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一點四十五分,張恪他們安靜的坐在車裡,看着又先後從路口開過去,顯然何紀雲先帶過去的三輛警車是遠遠不夠的。
“好,跟着去看看吧。”葉建斌吩咐司機,也怕場面這麼大,何紀雲壓不住,鬧得滿城風雨,有很多奴才心態的官員會跳出來維護兩國和平邦交的,何紀雲只是區分局治安大隊的副隊長,別人拿官帽子壓他,他會很被動。
兩部車停在路對面,富春閣酒店前的停車場清出來,穿着和服的日本人與小姐給趕到停車場中間,差不多有六十七人,四周都是圍觀的人羣,給幾十名警察隔開。站在遠處看熱鬧顯然不過癮,五個人悄無聲息的混入圍觀的人羣中,那些日本客一臉的無所謂,拿日語猖狂的咆哮着,也有人在拿韓語叫喊,幾個翻譯模樣的人正跟何紀雲他們交涉,當中可能也有酒店的人。
“日本狗在叫囂什麼?”葉建斌問張恪,都不曉得這小子怎麼聽得懂日語。
“還是不要聽的好,”張恪冷眼笑着,“他們還真以爲過來給我們施捨了。”
“何紀雲等什麼,先把他們帶到局子裡去!”葉建斌問邵心文,“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事情鬧這麼大,可能要等市局的外事處派人過來處理。”李義江對這裡面的旮旯清楚,
張恪看着何紀雲,他看起來很鎮定,事情搞到這一步,怕是沒有用的。倒是其他警察看起來有些底氣不足。
一個裝西服的中年人正對何紀雲指手劃腳的大聲嚷嚷:“……你要搞清楚這是什麼性質,你們田局長馬上就過來,你要承擔全部地責任……”
張恪聽旁人的人說那個給警察圍在中間唯一穿着整齊的那個中年人是富春閣酒店的常務副總經理,姓李,具體叫什麼。圍觀的人一時還沒有搞清楚。
帶着警員衝進酒店那時,何紀雲還有些心虛。既然將這羣小鬼子跟高麗棒子趕到停車場,就沒什麼好害怕地了。
一輛切若基拉着警笛呼嘯而來,警燈在車頂閃爍着,沒等車子裡停穩,兩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就跳了下來,一個人左臉上有一道疤痕。給滿臉橫肉襯得有些兇狠,圍觀地人說他是富春閣的老闆。只見他一把推開隔離圍觀人羣的警員,串到何紀雲面前,一把揪住何紀雲的衣領:“你小子知道在誰的地盤上惹事?”
何紀雲伸手捏住那人手臂,扭抓着將那人反手製住:“陶老闆,你剛纔的舉動。我可以告你襲警。”
“何紀雲,你幹什麼!”另一箇中年人大聲嚷嚷,指着何紀雲。厲聲說道,“快將人放開。”
“田副局長,中心接到舉報,說有人在富春閣酒店組織小姐集體賣淫,我按正常程序出警,發現這是一起性質極其惡劣地集體賣淫嫖娼案件,正準備將參與集體賣淫的小姐、嫖客帶回去審查,由於參與人數太多,請求分局派警力支援……”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你這麼搞會造成什麼惡劣地影響?”
“制止賣淫嫖娼是治安警察的工作範圍,我不曉得會有什麼惡劣影響,也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總不能閉着眼睛有法不執,有罪不禁。”
“你……你這是破壞招商引資,何紀雲,我命令你立即撤隊。”
“對不起,田局長,治安大隊好像不歸你管,要撤隊可以,趙隊長、耿副局長、趙局長,誰對我下命令都可以……”何紀雲強硬的說,倒是其他警員有些猶豫,在考慮跟着何紀雲跟田副局長對抗的後果。
“誰給你權力縱容日本鬼子、高麗棒子公開招妓?”張恪見普通警員的立場很不堅定,這個姓田地副局長要是直接命令那些警員撤警,何紀雲只怕沒法子阻攔,這時候要煽動圍觀者的情緒,他大聲質問着,站出來,盯着那個姓田的副局長,“不要說你只是一小小地副局長,就是省長、省委書記站在這裡,也沒有權力給這些日本鬼子、高麗棒子特殊國民的待遇,招商引資不是讓這些日本鬼子、高麗棒子到國內來猖狂踐踏國內法律的。”又轉身對圍觀的人羣說,“小鬼子、高麗棒子什麼時候可以公然
招妓了?”
圍觀的人羣本來就羣情義憤,只是沒有挑動而已,張恪站出來,大家都鬨然叫好,便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也有強烈的民族辱恥心,有好幾個人悄悄的將身上的工作制服脫掉。
“你是誰?”那個姓田的副局長。
“只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奴才嘴臉的路人而已,也想看看你怎麼將這些參與集團賣淫嫖娼的日本鬼子、高麗棒子當衆釋放……”
張恪一煽動,普通警員就穩定了情緒,都撇過頭不看副局長的臉色,何紀雲看到張恪跟葉建斌、邵心文他們剛纔站在一起說話,看着田副局長,平靜的問道:“田副局長,我現在要將這些參與集體賣淫嫖娼的嫌疑犯帶會分局去調查,另外請富春閣酒店的老闆與李副總經理一起回分局協助調查,你有什麼意見?”
姓田的副局長只是臉色很差的哼了一聲:“富春閣的人,我會帶回去,你仔細自己怎麼收拾殘局吧,不要不曉得‘死’字怎麼寫!”
何紀雲一臉無懼,只是跟張恪笑了笑,調來富春閣酒店的兩部大巴,將嫖客跟小姐分別裝進去。
張恪這時候纔看見朱小軍站在圍觀的人羣裡,他早就看到張恪,等着何紀雲將人都帶走,他才與兩個年輕人走過來:“我同學簡志康,以前是新華分社的記者,現在調到建晨報去了,這位是簡志康的同事,建晨報的攝影記者……”
張恪知道簡志康這個人,上回三星、香雪海合資案的材料通過他差點在新華內參上的公佈,雖然報道撤了下來,卻通過新華分社傳到徐學平、陶晉等省領導手裡,簡志康破壞規矩給調出新華分社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簡志康與晨報的攝影記者先在圍觀的人羣裡拍照,照相機給酒店保安搶過去,現場氣氛給張恪一煽動,酒店保安又偷偷摸摸的將照相機還給他們,膠捲也沒有毀掉,日本客在酒店大堂裡集體挑選小姐的場面都拍攝在內。
張恪與簡志康握了握手,問道:“這事明天能不能見報?”
“日企高級職員集體買春,是很不錯的題材,不寫具體的企業名稱,沒有問題,我們晨報主編蠻敢報道一些事的,我會請同事去採訪一下剛纔的民警……”
這麼大的場面,不是一兩篇報道就能解決問題的,首先報道的媒體要承受極大的壓力,不點明具體的企業也好,張恪撇嘴笑了笑,說道:“裡面有幾個高麗棒子,可能也有韓企參與這次集體賣淫嫖娼,直接報道日本客與韓國客在富春閣酒店集團嫖娼應該可以,至於富春閣酒店,不要有顧忌,直接報道出來。”
簡志康要趕回去寫報道,第二天的晨報都定了稿,這時候要抽出一篇文章下來,肯定趕不及準時發行,不過這麼重要的新聞,拖一下是必要的。
朱小軍沒有跟簡志康一起走,他看到李義江跟張恪在一起,還有葉建斌,知道這事是他們一起鼓搗出來的,也知道多大紕漏,他們都能一手遮下來。
圍觀的人漸漸散了,鬧了這麼久,肚子都餓了,張恪他們找了一家路邊攤吃夜宵,奔馳、VOLVO就停在馬路牙子上,吸引偶爾路過的深夜行人的側目。
葉建斌恍然想起一件事來,指着張恪說:“我明白你小子有什麼企圖了,整晚上你都在強調高麗棒子,你是想將事情搞大,然後將韓國三星也捲進去……”
張恪笑了笑,說道:“招商引資是必需的,只是國內有些官員太迷信招商引資了,招商引資並不意味着可以放棄應有的立場,也不意味着可以縱容這些外企的職員在國內胡作非爲、踐踏國內的法律,也不意味着可以犧牲國內企業的利益、滿足這些外企的貪心……三星與香雪海的合資,擺明着就是一樁對香雪海極不公平的交易,重啓談判這麼久,爲什麼三星不能降低一些籌碼,就是他們看透國內某些官員過於迷戀外資的心態……還是那句話,招商引資、發展經濟是大流,但是需要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