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行實際年齡爲四十四歲,虛歲四十五,上一章四BUG;張恪
到九八年纔會啓用新的省政府辦公大樓,九六年的東海省政府辦公大樓還是五十年代建起的會堂式建築,過道里光線晦暗,有着年深日久的沉腐氣味,張恪走過無數的政府部門,似乎都有這種感覺,即使是新建的政府機關大樓裡,也擺脫不出這種感覺,這大概是國內官場給人特有的感覺吧。
省政府秘書長陸文夫也不喜歡這裡的氣味,感覺時間久了人都會發黴,他喜歡將辦公室的門留一道縫,這樣能看見有沒有人進出徐學平的辦公室。
跟所有的領導幹部一樣,徐學平也更信任他從省政法委帶過來的秘書李義江,與陸文夫始終隔着一層。這一點,對陸文夫最致命了,他在省直機關裡慢慢爬到省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只在升副秘書長之前到新蕪市掛了兩年的職,他在省直機關裡差不多是到頭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最理想的出路就是下去做一任市委書記,他跟陶晉書記不熟悉,徐學平不幫他說話,等下一任省長,他就錯過下去的時機了,過幾年說不定會給踢到省政協、省人大去。
陸文夫看到李義江從徐學平的辦公室走出去又領着幾個人走進去,從門縫裡沒有看清楚是誰,他推出門,看見一處的朱小軍在過道里張望。三星與香雪海合資一事,最初就是給這個朱小軍在經貿委捅出來的。徐學平後來做了批示打回重新談判,合資談判重啓了四個月,還沒有談出新的結果。朱小軍是李義江說進省政府辦公廳地,陸文夫起初以爲朱小軍與徐學平有什麼關係,後來發現徐學平並不認識他。只是李義江對他有些照顧,也僅此而已。
上回張恪到省政府辦公大樓來。朱小軍恰巧給遣到外面去辦事,沒機會湊巧趕上張恪與徐學平會面的機會,剛剛看見李義江領着幾個人進徐學平的辦公室,張恪在裡面,新任的林業廳廳長江濤也在裡面,另外一箇中年人。看相貌與張很像,想着莫不是張恪的長輩。
張恪地背景神秘得很。朱小軍、令小燕他們都在猜測他的家庭背景,只是他們接觸地層次很低,張恪不跟他們明說,他們哪裡能猜得到?
朱小軍便想着時不時到過道里轉一轉,想着等李義江跟張恪他們出徐學平的辦公室。裝作湊巧碰上。沒想到在過道里晃盪的樣子給陸文夫看在眼裡,心裡一虛,低頭想躲回辦公室去。
陸文夫招呼喚住他。說道:“小朱,我這裡有份文件,你幫我轉給法制辦……”省政府辦公廳也掛省法制辦的牌子,法制辦幾個處室就在過道的那頭,難得陸文夫不責備他,還開口喚他做事,朱小軍神情一振,跟着進了陸夫文的辦公室。
“看到李處長領着誰進徐省長地辦公室了?”陸文夫將文件遞給朱小軍,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朱小軍心裡一驚,不管哪個機關,最是討厭下面人私下裡偷窺、揣測領導地事情,讓陸文夫看似無意的一問,朱小軍手心都嚇出汗,還以爲他往徐學平辦公室方向張望的樣子都讓陸文夫看了去,他忙解釋道:“與李處長,還有林業廳江廳長進徐省長辦公室的人裡,有一個是我認識的,我還以爲看錯了,所以到過道里來看看,他們都已經進去了……”
“哦……”陸文夫輕輕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也是林業廳地幹部?”
“不是,是一個朋友,他年紀輕着呢,還在讀書。”
“哦,你是說張恪啊,你認識張恪?”
上回張恪陪徐學平乘直升飛機視察小江中上游的天然林現狀,陸文夫心裡一直很奇怪,那次視察之後,林業廳的頭頭腦腦都換了一個遍,只不過後來地事情,徐學平都交給李義江去辦,新光紙業還沒有出現在正式的文件裡,陸文夫對具體的情況不是很清楚。
“認識,兩年前就認識了,幸虧張恪介紹,我才認識李處長的。”
陸文夫點點頭,沒有再跟朱小軍多說什麼,讓他將文件拿出去。
他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想了一會兒,看來去年冬天香雪海、
資案被徐學平駁回的那件事也不是那麼簡單。這個;藏在心裡。
辦公桌上電話響起,是徐學平的電話,喚他過去一下。
陸文夫整了整衣襟,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走出徐學平的辦公室,他第一次見張知行,但是看到張知行就知道是他,九四年唐學謙案得以糾正的關鍵人物,不過省檢察院裡傳言張知行的兒子張恪在那次審案中起了關鍵作用。
“徐省長,您找我什麼事?”
陸文夫又跟江濤、張知行點頭示意。
“我剛剛跟陳益新書記通過電話,知行與張恪有些材料要跟陳益新書記當面彙報,麻煩你領他們去找陳益新書記……”
陳益新是省紀委書記,陸文夫還以爲海州又出什麼大案了,勞張知行父子再次到省裡直接舉報。
徐學平將陸文夫眼裡的疑惑看在眼裡,笑着說:“還有一份同樣的材料,還要麻煩你找人送到組織部去,這份材料要交給龔部長……”
這是關於張恪名下所有關聯公司的詳細資料,張知行就算想平級調出海州,甚至想往上走一步,都要過這道審查、報備手續。
往組織部送材料還好理解一些,海州市委今天上午剛剛推薦張知行到省委黨校春季縣處級幹部進修班插班學習,插班推薦比較罕見,但是也見怪不怪,只是到進修班學習而已,縣處級幹部的崗位安排,最終還是要看各個市裡自己的安排,只是張知行的身份,對省政府辦公廳的人來說,有些敏感,往組織部送材料,說不定是要往上跳一級,纔會接受某種程序上的審查。但是爲什麼這份材料同時送一份給陳益新?
1995年,出臺黨政機關縣(處)級只是強調黨政機關領導幹部的個人收入,並沒有將家庭收入界定在內,但是像張知行、張恪這種情況,是屬於領導幹部個人相關的重大事項,雖然九六年還沒有強制報備的規定,但是張知行想在仕途有所進步,主動向有關部門報備是必需的,因爲沒有強制報備的要求,所以沒有海州市組織部門申報,而是直接向省組織部、紀檢部門報備。
陸文夫心裡糾結想不透徹,心癢癢撓着直難受,看來自己雖然整日在徐學平身上轉悠,其實並沒有融入進徐學平的***裡去,想想也真是失敗。
待陸文夫領着張知行、張恪離開辦公室,徐學平對李義江說道:“你問問看,陶晉書記在不在家?”
李義江打電話聯繫陶晉的秘書,省委書記陶晉人就在大樓裡。
徐學平對江濤說道:“新光紙業的情況,你比我清楚,有些問題,你跟我一起向陶晉書記彙報一下。”
具體的資料,江濤就是剛剛在這裡纔看到,他總不能說自己起初把新光紙業給忽視掉了,徐學平這麼急切的要向陶晉彙報清楚,一方面是這些事情跟海裕公司有些糾葛,徐學平想清者自清不是那麼容易,國人都習慣把事情往壞的方面考慮,有必要解釋,最主要的大概是幫張知行說話吧。這種情況下,張知行馬上脫離海州市最好的方法就是進省委黨校學習,然後另行安排職務,一個正處級官員的職務安排在哪裡需要省裡一二把手煞有介事的討論?
難道是想再次破格提撥張知行?
張知行參加完進修班,也算在正處級的位子幹滿兩年,距離正式提拔的年限還差那麼一點,破格提拔也不是多大事情。現在省部級官員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人有破格提拔的經歷,享受兩次、三次破格待遇的也大有人在。
海州控股頗有聲色,省委黨報也正式刊專題討論過海州控股的模式,從唐學謙案以來,張知行在省裡的暴光率比一般的縣處級幹部要高多了,至少陶晉書記知道這個人。
要真指望新光紙業幫着彌補省林業系統的簍子,哪能不給一點糖吃?不給個副廳、副市的位置,倒顯得省裡太吝嗇了。江濤這麼想着,有些羨慕張知行的好運氣,也實在想不明白張恪這麼個少年,怎麼能做出這大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