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家出來的時候,趙薔薇已經自己回去了,趙水仙的家也在小常委院子裡面,所以在陳子華和許澤華聊天的時候,趙薔薇便先走了。
“回賓館吧,”鑽進豐田車的後排,陳子華伸了個懶腰,長出了一口氣,叼了根菸在嘴裡,然後對林月虹道:“上次跟你說的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
林月虹將車啓動之後,輕緩的駛出常委院,拐上正街之後才道:“要達到你說的那種程度還非常困難,及時勉強達到了,也最多隻是一個目標,沒法子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兩個人的任務。”自從對鄔倩倩和樑珊進行催眠成功之後,陳子華便異想天開,想借助林月虹的這種逆天異術,將對手悄悄的變成盟友甚至手下,只是與林月虹商議之後才知道,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這種催眠其實有着很大的不確定『性』,成功率實際上是非常低的。
先後針對鄔倩倩、樑珊和張輝的成功,讓陳子華忽視了其中的風險,只是林月虹到白雲山訓練基地之後才發現,這件事做起來的風險還非常的大,先後在白雲山的基地對一百多人進行了類似的催眠,最終成功的只有七人,有四十多人最終全部變成了白癡,這才讓陳子華和林月虹從異想天開當中清醒過來。
這段時間林月虹的主要任務就是實驗這種異術的可行『性』,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假若只是催眠之後讀取記憶,成率幾乎接近百分之百,但要改變施術對象的記憶和意識,成功率就非常的低了,而且對施術者的要求也非常的嚴格,比如林月虹,間隔半個月時間施術一次,成功的可能『性』纔有百分之十的保證。
這次陳子華的目標是管玉欣母女,通過王韻梅,可以最大限度的改變管玉和,假若不是林月虹的催眠術有着太大的弊病,他都打算直接針對管玉和動手了。
林月虹琢磨了一會兒才道:“我覺得吧,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用這種法子,不光激進,也不保險,而且極有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患。”她不是沒想過用這種辦法取巧,但測試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反覆對照成功的幾例和失敗的幾例,結果發現一個規律,不管是張輝還是後來的鄔倩倩和樑珊,都是在他們精疲力竭精神力都非常衰弱的情形下才成功的。
也就是說,要提高成功率,就必須要求林月虹的精神力量特別強,或者施術對象的精神特別差的情形下,纔有可能順利完成催眠和改變記憶、意識的手術,這對一般的普通人或者病人來說實現起來自然非常方便,但對陳子華要應對的對手來說,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在錦城飯店門口下了車,陳子華拿着林月虹遞給他的房卡上樓,林月虹自去停車場停車。
住錦城飯店,幾乎是陳子華每次來文熙市的慣例,即便是如今成了副廳級的市委副書記也還是一樣,出門在外,他其實還是更希望保持低調,以他現在的年齡,做到這一點還是比較方便的,沒有人會相信他如此年輕會是一方諸侯,何況,他平時本身就非常注意呢。
自從初次上任就被宣傳部長李樹詠給涮了一把之後,陳子愛護乾脆儘量避免在媒體上面『露』面,但並不是不要曝光率,而是不拍照,不在電視媒體上『露』面而已,名字的曝光率還是非常高的,現在隴東市,各級黨政幹部少有不知道陳子華這個副書記的,但除了在市委見過面的,基本上都不知道陳子華的真實面目,因爲他從來不在電視上講話,也很少有照片上報。
有時實在避不開需要在公衆場合出面,他都會提前進行簡單的化妝,帶上一副眼鏡,換上比較莊重嚴肅的衣服,髮型等方面也會稍作改變,讓人無形中忽視他的年齡。
侍候陳子華洗漱之後,林月虹坐在沙發上,手裡端着一杯紅酒,一邊慢慢品嚐一邊笑着問道:“要不要給你做個按摩?”跟着郭姐和張敏耳濡目染的久了,不管是林月虹還是孫莉,都學了一手很自傲的按摩技術,但真正能在陳子華身上實踐的,只有郭姐一人,張敏如今在醫院裡面躺着,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清醒,孫莉和林月虹卻極少有機會跟陳子華單獨相處,按摩的機會不是沒有,只是張敏的事情發生後,陳子華對身邊的這些女人,已經有些抗拒了。
搖搖頭,陳子華同樣端着一杯紅酒,這還是當初張敏送給他的,這些年一直保存着,車上也帶的有,閒暇的時候細細品嚐,已經不知不覺中成了一種習慣,“你有多大的把握?”針對管玉欣和王韻梅的計劃他已經跟林月虹說了,接下來就要靠林月虹來實施,事到臨頭,他不得不多問幾遍,這關係到下一步在隴東的佈局。
林月虹琢磨道:“你說的法子還是太過冒險,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陳子華目光一凝:“說吧,要我做什麼?”
林月虹詭異的笑了笑,道:“聽說郭姐的師兄給你配了一種『藥』?”
陳子華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兒他還真的沒跟別人說過,回來後那葫蘆『藥』丸就交給郭姐了,但郭姐說要做很多準備工作,否則的話,這『藥』服下去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他便沒有再問了,轉眼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也沒見郭姐提說,不知道林月虹是怎麼知道的,“嗯,還在郭姐那兒。”
林月虹道:“你知不知道這種『藥』是幹什麼用的?”
陳子華想也沒想便道:“據說可以洗筋筏髓,易經鍛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月虹肅容道:“自然是真的,可惜這種東西有很大的針對『性』,除了你,別人卻是不對症的,貿然服用的話,非得毒死不可。”『藥』裡面含有劇毒,陳子華也是知道的,當初郭四去清水溝採雄黃精,便是爲了到毒蛇谷去採蛇毒,那是給陳子華配的『藥』丸裡面的主『藥』之一。
陳子華“嗯”了一聲,他倒是沒有懷疑過郭四的醫術,尤其是制『藥』水平,已經不止一次的見識過那種詭異的『藥』效了,之所以一直沒有服用,卻是因爲郭姐沒說準備好了,因此也一直沒有吃,今天林月虹突然提起,他不禁有些狐疑,“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月虹輕笑了一聲道:“當然是郭姐跟我說的了,這樣吧,那種『藥』郭姐讓我帶了一粒過來,明天晚上你先服食一粒,至於管玉欣母女的事情,你儘管交給我好了。”
陳子華聞聽林月虹可以搞定管玉欣母女,心裡登時一鬆,至於她說的讓他開始服『藥』的事兒,因爲是郭姐吩咐的,便沒有多想,笑道:“只要搞定了管玉欣母女,咱們再出手針對管玉和,可就手到擒來啦。”一時之間,心裡竟然說不出的欣喜,只是這幾年逐漸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養氣工夫,心裡雖然歡欣,表面上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林月虹見陳子華對自己的建議沒什麼反對的意思,強自忍住心裡的好笑,輕輕放下酒杯道:“明天的事情還很多,我先休息去了。”她的客房就在陳子華的對面,這時候已經到了凌晨兩三點了,自然不好繼續呆在這兒,轉身出去了。
陳子華盯着林月虹的背影沉『吟』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收拾睡覺去了。
對於林月虹的承諾,他其實並不十分放心,但目前只有這一條道兒,指望吳明的話,更是連門兒都沒有,而管玉欣和王韻梅母女原本就是棋子的命運,即便是手術失敗變成了白癡,陳子華也不覺得會造成什麼損失,反而還會趁機對管玉和進行打擊,因此,林月虹的承諾反而不是很重要了,但萬一成功的話,他就有法子讓管玉和對他俯首聽命,幕後掌控隴東,便在眼前了,加上逐步引導的文熙市局勢,他的初步佈局便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端。
吃過早飯,陳子華讓林月虹將他送到小常委院便讓她離開了,與管玉欣母女約會的地點還需要林月虹親自去安排,他今天的主要任務卻是與趙水仙和彭鐵山做進一步的溝通。
“是許書記讓你來當說客的?”趙水仙端了一盤水果放在陳子華面前的茶几上,笑『吟』『吟』的問道,能在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的位子上坐這麼多年,經歷幾任書記和市長而毫髮無傷,趙水仙自然有着她的爲官之道,不偏不倚、見縫『插』針,這些年在文熙市也算是遊刃有餘了,最難能可貴的是,無論她如何選擇站隊,身邊總有幾個同盟者,往往到今後,她纔是正確的,雖然這幾年文熙市風起雲涌,趙水仙始終沒有得到多大的利益,卻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任是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在市委,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不是,”陳子華拈了一粒草莓扔進嘴裡,“是我自告奮勇來當說客的。”陳子華心裡自然明白,韓鬆能託人給自己的兒子和趙水仙的妹妹說親,除了攀附,也有拉攏趙水仙的意思,趙家的勢力表面上看不出來,實際上潛力卻是最大的,很多悠久的大型政治團體也無法跟趙家正面相抗,趙家的勢力優勢是遍及全國各個階層,人脈豐厚,不是那些大家族所能比擬的。
“哦?”趙水仙微微一笑,道:“把你的條件說來聽聽。”
陳子華臉上一紅,道:“哪有什麼條件?二姐這是當我來談判吶?”
趙水仙道:“你那位丈母孃是不是要調走了,所以讓你出來收攏人心吶。”她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從各種渠道傳來的消息都表明,韓冰塵走後,京城李家在關西省的勢力差不多快要分崩離析,沒有一個核心人物坐鎮,維護自己集團的利益,團體自然會極快的分解,不少眼睛亮頭腦活絡的人已經開始重新站隊了,趙水仙的話倒也不是胡『亂』說的。
陳子華笑了笑,道:“岳母是不是離開關西省,卻是跟我沒有太大的干係。”隨手又揀了幾個草莓丟進口裡,陳子華接道:“我如今只不過是個副廳級的副書記,有什麼資格替京城李家收攏人心?再說了,京城李家,哼,我這個女婿,未必便會放在人家心上。”他這話卻也是有感而發,在李家,是真的沒有(色色小說?都市小說什麼地位的,假若不是進步的特別快,恐怕李家大多數人看都不會看他一眼,即便如今已經有了如此高的位置,人家還不是直接就將他拋棄了?連妻子李倩蓉都沒有跟他說上一句實話。
趙水仙出身大家族,又在官場打拼了近二十多年,對陳子華的處境倒是有些明白,略一沉思便道:“這也不能怪你岳父家的人,這次對你來說,既是風險也是機會,換個角度來看,是李家對你的考驗,過關了,自會大力氣扶植,失敗了,便沒有繼續扶植的價值。”
陳子華何嘗不知道這是李家對他的考驗,但這種考驗未免太過無情了,他從來就沒有考慮要藉助李家的背景和扶助上位,因此對李家這種近似於出賣的考驗更是深惡痛絕,他已經在海外佈下了棋局,在國內官場上便少了後顧之憂,沒有什麼顧忌的情形下,自然會做出很多瘋狂的事情,李家既然能做的這麼無情,他自然也能做得毫無顧忌。
從李倩蓉留下週曉筠那一刻,陳子華就應該聯想到李家的佈局,可惜他還是有些後知後覺,但現在也還不遲不是,他還有自己的私人力量,原本針對管玉和的計劃不會這麼倉促動手,但現在卻不得不提前了,他不能等楊家的人出手之後自己再被動迎敵,他要主動出擊,要佔據最主動的地位,有了曾華和林安東坐鎮省委,雙方各取所需,不愁站不住腳跟。
與曾華和林安東的合作,實際上就是各取所需,兩人要快速站住腳跟,在與京城楊家的博弈當中佔據優勢,就需要當地實力派的支持,陳子華迅速取得文熙市和隴東市的全力支持,對於曾華和林安東來說,無疑是具有重要意義的。
“所以啊,我需要二姐的支持,”陳子華笑『吟』『吟』的說道,看似玩笑,實際也表達了他的真實意圖,“國家計委的林主任將會來本省擔任省長,你只需要有限度的支持許書記即可。”
“已經定了麼?”趙水仙臉上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顯然之前就已經得到消息了,明顯的要比大多數人消息還要靈通的多,“許書記是站在曾書記一邊還是即將上任的林省長一邊?”黨政一把手之間爭奪話語權的情形屢見不鮮,兩人之間總有一個要站在主導地位,一個站在從屬的位置,這幾乎已經成了一條潛規則。
搖了搖頭,陳子華道:“沒有什麼區別,不管站在那一邊,代表的團體其實是一樣的。”
趙水仙未置可否的笑了笑,這種事情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讓人相信的,陳子華做法很明顯的就是在拆京城李家和楊家的臺,將曾華和林安東綁在一起的話,肯定不是李家和楊家願意看到的,那樣的話,只會憑空增強林家的勢力,讓原本在關西沒有任何潛力的林家逐漸站住腳跟,反而把另外兩家蠶食個乾淨。
陳子華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得失,他這是在賭氣了,真要那麼做了的話,儘管京城李家與林家關係密切,也會讓他在李家更加沒有立錐之地,甚至會影響到他的家庭,就不知道李家的二小姐是不是家族觀念極強了,弄不好便是一場家庭悲劇。
用竹籤紮了一小塊西瓜,趙水仙忽然笑着道:“若是你能娶了薔薇的話,趙家全力支持你都沒有問題。”趙家姊妹三人,這一代卻是沒有一個男孩,老大趙珍珠和老二趙水仙也都是一個獨生閨女,這對趙家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打擊,老三趙薔薇已經二十七了還待字閨中,家裡人不着急都不成,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卻也代表了趙家人的某種心態。
陳子華哈哈一笑,道:“薔薇要是願意給我當二房的話,沒問題。”
一個花布枕頭從樓梯上扔了下來,直奔陳子華的腦袋,還夾雜着趙薔薇惡狠狠的臭罵聲:“你咋不去死!連姐們兒的便宜都想佔!”
陳子華仰身接住枕頭,笑道:“誰讓你偷聽來着?”方纔趙薔薇在樓上開門的時候,趙水仙和陳子華便已經聽到了,後來卻遲遲不見她下樓,趙水仙便故意來了這麼一句,沒想到陳子華一句話就把趙薔薇惹急了。
趙薔薇這麼一打岔,方纔的話題便談不下去了,趙水仙隨口道:“宣傳部有個處長的位子空了下來,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她這話明顯就是在表達一種態度,雖然沒有明說,但陳子華卻能從中感受到趙水仙的意思。
笑了笑道:“藍山縣的宣傳部長孟豔清不錯,是個能幹實事的人。”當初在藍山縣的時候,孟豔清算是他的鐵桿了,若非高速公路的工程問題,恐怕陳子華早就幫她調任了,在高速路上,有錢有德幫忙,這幾年撈了不少的錢,是該換換地方了。
趙水仙“嗯”了一聲,道:“不錯,原來就曾經說過要調她到市委宣傳部了,這次正好。”
陳子華道:“不會再讓薔薇姐去見韓登了吧?”
穿着一身睡衣的趙薔薇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陳子華與趙水仙聊天,眼睛卻一直盯在電視上看,因爲陳子華兩人正在說話,所以電視也沒放聲音,這會兒忽然聽陳子華提到自己,便轉過頭來,眼巴巴的望着趙水仙,說實話,她對那個韓登,卻是半個眼都看不上,若非身高太過驚人的話,她的對象原也不是這般難找。
趙水仙瞪了妹妹一眼,道:“機票已經訂好了,你今天就回京城去吧。”
趙薔薇將手裡的遙控拋了拋,關掉電視,然後歡天喜地的朝樓上衝去,顯然在這裡的幾天,已經憋的有些要發瘋了。
陳子華琢磨了一下才道:“二姐,其實薔薇姐在學校的時候,還是有很多追求者的。”
趙水仙臉『色』微微一黯,搖搖頭道:“不說她了,其實便是現在,追求她的人又什麼時候少過?只是他喜歡的,人家未必喜歡她,喜歡她的,要麼目的不純,要麼就是她看不上卻又不肯隨便將就,這才耽誤了下來,唉,一切隨緣吧。”
兩人又聊了一小會兒,陳子華又將高新技術開發區的事情跟趙水仙說了,道:“大姐是搞生物科技的吧,有沒有興趣到高新區去發展?”趙水仙的大姐沒有在官場混,反而從事的是科研工作,只是現在有沒有項目就不好說了。
趙水仙道:“我幫你問問吧,不過,多半是沒啥指望。”頓了頓接道:“大姐夫的制『藥』公司或許會有興趣,有消息的話,我打電話給你。”
從趙家出來,陳子華自己打了輛車,直奔藍山,林月虹這時候恐怕還在省城,她除了幫陳子華找今晚的據點之外,還要去凌雲商廈安排裝修的事情,所以暫時不會過來接他,加上陳子華已經打算將林月虹從身邊調開,因此也打了電話,讓寧林開車到藍山來。
自從張敏的事情之後,陳子華其實對身邊的女人無形中有了戒心,不想再去沾惹別的女人,柳宜妃已經送到了香港,陶虹也馬上去臨海,原來還有些想法的蔣雨珊和許若蘭,他也開始敬而遠之,總的來說,在男女關係上,已經謹慎了很多,這也是將林月虹調離身邊的原因之一,若非她的異術無人替代,說不定直接讓她回香港了。
在清荷小區歇了一會兒,陳子華拿起話筒,撥給段國華,不想電話剛通,就聽到段國華的有些謹慎的聲音道:“陳書記?”
陳子華笑了笑,道:“咋了?還有誰用這個電話聯繫過你不成?”
段國華鬆了口氣,“哎喲,我是有些不相信您回來了嘛,您等會兒,我馬上過來。”
陳子華本來就是想叫他過來的,便道:“行,我在家等你。”然後掛了電話?,從段國華的語氣之中聽得出來,如今的身份已經對他造成了不少的壓力,跟自己通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拘謹了,陳子華暗暗嘆了口氣,當初恐怕誰也想不到,短短几年的功夫,兩人便已經拉開如此大的差距。
段國華正在辦公室開會,電話來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耐煩,本來想隨手關掉手機的,可一眼看到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心裡便是猛的一跳,幸虧自己剛剛開通這項來電顯示服務,不然的話,可就闖了大禍了,陳子華在清荷小區家裡的座機,號碼早已經鐫刻在腦海裡面了,顧不得正在開會,打了個手勢,讓大家安靜,連忙接起了電話,一直等到陳子華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了,他才輕輕的掛上了電話。
“今天的會議暫時先到這兒吧。”段國華匆匆結束了會議,回到局長辦公室稍微收拾了一下便開着車直奔清荷小區,他已經在縣政法委書記兼縣局局長的位子上坐了幾年了,能否再進一步早就成了心中的魔怔,人往往就是這樣,原先當副局長的時候,覺着只要退休之前能混個正科,就心滿意足了,現在已經是副處了,卻還念着能再進一步,解決正處的待遇。
他不是沒活動過,只是要進入正處的級別,在藍山縣就是使出吃『奶』的勁也是白搭,可市裡自己卻沒有任何的關係,就是拿着錢也不知道該往誰手裡塞,甚至還去走過原藍山縣縣長田雲的門路,田雲從藍山縣調走之後,先是在屏南縣當了一任縣委書記,隨後就調到市勞動局當副局長了,段國華去直接就被拒之門外。
本着還想通過彭少輝走彭鐵山的門路,可沒有陳子華,彭鐵山又哪裡會在乎段國華?加上文熙市這幾年也頗不安分,因此,段國華便卡在縣政法委書記的位子上一直沒動。
他也想過繼續走陳子華的門路,可惜陳子華調到了鄰縣,後來又去了隴東,所以他不覺得陳子華有能力幫他更進一步,但現在不同了,陳子華的背景多多少少已經讓他們都重新有了認識,因此,都想破了腦袋的變着法兒與陳子華家拉關係,爲此,他這兩年沒少往陳家坪跑。
在清荷小區樓下停好車,段國華平復了一下心情,從後座位上提過來一個禮品袋,轉身進了樓道,陳子華的家他來過幾次,自然熟門熟路,不大工夫就到了頂樓。
“陳書記,早就想去隴東看看您,一直沒有機會,今天可得好好請您一頓。”段國華一見面便笑着說道,“上次佔您的光,在臨海股市上頗有斬獲,賺的錢比我一輩子的工資總和還多,還沒好好謝謝您吶。”
“老段,你這可就不對了,”陳子華正容道,“啥時候咱倆的關係變得這麼生分了?還帶着禮品過來,你這不是寒磣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