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站長行動一向快速。而且保密工作做得極好,林安東可不是普通的共和國官員,行蹤即便是特勤局的人,也不可能知道,所以,在得知要保護一位重要人物的時候,陸站長基本上沒有怎麼猶豫,直接帶着四個特工趕了過來。
陸站長開來的車讓陳子華哭笑不得,居然是一輛改裝後的加長麪包,掛的還是普通的民用車牌,因此剛到賓館外面的停車場就讓人給攔住了,陳子華看到車窗裡面伸出的陸站長的腦袋,才恍然明白過來,讓人放麪包車進來,然後攔住陸站長下車,反而自己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麪包車裡面的空間不小,坐八九個人是不成問題的。
陸站長見陳子華進來,慌忙就要行禮,被陳子華伸手攔住,“別。車裡不方便,咱也不興來那些虛的。”然後對包括司機在內的另外四人道:“你們都下去,小心不要讓人近這輛車,我跟陸站長‘交’待任務。”
四人看了陸站長一眼,然後全都默默的下車,隨後將車‘門’拉上,在車外面圍了一小圈。
陳子華笑了笑道:“嗯,不錯,都是‘精’兵強將,很專業嘛。”
陸站長真名叫陸愚卿,也不知道當初家裡人是怎麼想的,取了這麼古怪的一個名字,不過自從當上站長之後,基本上沒有人叫他的名字,都是以職務相稱,陳子華也是在極爲偶然的一個機會才知道陸站長的名字,不過基本上沒用過。
掏出一根雪茄遞給陸愚卿,陳子華笑着道:“咱可提前說好了,這次是‘私’下幫忙,跟你們的任務無關,不許把這幾天的事情向上面彙報,能做到,咱就繼續,做不到,兄弟請你們在白雲山玩幾天,然後該上哪兒還去哪兒,權當沒這麼回子事兒。”
陸站長將雪茄的頭尾用小刀‘精’心的切了下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潤白的‘玉’石煙咀,將雪茄進煙咀裡面,這才舒爽的吸了一口,道:“‘私’活兒也不是不能做,不過您可別害我。”
陳子華微微一笑,道:“算是‘私’活兒吧,是不是害你,等會兒就知道了,”頓了頓接着說道:“先說保密問題吧。”沒有陸站長親口承諾的保密原則,陳子華不願意先說實情,雖然陸站長答應之後,也可能反悔,不過陳子華並不擔心,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也沒想着這種事情能永遠保密,只要能堅持這幾天就可以了,等林安東正式上任,就沒有多大關係了。
而且,一旦陸站長承諾了,反悔的可能‘性’就會降到極低,涉及到林安東。借個膽子給陸站長,他也不敢胡說八道,雖然是特勤局的人,人家想要對付他,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畢竟兩人之間的懸殊太大了,陳子華自然也有手段讓陸站長不敢泄密。
陸愚卿這次倒是毫不猶豫,“沒問題,只要不涉及國家安全,其他都好說。”特勤局平時的任務其實並不多,別看李倩蓉整天忙的連軸轉,那是因爲所處的位置不同,而陸愚卿負責的是局部地方,絕大多數時間都是閒得牙痛的,因此他們也經常做‘私’活兒,不過這都是內部的隱秘,一般人又哪裡知道。
陳子華這才笑了笑,道:“林省長這幾天在基層做一些調研,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你們的任務呢,就是暗中保護林省長,要絕對安全,但還不能暴lu身份。”見陸愚卿一臉錯愕的神‘色’,陳子華又掏了一根雪茄叼在嘴裡,等陸愚卿完全消化了這消息之後才接道:“晚上我介紹你給林省長。”
陸愚卿滿臉‘激’動之‘色’,夾着雪茄的手指都開始有些微微的抖動了,良久才長吁了口氣,對陳子華兜頭一揖:“以後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陳書記儘管開口。只要能做到,兄弟絕對沒有二話。”特勤局是個非常特殊的部‘門’,即便你在裡面的位置再特殊,也很難生活在陽光下面,但要是有了明面上的山的話,那可就不得了,絕對是個神器,不過一般人沒有這樣的機會,即便是有,也都小心謹慎,哪裡敢落到有心人的眼裡?
陳子華做這個中間人可就不同了,不管是林安東還是陸愚卿,都對陳子華非常信任,而且陳子華通過李倩蓉的關係,在特勤局中也算是個比較異類的存在,陸愚卿對他不會有任何的懷疑,林安東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這是個對雙方來說,皆大歡喜的選擇。
回到林安東的臨時居處時,樑小冰和林無雙已經回來了,新任警衛員的樑濤正坐在會客廳的角落,手裡無聊的翻着雜誌。見到陳子華進來,身後還帶着一位‘精’乾的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樑濤皺了皺眉,卻沒有上前攔阻,他已經看到林安東向陳子華打了個坐下的手勢,顯然這人跟林省長是非常熟悉的,樑濤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旁邊的樑小冰和林無雙。
陳子華自然看到了樑小冰一行三人,不過沒有理會,而是帶着陸愚卿走到林安東跟前,先是低聲對林安東道:“省長,這位是我‘私’下請來的朋友。陸愚卿,目前擔任特勤局關西分站的站長,這幾天由陸大哥帶幾個人暗中負責您的安全,所以帶他來見見您。”
林安東聞言,眸中閃過一縷‘精’芒,隨即將目光凝注到陸愚卿身上,半晌之後才點了點頭,指着對面的沙發道:“坐下吧。”然後對客廳一角的幾人道:“小冰,倒茶。”
陸愚卿進來的時候心裡別提多緊張了,一直到站在林安東面前了還忐忑不已,聽到林安東讓他們坐下,方纔有些拘謹的在沙發上端正的坐下,含‘胸’拔背,給人一種標準軍人的印象,不過從始至終,卻一言未發,端端正正的坐在哪兒。
樑小冰正在皺着秀眉低聲訓斥樑濤,一邊暗暗介紹陳子華的身份,這樑濤不是別人,卻是當今京城樑家的小少爺,標準的二世祖,樑小冰的幼弟,也是林安東的外甥,雖然在部隊裡面掛了個名,還是少尉的軍銜,可實打實的是個標準的二世祖,在京城也算是很‘混’得開的公子爺,只是跟向利平等人比起來,還算不是一個檔次,也不是一個圈子。
聽到林安東說話,樑小冰才知道自己的疏忽,這會兒外面已經被武警接管,服務人員除非招呼,是不會進來的,這些端茶倒水的事情,自然就落到樑濤的身上,可這個樑濤。哪裡有半分‘侍’候人的樣子?林無雙就更不用說了,標準的大小姐,所以,只好樑小冰臨時充當了。
樑小冰剛站起來,樑濤居然也一臉不忿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過被樑小冰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後,又乖乖的坐了下來,只是目光裡的那份不服氣和怒氣,卻仍舊絲毫不加掩飾的朝陳子華的背影瞪了過去,若是目光能殺人的話,陳子華已經被他用目光得渾身是孔了。
林無雙伸手扯了樑濤一把,用極低的聲音道:“小哥,別找不自在,小心被我爸送回去。”
樑濤被林無雙這句話又給刺‘激’了,不過終究還是忍住沒動,方纔在山上的時候,被陳子華在電話裡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差點兒沒給氣死,不過自己理虧,也不敢辯駁,乖乖的從山上下來,等到了賓館‘門’口,才發現有武警在站崗,幾個人都嚇了一跳,見了林安東,就加鹽加醋的把方纔陳子華的訓斥給學了一遍,沒想到林安東一聲沒吭,彷彿沒聽到似的。
這會兒看到陳子華了,發現對方居然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學生樣之後,‘胸’口的那股邪火卻是怎麼都壓不住,要不是有樑小冰壓着,方纔就跳起來了。
客廳一角的事情陳子華根本就沒有理會,他這會兒關心的是陸愚卿的表現和林安東對陸愚卿的觀察,大致上看來,還是比較理想的,“省長,都安排好了。”其實不用他多說,林安東就已經猜到,陳子華把該做的工作已經做到了最好,尤其讓他意外和滿意的是,居然把陸愚卿這樣的人給他‘弄’了過來,看來,自己的眼光和運氣真不錯,心裡對明天的說經臺之行,愈發的充滿期盼。
林安東“嗯”了一聲,隨即淡淡的笑道:“隴東的工作還順利吧?”並沒有因爲多了個陸愚卿,林安東便有什麼變化,對陳子華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意,“管‘玉’和的雙規,對班子團結影響很大吧?”雖然沒有正式上任,但發生在下面的事情,林安東卻一清二楚,很多決策實際上都是曾華與他相互通氣之後才決斷的,對於管‘玉’和這樣的大事兒,他自然知道。
陳子華嘆了口氣,道:“影響是肯定有的,不過,也不似想象中那麼嚴重,畢竟,管書記在主持市委工作方面,並沒有什麼錯失。”管‘玉’和被人詬病的,主要是‘私’德方面,‘私’生活‘混’‘亂’不堪,而在工作上,還真沒有什麼大‘毛’病,至於經濟上,他有不少的產業,都是用王韻梅的身份,賺的錢也都賬目清晰,沒查出啥紕漏,受賄就更談不上了,因此,對於管‘玉’和的倒臺,陳子華心裡還是有幾分可惜的,做到市委書記還能在經濟上潔身自好的,實在不多。
林安東“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瞄了陳子華一眼,道:“看來,你對管‘玉’和的雙規還是很有看法的嘛,說說你的想法。”林安東對於陳子華沒有及時通報管‘玉’和案情進展的事情心裡始終有些懷疑,官場上博弈了幾十年,哪裡是陳子華這樣的初哥能比的,可他對陳子華的瞭解已經形成了固有的模式,根本不會將陳子華想象成心機深沉的樣子,所以,要說陳子華在管‘玉’和這件事上有什麼歪心思,他還真有些不能相信。
陳子華晃了晃頭,道:“人都進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我總覺得,‘私’生活是人家自己的事兒,沒必要管得那麼多,只要與工作分開就成了,總不能做了官,連絲毫的‘私’人空間都沒有吧?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便連上了‘牀’,都跟工作相關?”
林安東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這樣的牢‘騷’以後還是少發。”
陳子華隨意的聳了聳肩膀,本來就是隨口‘亂’發的牢‘騷’,他知道在管‘玉’和這件事上,通過省廳的手,暗暗幫助了楊宏斌,遲早會被林安東和曾華覺察,所以心裡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消除來自兩人可能的疑慮,這些牢‘騷’話也是他考慮了許久之後纔拿出來的,就要在林安東和曾華面前表現出對管‘玉’和的同情,而且是發自內心的同情,纔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林安東對他的疑慮,只是沒想到的是,林安東會如此輕易的揭過此事。
林安東這麼做,其實跟陳子華帶來陸愚卿有很大的關係,通過陸愚卿的事情,讓他覺得懷疑陳子華很沒有道理,不管陳子華是不是有意,最起碼在對待自己這方面,是真心實意的,所以,便對管‘玉’和的事情不再追究,只要陳子華始終站在自己的陣營就成。
想到站隊的事情,林安東便有些遺憾的看了看正在泡茶的外甥‘女’,心裡對曾華更是暗罵了幾句,除過李家的家族勢力不算,僅以容貌來說,樑小冰其實還要稍微勝過李倩蓉一點兒,加上樑家這些年已經逐步敗落,與陳子華聯姻,其實是再適合不過,可惜被韓冰塵橫了一手,否則的話,陳子華有自己和樑家在背後支持,讓樑家重新興盛,並非不可能,那樣的話,林家也能借上更大的力量。
林安東直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不知道陳子華與樑小冰的婚事其實根子上是壞在他自己的手裡的,假若當年不跟周慶紅說算卦看命的事情,韓冰塵便不會陪着曾華以及周慶紅前往說經臺,韓冰塵不去說經臺的話,自然不會被寒微子算計,中了圈套,一心將‘女’兒嫁給陳子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