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勁鬆私下讓人在醫院審問的?”田雲風輕雲淡的問道,他對今天傍晚發生在明光醫院的事兒並不太上心,雖然是政府的一把手,但對公安局的掌控力一直不怎麼樣,巴不得那邊出點兒事,好進行重新調整,但對楊勁鬆這種明顯授人以柄的做法,尤其是有可能引發政府動盪的惡**故,內心深處還是極爲痛恨的。
“楊局長主要是怕段局爭功,一旦交給局裡處置,口供只有可能被預審科獲取,楊局長就失去主導權力了。”柳宜羣解釋道,“這次是轟動全國的大案,已經在公安部掛號,一旦破獲,立功受獎,青雲直上是指日可待,楊局長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唉,這個楊勁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田雲吁了口氣,不管今天那幾個病人會不會出現問題,楊勁鬆都會被告到縣委去,明光醫院可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一旦處置不妥,勢必會鬧到市裡甚或省裡,那時候,藍山的班子可就被動了。
一直以來,無論是與樑珊還是與陳子華爭鬥,幾人都很默契的將範圍侷限在內部可控的程度之內,對外,則表現出非常合拍的團結精神,誰也不願意整個班子受損,對待大是大非上面,三個人的觀念還是始終保持着一致,只要是對藍山發展有利,就不會相互使絆子、窩裡鬥,相互爭奪的,不過是爲自己所代表的集團爭取更大的好處或者主導權罷了。
像楊勁鬆這般不顧大局,卻是田雲深惡痛絕的,這種人往往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與這類人同船,雖然獲取利益容易而且巨大,但翻船的機會也很大,還是一旦翻船便永遠沒有翻身之日的那種。
“楊勁鬆這次恐怕要下了,”田雲嘆了口氣,心情有些低沉,自己掌控的力量越來越薄弱,楊勁鬆的倒下若說是讓他鬱悶的話,李向東的墮落就只能用無奈來形容,新的縣委常委還沒有定下來,公安局這塊兒又失去一條手臂,“有沒有信心拿下大隊長的位置?”
柳宜羣的資歷,能拿下刑警隊大隊長的位置就非常不容易了,至於副局長,暫時是不用想了,以他與柳宜羣的關係,不管柳宜羣怎麼發展,都不會跟他站在對立面,這也是田雲放心的讓柳宜羣跟着段國華的緣故,至於柳宜羣與陳子華親近,他更是不用擔心。
“洪副廳長打過電話,”柳宜羣將話題岔開,拿下刑警隊長是預料中的事情,段國華將他放在刑警隊擔任副隊之一,就是打算讓他頂替楊勁鬆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抓住機會而已,今天向那個孕婦拿口供,原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只是見到陶虹之後,他才靈機一動,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楊勁鬆的兩個親信。
“這次抓捕行動有可能調集武警和地方駐軍,所以,一旦抓捕成功,縣委縣政府都會受到上級部門的嘉獎。”柳宜羣琢磨了一下,接道:“可能會有部委的專家前來坐鎮。”
“案犯的詳細情報你們掌握了沒有?”田雲顯然被柳宜羣勾起了興致,打算了解一下這次特大搶劫、兇殺案,“怎麼會認定,下次的案發地點就一定在藍山?”
柳宜羣猶豫了一下,“將最近發生的幾起搶劫兇殺案做一對比,就會發現,這幫兇徒正在沿着山區向大西北流竄,而藍山縣正好是他們流竄的必經之地,還是沿途最大、最繁華的市區,尤其是,還有一個著名的鱉嶺金礦。”
田雲眼皮一跳:“你是說,他們有可能會在陳家坪的金礦上動手?”
柳宜羣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好說啊,沿途之上,他們不是沒有搶劫過金礦,卻收穫甚微,還損傷了兩名匪徒,也正是從這兩名匪徒口中,察覺到他們的流竄方向。”
田雲眉毛揚了揚:“是不是前段時間的那起槍擊案?”
柳宜羣“嗯”了一聲,“金礦一般都在深山老林之中,大多都有槍支,防範上也警覺的多,礦工中不乏亡命之徒,反而最不容易得手。”
“公安系統既然早就得到消息,爲什麼縣委反而不清楚?”田雲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他不相信樑珊或者陳子華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隱瞞下來,絕對會在常委會上講的。
“若非偶然查到那名孕婦……”柳宜羣頓了頓,接道:“就是明光醫院住的那名孕婦,有可能是匪徒之一的家屬,”等田雲點了點頭,才續道:“省廳才轉發了案情通報,據說是爲了避免引起恐慌,所以沒有向各地通報案情進展,只是簽發了一份通緝令。”
田雲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不是他能夠干預得了的,在市委秘書處幹了那麼多年,太熟悉上層人物的這種通病,僥倖心理,都怕承擔責任,絲毫的風險都不願意揹負,但要是真的出了問題,要麼拼命捂蓋子,要麼找個替罪羊,再就是大肆誇大客觀原因,摘清自己的責任。
“這個時候,想必陳書記和梁書記都已經知道詳情了,你也快點兒回局裡去,省得撞到陳書記的槍口上,”田雲還是比較體諒柳宜羣的,知道大案在即,局裡面隨時都可能有任務,便讓柳宜羣回去,“刑警隊長的事兒不用費心,楊勁鬆一倒,那個位子非你莫屬。”
出了縣飯店,柳宜羣沒有回縣局,而是徑直回了家,今晚妻子洪雲熙從省城回來,怕是有事情要跟自己商量。
一進門,看到妻子妖嬈的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細白柔致的光腳探出沙發扶手,一隻腳上還掛着淡紫色的拖鞋,另一支腳卻蹬在沙發扶手上,五根塗着紫色靚麗指甲油的腳趾頭此起彼伏的在打節拍,勾得柳宜羣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回來咯?”洪雲熙慵懶的伸展了一下渾圓光滑的腰肢,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豐盈的胸膛漾起一道美妙的弧線,耳垂下吊着的晶瑩玉墜將一張花瓣也似的嬌面襯托得動人心魄,豐潤的脣角上,一粒黑中透亮的美人痣,讓整個面龐都顯得生動起來。
“宜妃呢?”柳宜羣將手包扔在茶几上,隨意的坐在洪雲熙身邊,一伸手就將美婦人擁在了懷裡,鼻腔裡一瞬間就充滿了婦人身上的甜香。
洪雲熙嬌吟了一聲,在柳宜羣的胯下掏了一把,嗔道:“一回來就發瘋,也不問問人家,辛苦不辛苦,心裡就只有你妹妹不是?”不等柳宜羣說話,她接着又道:“宜妃在陳書記那兒呢,我看啊,那丫頭怕是迷上陳書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