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嘉信實業反向併購實現愛達電子碟機業務的海外上市,愛達電子是純粹的民營企業,九七年只需要向證監會、省政府等相關部門報備即可。根據此時的政治形勢,就算省委副書記李遠湖有心想爲難錦湖都不可能,關鍵是要香港公衆與機構投資人接受嘉信實業的增發方案才行,嘉信實業才能籌集到足夠的資金來反向併購愛達電子的碟機業務。
倒不曉得謝家人得知自己有意將碟機業務出售套現的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感慨,這一點還真是很難揣摩,張恪心想:他們會鬆一口氣也說不定,畢竟碟機業務置入嘉信實業就成爲香港上市公司的資產,表面上的競爭或許會更激烈,但是謝漢靖、謝劍南他們至少不用睡覺都還在擔心張恪會不會在背地裡給他們使陰招。
黃昏時分下起雨,在光亮明淨的寫字樓裡,看着外面亮絲似的細雨,張恪悠然自得的坐在寬大柔軟地辦公椅上,他對香港還不熟悉。特別是高樓林立的香港島中環,他並沒有一種要將整個世界掌握在手裡的滿懷豪情。
比起埋頭閱讀材料的許思,張恪的確夠悠閒輕鬆,雙腳蹺放在寬大厚重的棕色辦公桌上,一分一合,還帶着些抖動,兩腳分開來,恰能從中間看見許思光潤如玉、精緻無瑕的面容。
許思提醒他注意在公司裡的形象,張恪很委屈說他多年以來的夙願就是在一間寬敞明亮的豪華辦公室內搬出這麼一付姿勢而已。
“多年夙願?”許思抿着笑問他,“那有多久了?”
張恪認真地掰着手指算給許思聽:“從九四年夏天算起。差不多有十五六年了……”
“胡扯!”許思笑了起來。
“真的,算上前世,我認識你有十二年的時間了。不然怎麼可能對你這麼一往情深?”張恪一本正經地說。
“不要逗我笑了,也不要跟我打岔了,你是大爺,悠閒得很,奴婢還有滿手的事情要處理,”許思拿着筆要丟張恪,忽又一本正經的問張恪。“算上你的前世。你認識晚晴姐有多少時間?”
“啊?”張恪愣了愣,好在葛明德這時候敲門進來。這是葛明德給張恪在嘉信實業總部專門準備的辦公室,許思平時也在這間辦公室裡辦公,畢竟許思目前最主要的公司是配合嘉信實業的增發併購計劃。
爲方便計,葛明德想着要求張恪同意越秀(香港)公司地辦事機構搬過來,說完事情,又跟張恪提到這點。
張恪考慮到即使一年半載之後會因樓市重挫虧損些租金,以他地身家確實也沒必要計較租金的損失,但是他不得不提醒葛明德一聲。他已經不是越秀公司的幕後老闆了。
爲了方便增發併購方案的實施,減少額外的阻力,張恪已經將越秀的公司分拆轉給晚晴的海裕公司以及丁槐、蘇津東、許思等人,其中海裕公司是控股股東,越秀公司要不要換新的辦公地點。自然不幹張恪什麼事。
張恪攤攤手。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葛明德無奈的搖了搖頭。股權遊戲便是如此,他請許思跟國內地謝晚晴商議一下。
電話機在張恪的桌上,許思走過來,拿起電話裝模作樣要打,待葛明德離開,便將電話塞張恪懷裡:“她是你的晚晴姐,你告訴她不就行了。”
在第三代解碼芯片上分享的壟斷利潤將直接由錦湖電子技術研究院以專利授權許可費的形式從TI、斯高柏地解碼芯片銷售額中直接提取,不需要通過越秀(香港)做中間商。
一旦失去中間商地地位,張恪自然也無法通過越秀公司將資金轉移到香港,不但不能如此,前期轉移到香港來的部分資金也都還了回去,不然無法通過香港這邊地財務審計。
即使如此,張恪前期通過越秀公司以提前支付貨款的形式移到香港股市的三億多資金,半年時間也斬獲五千多萬港元的淨利,可惜無法參與香港股市九七年四月到八月間的狂歡盛宴。
過去一年,越秀(香港)從解碼板上直接截留的利潤就將達到兩億港元,其中拿一億三千萬購買嘉信實業發行的公司債,真正用於股權投資的資金很有限,但是嘉信實業在過去一年時間裡漲幅驚人,也使得越秀(香港)賬面上的股權收益相當的客觀,越秀(香港)成立還不到一年半的時間,賬面資產就將近五億,僅賬戶裡流動資金就將近一個億。
晚晴的意思,是想在增發併購時,她在愛達電子的股份與嘉信實業的股份完成置換,一方面是減少嘉信實業融資的壓力,一方面能保持這邊對愛達電子的實際控制權不落入旁人手中。爲了管理的方便,她希望會將在嘉信實業的股份併入越秀一起管理。
丁槐、蘇津東兩人手裡的一部分股份也要如此處理。
張恪早將越秀的股權一分爲三,72%的股權轉讓給晚晴的海裕公司、丁、蘇兩人的持股比例也提高到20%,好讓晚晴、丁、蘇將愛達電子的股份直接轉移到越秀名下,調整之後餘下8%的股權,張恪就直接給了許思。
這樣一來,香港越秀就華麗轉身變成對愛達電子持股28%、對嘉信實業持股28%、總資達十數億港元的控股公司。在鉅商林立的香港大都市,資元十數億的公司即使沒有太多的風光,不過也不容小窺了。
張恪抽身而退,他名下的股權贈給許思,賬面資產實際還要縮水近三億,晚晴與丁槐、蘇津東自然要補足給張恪,實際讓張恪將越秀公司在香港一年多來的部分盈利通過股權交易的形式轉移到國內來。
很可惜啊,海裕公司與丁槐、蘇津東在過去一年裡,從愛達電子拿到的分紅總額還不足兩億,晚晴還從中抽取了近一個億的資金用於學校建設,要補償張恪的三個億,還差很大一截。
張恪倒也不焦急,他這部分資金也不會用到其他地方,只會注入新光紙業;新光紙業年前從日本拿到八千萬美元的日元貸款,用出去要很長時間,資金面上還很寬裕,晚晴、丁槐、蘇津東啥時候能抽出資金填進去就行。
越秀(香港)的賬面資產會在整個增發併購實施過程中大膨脹,張恪此時儘可能多的多轉一些股權給晚晴、丁槐、蘇津東他們,也是爲了保障他們的利益,因爲過了八月份,亞洲金融風暴來襲,越秀(香港)的賬面資產又會大縮水,不能讓他們爲保證對愛達電子的實際控制權做出什麼犧牲,所以張恪選擇在一開始就將利益讓足給他們。
賬面資產先膨脹再縮水,大體上也大差不差吧。
華麗的轉身之後,張恪抽身而出,謝晚晴頂替他成爲越秀(香港)的幕後老闆,當然還是由許思負責香港公司的日常事務。
這還是最近的事情,許思還是習慣事事先跟張恪商量。
張恪接過許思塞過來的電話,聽她話裡藏着別的意味,不敢跟她開玩笑,老老實實的給晚晴打電話商議越秀公司換辦公地點的事情,晚晴在電話自然讓張恪看着辦好。
辦公室裡很安靜,張恪又不能刻意的按緊話筒,放下電話,心虛的看了許思一眼,見她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心虛的問:“怎麼了?晚晴姐說讓你看着辦。”
“明明是說讓你看着辦?”許思反脣相譏了一句,俄爾,眼眸有些迷離,精緻明媚的額庭、眉宇間如窗外細雨似的籠上一層輕愁,抓起張恪的手,放到脣邊輕輕的親了親,輕聲的說,“讓我咬一口,好不好?會有些痛,你能不能忍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