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蓮一愣,她這話從何說起,她怎麼逼她了?
柳絮擡起頭,一張清麗的面孔滿是淚水,哀哀悽悽的說:“你我同時皇上賜的婚,況且我又比你深得沈夫人歡心,怎麼就不能姐妹相稱,又有什麼尊卑之分了,姐姐今日倒要講個明白!”隨即又抽泣了兩下,她的語氣雖是悽婉,但不恭之心顯而易見。什麼跟什麼啊!顧青蓮被她說的一時頭大,還要給你個說法,你想要嘛說法啊!
再看她臉上雖是一副楚楚可憐樣,眼神確狠厲的了得,顧青蓮心中不免一團火燒起,“如此說來,你倒是一點錯處都沒了?好伶俐的口齒!”
柳絮淚光閃閃:“在伶俐的口齒,也比不上姐姐的!”語氣及其不恭敬。
還未等顧青蓮開口,柳絮便淚眼婆娑的望着她道:“你們兩個合起火來欺負我,我必定告訴母親去,看你到時如何交代!”說罷,用手掩着痛哭的眼睛轉身跑了去。
顧青蓮一頭霧水,看不透她這是演的哪出。
這都是什麼呀,前言不搭後語的!
聽到她說要去告狀,再看她灰頭灰臉的撤了,心中倒是樂了,笑道:“我如何交代,不勞姨娘費心!”
顧青蓮,席芙蓉看着狼狽而去的柳絮背影,對視一笑。
顧青蓮心裡十分暢快,一上午的疲勞似乎都不見了,按照她的本性,早就該教訓她一頓了。
在她的眼裡,柳絮就是個刺頭,別看她總是一副乖巧恭敬的樣子,肚子裡可是裝着一卡車的詭計,平日裡沒少挑撥弄舌,還挑唆丁,王二人鬧事,可一到沈夫人,沈從嘉面前不是一臉恭順孝順,就是一副楚楚可憐樣,看見就讓人作嘔。
高興過後,席芙蓉有些擔心道:“姐姐,她若果真去母親哪裡告狀,那可如何是好?”
顧青蓮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冷笑道:“隨她去告,有什麼好怕的!”
顧青蓮說的是真心話,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告狀又
算得了什麼呢!
告去吧,誰怕誰啊!
二人起身,正要離開,忽聞身後一聲輕笑,顧青蓮渾身一緊,立刻回頭,因是低着頭,先瞧見一雙粉底黑緞面的雲靴,並一角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再擡頭,一陣高大的陰影直蓋在她頭頂上。
席芙蓉一臉驚恐,險些忘了行禮,“大少爺,萬福。”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
顧青蓮立刻退後兩步,眯眼去看,此刻日頭正好,映在男人半邊身子冰藍色的直綴上,色澤純粹鮮亮,而他另半邊身子卻被石壁的陰影遮成了深藍色,袍子上雪白滾邊泛着光芒,很是刺眼。
這一刻,顧青蓮才完全想通了剛纔柳絮不着調的話語和行爲。
原來,都是演給沈從嘉看得!
沈從嘉一歪嘴角,譏諷道:“如此對人,有失風度吧?”
顧青蓮心中一頓,再解釋只怕顯得自己心虛,便低着頭,恭敬的說道:“妾身,自有分寸,不勞夫君費心!”
沈從嘉臉色立刻沉下去。顧青蓮見狀,立刻有些後悔,未等他開口,立刻放低姿態道:“青蓮言語唐突,請夫君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在你眼裡怕過誰啊!”
糟糕,最後一句被他聽到了。
眼見沈從嘉神色黑了下來,顧青蓮自知危險,腦袋自動產生預警機制,立刻擺出一臉歉色,低着頭輕聲道:“夫君莫要惱怒,都是青蓮說錯了。”沈從嘉怒氣稍減,看了看顧青蓮低垂的腦袋,鏗鏘有力道:“絮兒何辜,竟遭你的欺辱!”
納尼!顧青蓮瞪大眼睛望着他,一時竟不知該講些什麼。
席芙蓉心中也是大驚,聽到沈從嘉的質問,想起柳絮的哭泣,料想他是誤會了剛纔的一幕,上前兩步,臉帶惶恐之色慾解釋道:“大少爺,剛纔事出有因,柳姨娘哭泣並不是大少奶奶的錯……”她一時半會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清楚,只含糊了這幾句,便朝顧青蓮使了個
眼神,示意她趕緊解釋解釋。
沈從嘉一聽這話,看見席芙蓉的眼神,無端又被挑起怒氣,他神色清冷,目光陰沉的斜視着顧青蓮,冷笑道:“你少裝蒜,你平時倨傲也就罷了,何苦欺負絮兒,她又哪裡得罪了你?”
席芙蓉見情況不妙,一直也是杵在那,一動不敢動的。顧青蓮也是怕這廝一會情緒上來,在傷及無辜,也未可知。便朝席芙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走吧。席芙蓉領會,帶着丫鬟先行告退了。
顧青蓮看着眼前面癱一樣的沈從嘉。她不想在解釋什麼,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她收起了剛纔的勉強示好,一臉正色道:“眼見不一定爲實,何況夫君又不在當場,僅憑柳姨娘哭泣就認爲一定是青蓮欺負她,而不是她挑事在先嗎?”
沈從嘉濃眉一挑,探究的望了顧青蓮一眼,見她鎮定自若,心中也是搖擺不定,冷哼一聲道:“絮兒自入府中,一直恭敬溫順,並無半點差錯,對你也是尊重有加,怎麼會挑事?”
我勒個去,顧青蓮險些氣暈過去。面若桃花,心如蛇蠍的女人比比皆是,柳絮怎麼就不能算作一個。
虧你還自負別具慧眼,這點都看不出來!
顧青蓮看着眼前一心要維護柳絮的沈從嘉,心中不免佩服起柳絮的心計來。
裝可憐,是個男人都會心疼!
憐惜都憐惜不過來,怎麼還會深究!
沈從嘉見顧青蓮又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心中的火騰的一下躥上了頭,眼神更是深得可怕,聲音清冷,略帶諷刺的冷笑道:“蓮兒,你倒是一向倨傲,莫不是你……”
What!這廝腦子真是被驢踢了!竟然以此來懷疑我,欺負,柳絮!
顧青蓮冷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夫君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得!柳絮做什麼都對,殺了人放了火,也都是別人的錯!
我,顧青蓮生性傲慢,冷漠,只會一味的欺負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