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決心容易,作爲一個剛剛從異地調來的省委副書記、代省長,連自己的根都沒有扎穩,就想要去觸動地方上的利益,難度也是可想而知的。樑偉法也沒有妄想能一蹴而就,打算在稀土產業政策的調整問題上先卡一卡,總要先解決晨曦紙業收購這道難題,然後纔能有餘力去收拾章州的爛攤子。
樑偉法見張恪這時候又打來電話,心裡覺得奇怪。
張恪派馬海龍他們三線人馬去章州暗訪了半個月也差不多將章州的情況摸了一個底,差不多能將章州這個窟窿捅破他,這時候就缺乏像樑偉法這樣既有實權、又有直接管轄權的人物站出來去處置這些事情,崔鬱恆等三名新華社記者若是因爲事情給耽擱了才導致無法聯繫那就算了,這邊還會繼續按照原計劃逐漸的收網,若是崔鬱恆他們真在章州出了問題,那這邊就不能拖延,正好可以借勢一鼓作氣的直搗黃龍,先將章州的毒瘤剷除掉。將章州的問題暴露出來,中央自然知道在稀土產業政策方面該如何取捨。
張恪將情況跟樑偉法略說了一下,也沒有說太細,只說新華社三名記者在章州暗訪失去聯繫。若新華社總社那邊確定崔鬱恆等三名記者在章州給非法拘禁,多半也會第一時間知會江南省政府,知會樑偉法。張恪提前告之一聲,也是希望樑偉法能有所準備與應對:若能確定崔鬱恆等三名新華社記者失蹤與這次被調查的地方勢力有關,那就是大案子。
“是不是要省廳馬上派人介入調查?”樑偉法對三名新華社記者的安危也不敢懈怠,他早前聽張恪暗示過章州地方政府的問題比較大,當然將章州警方首先排除在外。
“這邊已經請了武警部隊派人協助,我看還是等有確切消息之後再知會警方會好一些。畢竟現在失去聯繫還沒有太長的時間。”
關鍵時刻張恪能通過關係請武警協助找人,樑偉法也沒有覺得多意外,也沒有細問,只說道:“一有確切的消息,你隨時聯繫我。”
張恪這邊與樑偉法結束通話,那邊傅俊剛通知完翟丹青聯絡建鄴晨報與昆騰在線地事情,張恪喝了一口水,問傅俊:“崔文毅這個名字你有沒有聽說過?”傅俊與馬海龍都是軍隊出身,既然懷疑崔文毅是軍隊系統的人,那他們或許聽說過這個名字。
“崔文毅中將。是國防科工委副主任,是從二炮出來的,擔任過總參謀部的軍務部副部長……現在要算總裝備部副部長吧,這個月初,總裝備部在國防科工委原班人馬的基礎上正式掛牌成立。”傅俊從軍隊出身,對軍方將領的資料如數家珍。“崔文毅將軍祖籍還是海州呢,他父親是五五年授銜時地少將,可惜逝世早……海州可沒有出過多少將軍,他家就出了兩個。”
九八年國務院機構改制之前的國防科工委是總裝的前身,雖然在國務院的序列裡,卻受中央軍委的實際領導。隸屬於軍隊系統。在總裝備部成立之後,國務院又重新成立完全受國務院領導的國防科工委,只是與前者的性質已經迥然不同。
張恪能想到崔文毅是軍方的大佬,只是沒有想到還是一個技術出身的將領,總裝備部由於其特殊的性質,主要領導多半是學者將軍,不過像崔文毅這樣在總參謀部擔任過要職地將領在軍隊裡的影響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崔鬱曼還在樓上呢,”張恪看到傅俊眼裡有疑問,朝天花樓指了指。說道,“當初我們調查她的背景調查不到,這個的確很難調查到……”
傅俊也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搖頭笑了笑,當初幸好沒有硬着頭皮追查下去,不然引起有關部門的誤會還真有些麻煩。
張恪手指頂了頂腦袋,想到一個關鍵地地方,吩咐傅俊:“你去確認唐英培、唐英育今晚在建鄴落腳的酒店,你再聯繫何紀雲做好準備,如果晚上的首次營救失敗。可能有需要當機立斷對唐英培、唐英育兩人進行人身控制……”
張恪他們這時候只能坐下來等章州那邊的消息。馬海龍與黎建明大校親自率領的一小隊武警乘着兩部吉普車在西塘鎮外匯合是凌晨兩點鐘了。
到凌晨兩點還沒有崔鬱恆等人進一步的消息,西塘鎮也沒有傳出確切地發生意外的消息。初步能確認三人是在西塘失蹤了。新華社總社那邊對崔鬱恆三人失蹤事的反應最起碼還要等到天明纔會有。
馬海龍在與黎建明匯合之前就派人繞過章州警方設立的檢查哨崗潛到西塘鎮與留守西塘鎮的記者匯合,已經初步確認了幾處可疑地點,爲免打草驚蛇,還要武警到來之後才能展開進一步的動作。
張恪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他之前接到傅俊的電話,唐英培、唐英育兄弟以及隨行人員住在建鄴大酒店,兩兄弟都住在頂樓的豪華套間,隨行人員不在同層樓上。唐英培在拘留所給關了半個月,找了兩個小姐進房,唐英育也找了小姐進房,現在都沒有出來,想必包夜了,想要對他們進行人身控制,隨時都可以。
張恪感覺到肚子有些餓,到樓下拿了一袋方便麪,衝了開水,小心翼翼的端上樓,看着杜飛他們不爲所動地樣子,疑惑的問道:“你們都不餓?”
這時候誰會都注意到肚子的問題?崔鬱曼連晚飯都沒有吃,整晚上都在緊張的等章州那邊的消息,餓得身子發虛,但是哪有心情想到要吃飯,
席若琳聞着方便麪的香味,肚子咕咕的叫了一聲,尷尬得恨不得將頭埋進胳肢窩裡去。席若琳再過兩三個月就要從東大畢業了,她是可以保送研究生了,杜飛還有蒙樂都希望她能放棄保送研究生的機會,與施新飛正式加入創域。創域的管理層太缺人手了,但是想要做的事情又太多,特別像席若琳這些跟創域一起成長起來地人,杜飛怎麼可能不連蒙帶騙地將她搶過去?她今天與杜飛一同走出青年公寓的小區給崔鬱曼撞上,就是杜飛找她談相關地事情。
張恪將方面便往席若琳面前一推,說道:“不用客氣……我再給你們每人拿一捅碗麪上來,這樣的服務,再過十年二十年,夠你往外吹的!”
席若琳要照顧到崔鬱曼的情緒,也不能跟死皮賴臉的張恪說什麼,只有別過臉去。
桌角的手機震動起來,崔鬱曼眉眼一跳,眼睛盯着手機,卻不敢伸手去接,張恪拿起來手機,是馬海龍的電話,等到現在應該是有確切的消息了。
“三個人都找到了,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給關押在西塘北面的一座廢礦場,看押他們的四個人,我們控制了三個,讓一個人跑到礦場附近的村子裡,村子裡的人都已經驚動了……我們現在要帶着人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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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恪不在現場,很難想象救人的驚險,他一邊聽馬海龍在電話簡短的彙報救人的情況,一邊用另一隻手機撥通何紀雲的電話:“你那邊可以動了……”西塘是唐家的老窩,唐英培、唐英育兄弟在那裡根基深厚,而且那裡有許多人都靠盜礦牟利,找到人還不算完結,要是讓人煽動圍攻武警,事情還是會很棘手。對唐英培、唐英育兩兄弟進行人身控制,就是要讓唐英培、唐英育兩兄弟無法對西塘的事進行遙控,也防止這兩兄弟在案件偵察期間外逃。
張恪當即又撥通樑偉法的電話,聽他在電話裡的聲音,知道他回到金山後還沒有睡覺,或許也在等張恪關於新華社失蹤記者的進一步消息,也或許在考慮晨曦紙業的收購問題,他在電話裡問:“新華社失蹤記者有消息了張恪說道:“人已經找到,三名新華社記者確切是給西塘地方勢力非法拘禁,在武警的配合下救了出來,還控制了惡勢力的三名打手,給非法拘禁的新華社記者其中一人是總裝備部崔文毅將軍的兒子……這個案子,是不是合適讓江南省廳直接介入?”
崔鬱曼見張恪悶了一晚上,這時候突然說破她爸爸的身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這時候辦公桌上的座機也響了起來,大概在北京的崔文毅同時也知道人給救出的消息打電話聯繫這裡,張恪朝座機呶呶嘴,示意崔鬱曼先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