婧問自己喜歡張恪什麼也嚇得魂飛魄散,待看到唐婧的目光似粘在張恪身上的沒有注意的自己的失態,才意識到這只是她跟人說話的方式而已,大概旁邊坐個男的,她也會問他喜歡張恪什麼的,準確的說,應該是問他們這些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堪稱精英的人爲什麼心甘情願的聚集在錦湖的旗下。
“我能喜歡他什麼?”翟丹青掩飾掉內心的波瀾,輕笑道,“這年頭找一個給我開這麼高工資的老闆可不容易啊……”
唐婧聽翟丹青說,側過頭來嘻嘻一笑,說道:“這傢伙肥得冒油,看他整天遊手好閒的,事情都讓你們幫着做掉了,可不能都便宜了他一個人。”
翟丹青心裡卻在想唐婧對張恪的情感還是帶着些崇拜的因素,在兩人的關係上就下意識的降低了自己的地位,想想晚晴、許思,大概都是不敢奢望擁有這傢伙完整情感的,她又在想:唐婧知不知道晚晴的存在?不過她心裡也是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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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亞平給張恪的一番話說得心緒激盪,一時理不出什麼頭緒來回應張恪的問題,做一番事業是需要激情的,不然如何能在職業生涯有更大的突破?
對一直來都是錦湖的老朋友,張恪也無需跟張亞平細說錦湖的現狀,也沒有必要跟他兜多大的圈子再轉到正題上,徑直的說道:“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愛達下面應該說是各個部門的成長都很迅速,我們已經在低中端iplayer產品上實現元器件自產化率超過80%,這個目標同樣會很快在手機及其他產品上業務上實現,在吸收、消化及創新技術方面都取得很大的進步,我對愛達上下的工作沒有絲毫的不滿,即使有不足,那也是因爲不能一口吃成胖子——中晶微芯也只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成功投產了,大家都對良品率感到不甚滿意,剛投產良品率就能達到27%,我本人很滿意了。國內的基礎很弱,需要給中晶微芯一個提高的過程。愛達這邊,生產技術與條件,我們要差一些,招聘的工人要成爲熟手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工廠只有苛刻的控制出廠產品的質量才能維護愛達品牌的形象,因此良品率相比較海外企業也稍差一些,生產效率也要差一些,我本人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倒是老陳、老蘇他們常常自我檢討說要在精細化生產上下更大的工夫,要最大限度的降低質量事故、提高生產效率,爲此提出‘精準製造’計劃,要組織一個團隊實施這個計劃,對愛達現有的所有工序都進行精細化規範——他們都稱讚你是中國電子製造管理的第一人,說你是組織並領導這個團隊的最合適人選;另外,愛達還將計劃組建元器件部門以加強對旗下元器件生產、銷售業務的管理,我也希望你能夠過來一併領導這個部門……”
張亞平與飛利浦的合約即將到期了,飛利浦也希望他能夠繼續留任在飛利浦,除了元器件部大中華區總裁的職位之外,還加了元器件部高級副總裁的籌碼,畢竟張亞平爲飛利浦在大中華區的業務發展立下汗馬功勞,而他本人也正值年富力強;國內也有多家大型電子企業繳請他擔任總裁或首席執行官,但是這幾年來國內電子業唯有錦湖的事業最讓人心激揚,而且長期以來的接觸,張亞平對錦湖有很深刻的瞭解,知道錦湖的優勢與需要改進的地方,與陳信生、蘇津東、丁槐、魯慶生等人的私誼也相當不錯。
張亞平內心深處是渴望加入錦湖的,但是這需要錦湖提出來,並安排出他能夠施展拳腳、發揮才能的空間來。
九五年年底到九六年年初,國內碟機業務受到機芯供應量的制約,手握飛利浦上海工廠大權的張亞平可以說直接決定了當時碟機企業在市場上能佔到的份額,當時他做決策的依據,就是看哪家碟機企業的管理更完善、更有發展潛力。
蘇津東治理工廠、管理生產的水平極高,當時的愛達也因此獲得張亞平的青睞,一下子拿到飛利浦近半數的供應量。
這些年來,蘇津東、魯慶生等人對工廠管理的要求一向都很苛刻,在國內同業裡很突出,但是蘇津東、魯慶生等人自身也有經驗上的不足,另一方面,愛達生產部門的擴張又是異常的快速,使得愛達旗下工廠與海外電子巨頭的生產管理水平相比,還是存在較大的差距。
愛達目前的確存在熟練工人不足,有經驗的工程技術人員偏少、生產不夠精細、對出廠產品品質要求苛刻導致良品率下降、生產效率偏低、物料損耗偏高等諸多問題,這些也都制約着愛達的產能無法再迅速的提高,生產成本的偏高又抵消國內人力資源成本的優勢。
幸好,愛達在國內市場主要開展的可以說是正處於暴利期的手機業務,iplayer與閃存盤作爲新開發出來的產品,確定市場售價時是預留了足夠利潤空間的,錦湖因此能夠形成巨大的盈利規模,這些也足以暫時的遮掩其他的不足之處。
不過張恪以及愛達的管理層是清醒的,數字手機的暴利期會過去,iplayer、閃存盤也不會永遠都沒有競爭者,那之前的不足之處就會暴露出來——當然,眼下最頭疼的問題是產能無法快速的提高。
採取粗放模式的擴張產能,最終損壞的還是品牌自身的利益,寧可讓市場缺貨,也要盡最大可能的控制不讓不良品流向市場,這是愛達此時採取的經營底限。
對製程工序進行精細化規範管理,提高生產效率、消除質量事故、提高良品率,無疑就能在維持現有的工廠規模下最大限度的提高產量。
就像中晶微芯的設計月產能是兩萬片(良品率達到60%),此時剛投產的中晶微芯良品率還不到30%,提高良品率,提高生產效率,將月產量提高到設計產能一倍達到四萬片,也不是天方夜談。
一旦不存在什麼暴利,甚至陷入經濟危機之中,電子企業要在殘酷的競爭中生存下來,主要的還是要靠這方面的能力。
但是這方面的工作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管理者來領導,可以說張亞平一直都在張恪、陳信生等人的視野之內。
張亞平本人的能力、資歷都已經足夠了,而且以他在業內的人脈,能很快的組織起一個有經驗的團隊來開展相關工作,與錦湖長久以來的密切關係,使他初至錦湖就擔任愛達集團副總裁、新組建的元器件部門總裁這樣的要職也不會在錦湖內部引起太大的摩擦——最爲關鍵的,要對張恪作爲錦湖的最高領導者有認同感。
對錦湖、對張恪不甚熟悉的人,沒有共同成長的經歷,要心甘情願的在一個剛二十歲出頭的青年領導下盡心盡力的管理一個龐大的部門,是很難想象的事情——張亞平這種層次的人才,高薪資已經不再是他們主要考慮的問題,事業的誘惑與領導者的人格魄力才成爲決定他們去留的關鍵性因素。
錦湖與張亞平之間可以拿來“情投意合”來形容,這乾柴只差烈火來點燃,再怎麼着也要等張亞平在飛利浦的任期結束。
對張恪來說,借電子展的機會,與張亞平見面,纔是他這次到香港來的主要目的,不然雙方的行程很難湊到一起來。半宵暢談,不知不覺已到凌晨,送張亞平出門時,張亞平進錦湖的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對曾經給於錦湖巨大助力的張亞平,張恪也不會吝嗇,他進錦湖,地位還要在魯慶生、楊雲等人之上,與成漢璋、肖晉成地位相當,直接進入決策層,待遇自然也是向陳信生、肖晉成、成漢璋等人看齊。
已經是凌晨,陳信生、蘇津東等人都告辭回房間,翟丹青將些材料、文件收拾好才告辭離開,出門時跟唐婧意味模糊的說了一句:“可要早些睡啊,小心明天起牀後有黑眼圈讓人看了笑話……”
“啊,你胡說什麼啊?”唐婧嬌羞不堪的嗔怨了一句,她迅速的衝進臥室,捧着換洗的衣服,就躲到翟丹青身後跟張恪說,“你也要早些睡覺啊,我睡翟姐房裡去……”話沒有說完,人就先溜了出去。
這丫頭怎麼這麼容易上當受騙啊?張恪心裡在怒吼,但是給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在翟丹青面前流露出來,只是朝翟丹青攤攤手,說道:“你們也早些睡吧。”
翟丹青得意的橫了張恪一眼,這一眼媚態橫飛,讓張恪的骨頭都酥了三分,但是翟丹青黃出了房間就有些後悔了:自己到底是在糾結什麼啊?不是下定決心不讓這傢伙再沾便宜了嗎,這時候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