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電話,白益民微微皺着眉頭,在室內踱起了方步,識的便緊張起來,這是白書記遇到問題時的習慣,尤其是搖擺不定的時候,還經常會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雖然不一定要秘書回答,但要是一點兒也答不上來,或者跟不上書記的思路,那麼這個秘書也就該換飯碗了,比如現在呆在辦公室的這位,已經是白益民上臺後的第三位私人秘書了。
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茶水,輕輕的放在桌面上,白益民平時並不怎麼喝茶,即便是渴了,也大多是喝蒸餾水,極少碰茶的,但一遇到問題,尤其是費腦子的問題時,就特能喝茶,而且還與一般人的習慣大不相同,這個時候,只喝苦丁茶。
秘書雖然任職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對於省委書記的一些生活細節,觀察的還是非常到位的,比如泡苦丁茶,幾道工序做得絲毫不差,時辰火候拿捏的也比較精當,便是久做這一行的茶博士,想來也不過如此,可見,在這上面,秘書是下了功夫了的。
走到桌邊,白益民幾乎看都沒看,便極爲精確的捏住了細瓷茶盅,輕輕的啜了一口苦丁茶,不似普通人品嚐苦丁茶時的愁苦,反而眉宇之間盪開了繼續煩悶,將茶盅放下,秘書立時把茶盅重新注滿,白益民捏住茶盅,這次卻只是嗅了嗅淡淡的茶香,然後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小方,這兩天有沒有跟省辦那邊接觸過?”
小方就是白益民的秘書,方學智,今年三十二歲,北方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已經在秘書這一行幹了七八年了,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不知道背後下了多少工夫,這不光需要機會,還要有眼色,會動腦子於揣摩人心,不是會耍兩下筆桿子就能成的事兒。
心思微微一轉辦那邊,書記能這麼問,不用說,肯定是指政府辦了,這幾天政府辦那邊能有什麼事兒?雖然說已經年底該做的工作肯定不會扛到最後這幾天,那就絕對不是工作上的事兒是工作上的,能值得書記關注的,方學智心底一動,這幾天那邊都在忙着韓省長女兒的婚事,男方是一個縣委書記。
眨眼工夫,陳子華的資料在方學智的腦海裡面過了一遍慮着到底哪方面能引起書記的關注,嘴裡卻已經回道:“政府辦的年底工作總結早就做完了兩天都喜氣洋洋的,在忙着咱們隴東那邊一個縣委書記的婚事呢,政府辦的朱主任還幫着在飛天酒店那邊操持今天剛好見過。”
白益民點了頭,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的兒子還專門請了假,這兩天一直呆在飛天酒店,幫着招呼客人,他對這個倒是比較支持的,尤其是,兒子招待的,可都是他們在中央黨校中青年幹部培訓班的同學,那些可都是非同一般的人脈,在官場上,都是了不得的資源,無論是對兒子現在還是將來,對有着不可忽視的作用。
“你去飛天酒店湊熱鬧”白益民暗暗有些好奇,雖然是韓省長嫁女,但畢竟是男方在操辦婚事,人家是娶妻而不是入贅,所以,在酒店那邊幫着操持的,都是陳子華的親戚朋友,朱雖然在省辦,但與陳子華也有交情,自己的秘書跑去湊熱鬧,可就有些味道不大對了,沒聽說過他認識陳子華啊。
“是在府辦遇見的,”方學智解釋道,“朱主任請御寶齋的大師傅專程來裝裱一副字,我覺着好奇,便跟過去看了看,書記,那幅字有些特別。”
“是老長地親筆題詞吧?”白益民豎起拇指挑了挑。指着天花板。目光卻有些意味難名地望着秘書地眼睛。似乎在等着驗證一般。
“嗯。”方學智點了點頭。卻沒多說一個字。
白益民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擺擺手。讓秘書出去了。方纔他就是接到在中央辦公廳工作地一位知己人透過來地消息。同時也從自己地派系內部得到了確認。那位老人親自接見了陳子華。給予了極高地評價。稱他是真正讀懂了馬列主義神髓地人。還爲其新婚親筆題詞。
這麼一個人在自己地轄區當縣委書記。還是與自己搭班子地韓省長地女婿。今後在如何使用這個人方面。可就有些棘手了。
對於陳子華地從政經歷以及如何跡。白益民還是做過一番功夫地。到了他這一層。自然很清楚陳子華地底細。不會像基層地那些人一樣。胡亂猜測陳子華地背景。就這麼一個普通農民地兒子。能在這麼短地時間內。從一個剛畢業地大學生一步一步做到縣委書記。際遇之奇已經足以讓人扼腕
想他還擁有着越一般人地政治眼光和大局觀。憑着就得到老長地接見和青眼有加。
桌面上擺着陳子華先後幾次表論文的報紙,最後一份是剛剛出版的黨內內參,上面有即將在人民日報公開表的那篇有關如何評論姓資還是姓社的論文,細讀之後,白益民也不得不佩服,這篇文章裡面所提出的論點,凝聚着難以想象的政治智慧,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出自於一個二十多歲的基層縣委書記之手。
站在白益民的角度來說,陳子華與他之間簡直不可以道里計,地位相差太過懸殊,原本不應該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是,經老長如此一讚,勢必今後陳子華會成爲上層關注的人物,這樣的一個人,極有可能對一些派系的長遠展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十年二十年之後,會是如何一個局面,不容他不細心推敲。
琢磨了一會兒,抓起桌面上的電話,白益民撥了出去。
……
“準備這麼多的禮品幹什麼?”李倩蓉有些不耐煩的看着母親在那裡張羅,似乎不習慣這種有些異樣的氛圍,從小就特別獨立的她,在母親身邊的時間實在有限,母女之間有些微微的隔閡並不奇怪,忽然之間現一向沉穩多智的母親,似乎也有些嘮叨和繁瑣時,她的心裡還真有些難以接受。
嘆了口氣,韓冰有些無奈的看着女兒,這個丫頭從小就比較野,還在讀小學的時候就被送去接受特殊訓練,一晃就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了英姿颯爽的女軍人,但對於人情世故,卻實在有些不通,因爲工作的原因,二女兒和兒子她都沒怎麼照顧過,小小年紀就送進了特種基地,弄得孩子成年後都從來不與自己交心。
“回門的時候,咱們家有多重要的人要去拜訪,你知不知道?”韓冰塵也覺得自己這幾天變得有些嘮叨,大女兒結婚的時候,她幾乎沒怎麼管過,可對這個從小就沒怎麼勞過神的二女兒,她卻是怎麼着都不放心,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遺漏了似地,“不光咱們李家的長輩和親朋好友,還有你舅舅家,都得一一拜訪,明白麼?”
不怪韓冰塵神,這些人的拜訪順序都有着極爲曲折的講究,哪一個也能遺漏,而這些關係,除了她,別的人還真的搞不明白,只有她才能兼顧李家和韓家的所有關係網,讓女兒女婿逐一拜訪,名雖回門,實際上卻是在爲女兒女婿編織一張極爲龐大的關係網,到現在爲止,下一代當中,她唯獨看好這個二女婿,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麼勞神費力的將整個人脈都向女兒女婿敞開。
大女兒和女婿沒有從,所以這方面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兒子也不是走這條道的料子,目前還呆在中央警衛局,李家下一代的重點培養對象就是李紅楓和老三的兩個兒子,但韓冰塵從來沒有從心底裡認爲那幾個侄子有多大的前途。
她現這麼做,就是先將陳子華推出來,在自己編織的關係網中露個臉,至於今後能有什麼樣的前景,卻還要陳子華自己去努力,但韓冰塵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因此,爲女兒女婿默默做的這一切,其他的人並不清楚,即便將來明白了,也不會說什麼。
“這份,只能你和子華看,記住後不要留下,”這是一張精心編織的人脈網絡,韓冰塵詳細的記錄下來,並附上了各人的詳細背景資料,把這份東西交給女兒女婿,其中蘊含的意義,便是對政治有些遲鈍的李倩蓉,也已經從中感受到母親的那份濃濃的親情,“明天就是婚期,按說你是不能再出去亂跑了,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卻也是最合適的時機。”
李倩蓉“嗯”了一聲,將一杳收好,“我現在就去送給子華,讓他記住後再帶回來。”
打了個電話到陳家坪家裡,知道陳子華昨天送完請帖之後,在藍山休息,李倩蓉問清楚了清荷小區的位置,便帶着一名女兵,驅車趕往藍山。
這個時候的陳子華,卻還暈暈乎乎的光着身子擺在地毯上,兩條粉嫩粉嫩的美人魚,像寄生藤一樣,盤繞在他精壯的枝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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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算是今年最後一章吧,晚上零點,會布2o1o年的第一章,希望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