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蓮別過頭,看見蜷縮在牀邊的芳馨,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擡起手碰了碰芳馨。
芳馨睜開紅腫的雙眼,看見顧青蓮醒了,高興的站了起來,欣慰的說道:“少奶奶,您終於醒了。”
顧青蓮有氣無力的說道:“水,水,給我杯水。”
“您等會。”芳馨跑到桌前,到了一碗水過來服侍她喝下。
她放下水杯,從懷裡掏出昨晚沈從嘉給的小藥瓶說道:“少奶奶,這是昨晚大少爺給的藥膏,奴婢給您敷上吧。”
芳馨拉開褥子,只見顧青蓮的臀部整個都拱腫起來,連雪酥一樣的兩股上面也拱起了幾道三指高的杖痕,已經變成紫紅色,其中一道杖痕上皮肉已經綻開,滲出的血跡已經乾涸在傷痕上。
芳馨打開蓋子,將藥膏塗在傷處,用手在顧青蓮的屁股上輕柔地按摩着,並像哄小孩兒一樣溫柔地安慰着她。使她飽嘗杖責而變得有些麻木的神經逐漸的放鬆了下來…
神奇的紫菁芙蓉膏真是有效,顧青蓮感覺腫脹的屁股上有陣陣清涼,麻木的神經也開始復甦,隨着芳馨雙手撫摸帶來的絲絲刺痛,她感到屁股又是自己的了。屁股上留下的傷痕擴散開來,使整個屁股變成均勻的絳紫色,像兩個紫色的小饅頭。
四月的天氣不冷不熱的,很適合養傷,加上神奇的紫菁芙蓉膏,顧青蓮屁股上的傷勢很快就好了許多,這幾日,又多了一些藥膏,有清熱解毒的,還有癒合傷口的等等,顧青蓮現在也無心管這些藥膏到底從哪來的,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快好起來。
慢慢的,顧青蓮能下地行動了,其他的都好說,只是有兩件事讓她很是煩憂。
第一就是上廁所,顧青蓮本來就很喜歡喝水,喝水多,上廁所也就多,一蹲下,傷口就會疼的厲害,小解還好點蹲的時間短,大解就苦了,蹲的時間長不說,還不敢太使勁,有時傷口還會被掙裂開。
另外一件事就是不能坐,也不能躺着。每日都是趴在牀上,胸口都有些扁平了。吃飯只能站着吃,有時是趴在榻上吃。
顧青蓮在靜心苑養病期間,沒有任何人前來探望,顧青蓮對府裡的一切都已心灰意冷。
心已死,還在乎什麼呢!
奇怪的是芳馨對此也是一點也不在乎,難不成跟我呆久了,性子也變得一樣了。顧青蓮看着每日笑面如花的芳馨,不解她的好心情都從哪來的!
其實,每隔兩日,在夜深人靜,顧青蓮早已熟睡的時候,沈從嘉都會偷偷來到靜心苑,將一些生活用品還有各式藥膏給芳馨。正是這個原因,芳馨纔不在乎其他人怎麼對她們,只要大少爺心中惦記着顧青蓮就夠了,她的好心情就是從這而來。
沈從嘉知道此時顧青蓮肯定恨着他,爲了不影響她養病,便囑咐芳馨將他
來看望她,送藥,送東西的事情暫時隱瞞。爲着這一點細心,芳馨感動的幾乎要掉下淚來了。
整個靜心苑裡,就只有顧青蓮和芳馨兩人,她們每天的活動範圍也僅限在這園子裡。每日裡,跟着芳馨大眼瞪小眼,實在無聊,就趴着看會書,不是吃吃睡睡,就是曬曬太陽聊聊天,日子過得空虛無聊但很輕鬆。
這日,外面天空晴朗,日頭很好,芳馨端了一個椅子放在門口,扶顧青蓮坐在椅子上曬着太陽。暖洋洋的陽光曬在身上暖呼呼的,真是舒服。
“少奶奶,您先曬會,奴婢給您做碗好吃的。”芳馨一臉詭笑。
“這丫頭,最近是越來越調皮了!”顧青蓮看着芳馨的背影,嘴角揚起微笑喃喃的自語。
顧青蓮正在愜意的享受着日光浴,只見芳馨手裡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小心翼翼的走來遞到了她的面前。
“燕窩,你從哪裡弄來的?”顧青蓮低頭看見碗裡的東西,疑惑的問道。
“少奶奶,您快點趁熱喝了吧!其他的,嘿嘿,您就不要多管了。”芳馨吐着舌頭,乖巧的笑道。
“你這精靈的鬼丫頭!”顧青蓮用手指輕輕的戳了她一下,接過碗喝了起來。
俗語說得好,患難見真情!
經過這場風波,芳馨還能留在顧青蓮的身邊伺候,可見她的真心和忠心,顧青蓮也很感動,自然和芳馨的感情就更親密融洽,好似姐妹一般。
“很好喝,你也喝一口。”顧青蓮將碗湊到了芳馨嘴邊。
芳馨連忙推脫說:“少奶奶,您還是多喝點吧。”見她如此說,顧青蓮欲起身喂她,芳馨見她如此,硬着頭皮迎了上去喝了一小口。
主僕倆會心的笑了。
沈從嘉站在靜心苑大門外,遠遠的看着眼前這溫情的一幕,陰沉了一段時日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顧青蓮屁股上的傷已基本痊癒,芳馨也總算是放心了,然而這幾日,顧青蓮的心情卻變得煩悶起來。
顧青蓮坐在屋內,想起以前經歷的種種,她的眉頭就皺得愈發緊了,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個地方待一輩子嗎?人生剛剛開始,怎麼可以就這樣浪費在這無人待見的院落之中。
無所事事加上這幾日越來越悶熱的天氣,顧青蓮向來灑脫的心情是怎麼也好不起來,她煩悶的踢了踢桌腳,那邊芳馨湊了過來,有點擔憂的道:“少奶奶,你近日怎麼了?”
顧青蓮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沒什麼,我在思考問題。”
芳馨就不再打擾,她哪裡知道歷經風雨摧殘的顧青蓮其實是在思考怎麼逃離這罪孽深重的沈府,只是這一思考,卻是耗費了一整個下午。
沈從嘉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顧青蓮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他輕咳了兩聲。
顧青蓮正在沉思,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的擡起了頭,看見了沈從嘉那副清冷,高高
在上的樣子。
她的內心一陣厭惡,她現在討厭見到沈府裡的所有人,尤其是沈從嘉。
顧青蓮瞥了他一眼,當他不存在似得又低下了頭繼續沉思。
沈從嘉哪裡受過這等待遇,冷冷的諷刺道:“怎麼,你的眼睛是長在地上的嗎?”
顧青蓮實在不想搭理他,可是現在身不由己,不得不強顏歡笑,“妾身魯鈍,請夫君恕罪。”
“魯鈍?當初的伶牙俐齒勁跑哪去了?”沈從嘉冷哼一聲,臉色愈加沉了下了。
用一物降一物的說法就是,這沈從嘉天生就是她的剋星。
顧青蓮聽得頭皮發麻,又不得不討好的笑道,“夫君訓斥的對,妾身知錯了。”
她現在想的是趕緊打發這個瘟神走。
沈從嘉見顧青蓮一反常態,看着她低着頭一副認錯的樣子,她爲什麼總在我面前裝來裝去呢?又聽到她敷衍的話語,心裡就惱火的厲害。
“難道我就這麼令你討厭嗎?”沈從嘉的火氣更是怒漲,步步緊逼。
顧青蓮本來是不想在理他了,沒想到這廝堵到了她的面前,見是逃脫不了了,臉上有些訕訕的,強笑幾下道:“沒有,只是妾身感到不舒服,還望夫君體諒。”
“體諒!那我就好好體諒體諒你吧!”說罷,沈從嘉張開他那結實如石頭般的雙臂,一把將顧青蓮拉起,鉗住她的手臂將她橫抱起來!
顧青蓮嚇得臉都白了,手腳亂蹬奮力掙扎,大喊起來:“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讓我體諒你嗎?”沈從嘉的聲音陰沉得可怕,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
“混蛋!”顧青蓮使勁捶打他的前胸,沈從嘉怒火沖天,懶得搭理她的反抗,不管不顧的就往榻邊走去。
他猛地把顧青蓮丟在榻上,他現在已是怒火中燒,根本顧不得什麼憐香惜玉。
顧青蓮攤在榻上,身上已沒了任何力氣,她放棄了掙扎,剛纔一甩,她的身上如針扎般疼痛,身體也已疲憊到了極點。
她就這樣躺在榻上紋絲不動,緊閉着雙眼,眼角流出滾燙的淚珠,她已不做任何的反抗,就這樣靜靜的等待着沈從嘉的蹂躪。
沈從嘉眼中噴着火,俯身就壓了上去。
他看見了她那昔日紅潤的臉,此時像一朵飽受風雨吹打快要凋謝了的花,沒有一點顏色。他的手碰到了她眼角滾落下來的淚珠,還有點溫潤,心中一絲不忍閃過。他的怒火也已消散了一些,漸漸恢復了理智。
顧青蓮就這樣躺着,任由眼中的淚水肆意的流出,她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厭惡,憤怒,失望,全都融入在眼淚中發泄出來。
沈從嘉看到了她的絕望,他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他漸漸扶起身來,盯了顧青蓮幾秒後轉身離去了。
顧青蓮躺在榻上,如雕像一般,身體一動不動,淚流不止。
她突然好想就這樣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