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一扔,水蘭就從窗外飛了出去,掉在了一個小池裡,逐漸的下沉,淹沒。
火紹冶孔雀眼眼尾一勾,眸中閃過流光。
石越小臉憤憤,想要掙扎,卻被牢牢定住,身體劇烈的顫抖,卻只能讓自己血脈噴漲。
哥哥說的果然沒錯,這男子就是一個壞人!
火紹冶平復一下暴動的心緒,又扭過頭去輕輕的凝視凌輕。
凌輕睡得很熟,當然免不了火紹冶在空氣中撒下的稀薄藥粉。
她夢到,她回到了冥界,在那七彩的曼陀羅花田嬉戲遊玩,偶爾路過一隻冒失的小鬼,她就將他抓過來,嚇他玩兒。
身後,隨時都跟着黑子。
她需要什麼,還沒有開口,黑子就會遞給她。
他們蹦跳着,在冥界裡暢遊,所向披靡,無所不往。只是,突然,在曼陀羅花田的中,她發現了一顆石頭,裡面靜靜的躺着一個蒼白的美人。
甩甩頭,凌輕恍惚中看到了那個挺拔高大的背影。
還有,一股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息。
石……
就在她沉浸在思索當中之時,黑子突然大吼大叫起來,拽着她的手,捏得死緊,還癲狂的說道:“不要,娃娃。你是我的!不要!”
“黑子?”凌輕皺起眉頭,看着這個陌生的黑子。
突然一陣黑霧襲來,凌輕感覺自己瞬間置身在一個全是石頭的世界。
對面,站着一名黑金衣袍的男子,劍眉狼眼,挺鼻豐脣,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石頭。”凌輕向他奔跑。
“不行,你不能過去!”黑子出現,不,是火紹冶,妖嬈的紅衣,在冰冷的石頭世界,顯得極爲灼熱。
拽着凌輕的手,火紹冶脖子上青筋乍現,臉色蒼白,孔雀眼凸出,瞪着凌輕。
“娃娃,你爲何要拋棄我?”火紹冶嘴脣顫抖,雙手死命的握緊凌輕。
而石斂,則在那方掙扎,不得動彈。
“送手。”
“你是不是愛上了他?是不是?該死的!是我先發現了你!爲什麼不給我機會!爲什麼!”火紹冶癲狂的叫到。
“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手指一彈,青蓮火搖擺着朝石斂奔去。
“噗!”青蓮火還沒到,石斂已經口吐鮮血,狼眼突增,胸膛上,插着一把純金的長劍。
魚古妙從石斂身後走出來,張狂的大笑,“下一個,就是你!”
劍,被她猛地抽出來。
“不……!”凌輕尖叫。
猛然坐起來,凌輕蹭的蹦起來,慌張的四下尋找。
“石頭,石頭!”
火紹冶皺眉,站起身來,去拉凌輕揮舞的手臂。
“娃娃?”
凌輕依舊找不回神智一般,雙手亂動,神情緊張,慌亂的尋找的,原地轉圈。
“娃娃?”火紹冶深深的皺起眉頭,“輕兒!”
凌輕一聽,立馬循聲過來,看見火紹冶一身紅衣,那擔憂的表情,跟夢中的那猙獰的臉,有那麼一絲重疊。
“不!”凌輕瞪眼,仇恨的看向他,“是你!是你跟魚古妙聯手對不對!”
“輕兒!我是黑子!你快醒醒!”火紹冶掏出一顆清心丹,彈進凌輕口中。
丹藥流進她的咽喉,咕咚一聲,凌輕吞了下去。
身體又軟軟的倒下去,仿若方纔的,都是錯覺。
不一會兒,羽睫顫抖,凌輕清醒了來。
“黑子?”凌輕驚訝的看着火紹冶,他怎麼會在這兒?
“娃娃,你終於醒了!”火紹冶鬆了口氣,將她方纔發狂事講了一遍。
凌輕眉頭一蹙,爲什麼她沒有絲毫印象?
“黑子,別開玩笑了!”凌輕緊緊盯着火紹冶嚴肅的臉色,而後,凌輕沉默。
黑子說的是真的。
“是夢靨嗎?”凌輕吶吶的問,神色莫名。
火紹冶心裡抽痛,拉着凌輕的手,將她緊緊拽住,“娃娃,不要多想,也許只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凌輕看着火紹冶拽着她的手,突然感覺一陣熟悉,毫不猶豫的掙開,“黑子,我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小臉上落寞,猛地擡頭:“石頭!”
逡巡周圍,卻沒看見石斂的身影,反倒看見被定住的石越。
凌輕的第一反應,讓火紹冶一陣陣的嫉妒發狂。
“越兒!”凌輕跳下牀,揮手將結界破開,“越兒?”
“哇……!”石越一把抱住凌輕,一抽一抽的哭:“嫂嫂,他是壞人,是壞人,他對越兒動手!”
手指着火紹冶,石越哭的好不可憐,邊哭還在狀告火紹冶的罪行。
“娃娃,他不讓我進來,我……”火紹冶無奈的說道,一臉歉意。
凌輕點點頭,石越對陌生人的蠻橫,她親身體會過。
“越兒不哭,黑子是嫂嫂的朋友,不會傷害的嫂嫂的。”擦拭石越淚流滿面的小臉,凌輕對着火紹冶抱歉一笑:“黑子,你先下去吧。這傢伙,一哭起來就沒玩沒了。”
“嗯,娃娃不要多想。”火紹冶點點頭,慢慢的走出去 。
凌輕看着火紹冶的背影,眉頭輕蹙,哪兒不一樣了?
“嗚嗚……嫂嫂,他說越兒是小偷,要將越兒抓起來!”石越看着能依靠的人,哭的好不傷心。
“沒事了沒事了。越兒,男子漢,都不哭的。”凌輕腦袋有些脹痛,這傢伙的哭功,太厲害了!
當初魚歌死了,石越哭的那兩場,最後都是他沒力氣睡過去才收拾住。
“嗚嗚……越兒不是從大門進來的,又不能解釋說青石殿,就讓他冤枉,還說要捉了越兒給院長送去。”石越越說越傷心,眼看淚滴就要有止不住的趨勢。
凌輕頭大,看看四周,沒見着一隻小鬼,人也沒有,石頭不知道哪兒去了!
“越兒,你要堅強起來。來,我們去外面走走。”拉着石越,凌輕一路將他帶着走出三八樓。
路上別人詫異的眼神,看的石越忍不住住了哭聲,開始抽噎。
凌輕見他不再只哭,這纔開口:“越兒,火紹冶對你的懷疑,跟你對他的懷疑,是一樣的!爲什麼他沒有絲毫委屈,而你委屈 ?”
“他是大人!”
“越兒不是也要長大嗎?”凌輕溫柔的引導:“越兒現在,就要用大人的要求來約束自己了。”
“可是嫂嫂,我……”
“越兒,我和石頭,不能護着你一輩子。”
“不!你們要丟下越兒了嗎?”石越的眼淚洪水,再度爆發。
“不是!”凌輕想到火紹冶給她描述的她魔怔了一般的模樣,心中,有一股隱憂。
“那爲什麼不能保護越兒!”石越哭喊。
“因爲,我們也有措手不及,也有防備不力,也有被抓走滅殺的時候。”
兩人來到了那個平靜無波的湖邊,凌輕望着鏡面似的湖面,說的淡定。
石越聽了這話,深深的沉默了,他活了十七歲的心裡頭,一直覺得自己的哥哥是最高大最厲害的!
可是,他今天才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
火紹冶站在窗邊,目送凌輕拉着石越離開。孔雀眼中,閃着隱隱的心疼。
“火少主,妙兒說的,沒錯吧。”魚古妙端莊的坐在左邊,蘭花指捏起,端着一隻瓷玉杯,輕笑着喝下杯中的佳釀。
“以後,不準再讓我做這種事。”火紹冶一想到凌輕那無措彷徨的模樣,就忍不住心中抽搐。
魚古妙杏眼皺成多邊形,捏着被子的手,骨節泛白。
“火少主,要想抱得美人歸,免不得要受些苦。”魚古妙輕笑一聲,“就好像,我爲了你的一片赤誠,獻出了我的一片赤誠。”
“輕兒,你們以後不準再動她!”火紹冶轉身,臉色冰冷,寒氣騰騰的盯着魚古妙。
魚古妙起身,款款走向火紹冶,素手輕擡,勾起火紹冶灑落在胸前的一縷發,放在手指間纏繞。
杏眼睜得老大,認真的注視火紹冶,另一隻手,猛然擡起,放在火紹冶的心臟之上。
“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嗎?”
火紹冶揮手,將魚古妙的雙手甩開,冷哼一聲:“是隻能。”
魚古妙紅脣緊抿,眼神望向窗外那顆參天的大樹,落寞:“火紹冶,你難道就不能回回頭,看看身後?”
“大公主,我們今天討論的,可不是這些問題。”火紹冶坐下來,重新倒了一杯水,“總之,你們要想再出手,過不了我這一關。”
喝下瓊漿,火紹冶腦中,不停的閃現凌輕張惶的臉。
魚古妙腮腺繃緊,牙齒咬的死緊。
“火紹冶,你的目的,難道忘了?”
“我只有辦法,用不着你操心。”火紹冶不甚在意,悠閒的靠坐着。
轉身,魚古妙就出了門去,她住在二樓,推開門,魚古妙“砰”的關上大門,一張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
“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魚古妙喃喃出聲,捏着左邊的手,變紅。
“喲!我們魅力非凡的大公主,今日怎麼如此生氣?是誰惹我們的大公主生氣的?給小弟說說,小弟稟告了父皇,父皇定然會爲你做主的!”
柱子背後,走出來一名滿身邪氣的男人,細挑的眉,狹長的眼,只有那略微豐滿的脣,能看出來跟魚古妙相似。
“魚古權,你沒事來我這兒做什麼!”魚古妙皺眉,他這個弟弟,可是緊盯着皇位,對她絲毫不鬆懈警惕。
“自然是來觀摩我們溫柔大公主發狂的模樣。”魚古權放心大膽的諷刺。
“哼!石斂已經得了魚龍碧戒,還找到了能戴上魚龍碧戒的女子,你如今,防備我可沒用!”
凌輕的囂張,讓魚古妙咬牙切齒。
“哦?就是那個美麗清純的小妞?”魚古妙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興味:“那般美人,怎的就不撲進本殿的懷中?”
“你可以,先撲上去。”魚古妙暢快的建議,杏眼裡閃着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