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蒙部長今天去了市裡。
陳子華和馮雅君剛上車,段輝便彙報了這麼一個消息,“陳鋒方纔給臨江樓送酒,我們在大廳聊了一會兒,我說您陪朋友在臨江樓吃飯。”
“陳鋒?是紅梅部長的司機吧?”陳子華稍微有點兒印象,到芝蘭的這段時間,不光了解芝蘭的山山水水,對芝蘭的人物,尤其是縣委常委以及他們身邊的人,他都曾經做過一番細緻的工作,這個陳鋒,是陳紅梅大哥的兒子,一直在給陳紅梅當司機。
“嗯,陳家的經濟狀況一直不是很好,陳鋒家在縣南關正街開了一家菸酒店,這幾年受陳部長的關照,漸漸有些起色,在芝蘭的個體戶當中,還算有些實力吧,縣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酒樓,都是陳鋒家在供應菸酒飲料等,”段輝對陳鋒的瞭解顯然更爲細緻一些,“他還向我打聽,能不能搞到咱們藍山的玉液酒呢。”
陳子華微微一笑,道:“你沒答應啊?”
段輝苦笑道:“我是想答應,可也要能弄到啊,不過,我跟陳鋒說了,陳書記以前在藍山當縣委副書記,馮主任做的是招商局局長,藍山玉液酒就是馮主任從香港引進的外資企業,想要玉液酒,還是找找書記或者馮主任的門路。”
馮雅君聞言笑道:“你猜他會找到我這裡?”
陳子華琢了一會兒,道:“還真不好說,按照常理,陳紅梅應該側面或者直接跟你提這件事兒,不過,她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怕不會這麼簡單,等等吧,說不定明天就有結果。”
只是陳子華和馮雅君都有想到,就在他倆從臨江樓返回的時候陳鋒已經拉着父親陳建國找到了陳紅梅家裡。
陳紅梅是兄妹兩人,父母都有些殘,生活很難自理,可以說,陳紅梅是大哥陳建國供給長大的。
雖然她是特歷史時期地大學生。但也受那個特殊年代地影響。晉升地道路光怪6離。能力加機遇。讓她在不到三十歲地時候就做到芝蘭縣地縣委常委、宣傳部長今已經在這個位子上呆了六七年了。
陳紅梅地丈夫叫王茗立。在東市教委當一名副主任。王家是標準地基層官宦世家。幾乎代代都有人在市縣這個層面上做官。位置既不重要也非閒散。但在隴東地區王茗立家還是很有一些實力地。
陳紅梅對孃家大哥一直比較關照。但陳家地經濟基礎太差。後來還是王茗立主動湊了一筆錢。幫着陳建國在芝蘭縣城開了這麼一家菸酒店。最近兩三年才慢慢地緩過氣兒來。在陳紅梅地多方照顧之下有了現在地規模。
看到大哥連夜過來。陳紅梅還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尤其是現在父母身體都特別差。她整天都在擔着這份心。所以等大哥開口。陳紅梅便問:“哥不是家裡有啥事兒?”
陳建國搖搖頭。“沒啥事兒媽地身體最近都挺好地。沒啥反覆。”
陳紅梅鬆了口氣陳鋒去準備茶水。這纔回頭問起大哥生意上地情況:“最近店裡地生意怎麼樣?聽鋒兒說。南關又開了好幾家菸酒店?”
陳建國點點頭,道:“沒想到開店也有這麼大的競爭,現在南關跟咱家一樣的門店先後開了六七家,有兩家的規模比咱們大得多,這段時間經常因爲客源問題大打價格戰呢。”
陳紅梅皺了皺眉頭,她雖然在官場上很有一些手腕,但對做這種小生意就有些外行了,也知道該從哪裡着手,才能幫着大哥,這幾年都是憑着自己的關係,給大哥的店裡拉了不少的客戶,尤其是政府的許多部門,基本上都是在大哥的店裡採購菸酒茶葉等等,逢年過節的又有大量的禮品採購,每年都能賺上不少,有自己在縣委,也沒人敢欠店裡的錢不給,但現在競爭對手多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私底下陳鋒可沒少嘮叨,別的店通過回扣送禮等手段,已經拉走了不少的老客戶,尤其是政府下屬的各局辦單位。
“別看咱們縣窮,可有錢人不少呢,高檔酒的消費可厲害了,”陳建國嘆了口氣,“就說那藍山出的玉液酒吧,一瓶都賣到一千多塊了,可還是有人趨之若騖,南關有一家新開的店裡,就因爲有這種酒,把咱們好多大客戶都拉走了。”
“一千多塊?不是五百六十八麼?”陳紅梅一愣,玉液酒她可沒少喝,在縣委機關食堂,陳子華存了不少的玉液酒,幾位在機關食堂用餐的常委,都喝過他的酒,有一次陳紅梅還問過陳子華,問多少錢一瓶,陳子華說商店裡一瓶賣五百六十八塊,當時她還嚇了一大跳呢。
“那是人家酒業公司規定的零售價,”陳建國賣酒,自然明白其中的曲折,“批價還要低得多,可誰也沒門路能弄到手。”
“那可真算是暴利了,”陳紅梅嘆了口氣,“玉液酒的銷量很大麼?”
陳建國搖搖頭,“不是很大,一天能賣上幾瓶也就不錯了,可沒有這個酒,很多大客戶就不願意來了,偶爾也會碰到要整箱的,不過咱這種小縣城,誰也囤不起,所以慢慢的也就沒人問整件貨了,但零售還是不能老缺。”
陳鋒這時候插話道:“玉液酒只要能弄到貨,根本不愁銷路,不然也不會炒到一千塊還沒貨,不像茅臺和五糧酒,二三百塊錢,市場上還盡是假貨。”
陳紅梅心思一轉,已經明白大哥的來意了,苦笑道:“哥,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弄玉液酒吧?幾瓶還不是問題,多了的話,我也沒辦法。”若是隻要幾瓶酒,跟陳書記開個玩笑就要來了,反正現在她已經倒向陳子華的陣營,不管她心裡怎麼想人都是這樣認爲的。
陳建國道:“我聽鋒兒說,縣委陳書記和馮主任都是從藍山調來的,玉液酒的酒廠還是馮主任當招商局局長的時候從香港引來的投資,你能不能問問馮主任是不是能弄到?”
見姑姑目光掃過來,陳鋒忙把方纔去臨江樓送酒巧遇段輝的事兒說了,“這些都是聽段輝說的,若是馮主任幫忙,弄個縣區總代理都沒問題。”
隨着一陣鑰匙串的
,防盜門從外面推開,王茗立夾着皮包從外面進跑過去幫着接過皮包,遞過拖鞋後把門拉上。
“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還回來?”陳紅梅有些奇怪,丈夫雖然經常回芝蘭的家,但卻很少這麼晚還回來,除非有什麼事兒,從隴東到芝蘭,這路可不是一般的難走。
王茗立先跟陳建國打了個招呼後苦笑道:“你以爲我想啊,還不是因爲你的事兒。”
陳紅梅一怔,“我的事兒?我有啥事兒?”
王茗立接過陳鋒遞過來的茶杯,啜了一口滾燙的茶水,吁了口氣,道:“聽說你現在兼了縣委組織部和宣傳部兩份差事?”
陳紅梅奇道:“你麼知道?好像是今天上午才生的事兒吧麼快就傳市裡去啦?”
陳鋒在旁邊低聲道:“姑,蒙亮今天沒開完會就出來,讓司機送他去市裡了。”
“你呀,被你那位陳書記給算計了。”王茗立嘆了口氣,“蒙海亮去找孫膺了在市委也是風雲變幻,誰也不知道黃書記和鄭市長走後會接班,孫膺現在很活躍有接任市長的趨勢,假若他真的上位們這位陳書記,怕是要日子難過咯。”
他是隴東市地地道道的場油子,這種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知道得多,因爲妻子在芝蘭縣委的緣故,他自然對與芝蘭相關的消息比較關注,“陳書記先是把你與蒙海亮的位置互換,將重量級的部門交到你手裡,接着乾脆把蒙海亮一捋到底,兩個部門都讓你暫時負責,這不明擺着讓人以爲,你是陳書記的親信了麼。”
“不知道誰會接黃書記的位置?”陳紅似乎根本沒受到王茗立的消息影響,鎮定自若的問道,那些事情早已在她心中衡量過了,所以根本就不大在乎,只是對市裡的一二把手同時調離沒有估計到,這種事情往往也不會出現,哪有同時將書記和市長都調走的道理,所以這個消息倒是比蒙海亮找孫膺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應該是童根,最近往他家跑的人特別多,想必是要上位了。”王茗立品了口茶,忽然轉頭問陳建國:“大哥,你店裡有沒有玉液酒?就是藍山出的那個。”
陳紅梅瞪了王茗立一眼,“你玉液酒幹什麼?就你那點兒工資,還配喝一千多塊錢的酒?”頓了頓又道:“是不是打算送禮用?”
王茗立苦笑道:“我的頂頭上司到站了,這時候要不活動活動,怕是連現在的位子也要不保吶,市委大換血,那些老爺們臨走的時候,手黑得很吶。”
陳紅梅鬆了口氣,假若是童根生接任市委書記,孫膺便是當上市長,也會有太大的作爲,童根生在隴東的根基比黃天培可深得多了,市縣的大多數幹部都是通過他的手提拔上去了,勢力之強,孫膺拍馬也趕不上,而童根生又與陳子華有交情,從上次送陳子華上任時就看得出,倆人很有默契,所以,對於蒙海亮的小動作,她還不放在心上。
“你不如到芝蘭工作吧,”陳紅梅忽然對王茗立道,“西芝公路開通之後,芝蘭的地位怕是要有大變化了,影響所及,周邊的芝泉縣、蘭陵縣、北谷縣等,都要會波及的。”
“西芝公路?”王茗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傳說中的那條大隧道吧,你們還真敢想,這麼異想天開的路數都能被想出來,還拿到常委會上討論。”
陳紅梅笑了笑,也不爭辯,她之所以心甘情願順水推舟的投入陳子華的陣營,跟這條西芝公路有很大的關係,也是從這裡,她看出陳子華是一心想幹幾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實事的。
“這條公路要真的開通,恐怕要跟你說的一樣,芝蘭的地位要重新審視了,”王茗立見陳紅梅不與他爭辯,就知道這條公路已經定下來了,而且肯定勢在必得,因此馬上轉換思路,跟着陳紅梅的想法考慮起來,“我到芝蘭來工作,也沒有合適的位置啊?”
陳紅梅笑了笑,道:“也是,你現在好賴也算是副處了,到芝蘭來的話,便是給個教育局長幹,也纔是正科。”
王茗立呵呵一笑,道:“真給個局長的話,副處不副處的,也沒啥關係不是?”他心裡明白着呢,縣教育局的局長雖然是正科,可比他這個副處級的副主任牛叉多了,人家手裡有實權啊,比他坐辦公室跟人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強太多了。
“你需要幾瓶玉液酒?”陳紅梅想多說丈夫工作上的事兒,便換了個話題。
王茗立盤算了一番,道:“雖少也得六瓶,不過,錢有點多了,可送別的酒,還不如不送呢,聽說上面的人都喜歡喝這個酒了。”
陳建國便道:“那些人真是錢多燒的,啥酒喝着還不都是一樣?我就不信這玉液酒真的像瓊漿玉液一般,還不都是因爲這酒貴,喝着排場?都他媽拿來顯擺,給人看的。”
王茗立一笑,道:“大哥說的有理,我看啊,喝玉液酒的人,都這德性。”
陳紅梅就瞪了丈夫一眼,“少拿大哥開涮,我就不信你沒喝過玉液酒,”轉頭又對陳建國道:“哥,以後少說這樣的話,沒得被人笑話,玉液酒我喝過。
”
“真像傳說的那麼好喝?”陳建國還有些不信。
陳紅梅微微一笑,道:“等大哥做了玉液酒的總代理了,親自嚐嚐不久知道滋味兒了嘛。”一番權衡之後,她打算明天去找陳子華談談,她要比陳鋒等人瞭解的更多一些,相信只要自己開口,陳書記幫她拿到代理權還是不成問題的,也只有請陳書記幫了這個忙,他纔會把自己真正的當成親信。
今後,自己的腦門上,可就貼了一個大大的“陳”字了,想到自己本身也姓陳,陳紅梅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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