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疑惑的之下,許久再次在門口看見了蕭容,只是那手中拿了個茶壺徑直走了出來。面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嗜血。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將手中的茶壺高高擡起,將壺嘴對着淑妃緩緩傾下,裡面溫熱的水緩緩淌了下來,從她的頭頂到額前,順着臉線往下,水流涓涓,將她淋了個當頭一愣。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所有人都像是望了呼吸一般,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場面。誰會想到一向不諳世事、沉默寡言的蕭容竟然用茶水將皇上的妃子當場澆溼。
茶壺裡的水已經沒了,最後一滴清水溫度已經冷如冰錐,落在淑妃發頂,讓她一個激靈。
蕭容呵呵冷笑兩聲將茶壺隨手扔了出去,砸在院子裡的鵝卵石小道上,啪嗒一聲脆響,茶壺被摔得四分五裂。
“本王這可是故意的,還請淑妃娘娘上報陛下,讓陛下來好好懲治懲治本王!”淑妃潤溼的睫毛微微顫動,將睫毛上的水珠抖落。
“如何?”最後兩個字咬的極輕,彷彿不是他說出來的,而是一道冷風從他嗓子眼越出來的,灌入淑妃耳朵。隨着自己下巴不斷低落的水珠,淑妃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衣襟,水珠滴落在膝蓋上,渾身狼狽不堪。
但是沒有人會幫助她,也沒有人會爲她說話。
她只能隱忍的趴子,將整個身子趴在地面上,重重地行了個大禮:“殿下息怒,杏雨不敢。”
太后哀聲嘆息,蕭容方纔那麼做了,自己也不好再懲罰淑妃。方纔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喚了人來把雲妨帶進屋子沐浴更衣,再派人去請來太醫。
一系列吩咐好之後,淑妃還跪在地上。蕭容覺得該是收手了,也就厲聲厲色的開口:“是什麼身份做什麼事。還望淑妃娘娘自己掂量。”
淑妃咬了咬牙,再次叩首:“是,謝殿下教誨。”
蕭容不再看她一眼,轉頭對着自己的母后拱了拱手:“母后既然有事,那兒臣也就不打擾了。母后保重,兒臣跪安。”
太后擺了擺手,第一次盼望着蕭容趕快離開。那兒子額前的青筋都突了起來,連行禮的時候雙手都沒鬆開拳頭,只怕是再待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蕭容離開之後,在場也只剩下一堂女人家。
太后嘆息一聲,讓所有人起身,而淑妃就像是腿上紮了根一樣,幾次想要起來都爬不起來,不住的大顫,方纔蕭容那一下當真是把自己嚇到了,現在都還腿軟。
太后看了去,也是覺得有些可憐,便親自伸手把人攙扶而起。再怎麼說也不能將這個淑妃給得罪了。她身爲母后便做做和事老吧:“孩子,苦了你了。”
淑妃假笑,面色如透明的水,額前與身上都一大片,這外面的冷風嗖嗖而過,更是讓自己站不起腳。
“是臣妾的錯,母后哪裡的話。”
太后倒是欣慰此刻的淑妃,不暇擡頭看向屋內,再把目光看向淑妃:“今日雲妨倒是身子不適,待她身子好些了,哀家再叫她來向你道歉吧。你也別太耿耿於懷,今日之事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好嗎?”
淑妃張了張嘴,後低下頭顱,擰緊脣瓣,不甘與憤怒交加,但理智讓她明白自己什麼都不能做。最後還是妥協性的點頭。
太后喜了喜,掌心溫柔的爲她擦拭額前的茶水,慈祥的笑了笑:“你和雲妨都不是壞孩子,那罪陪過了便就過了,莫要再對雲妨體責!”
“一切聽母后的便是。”淑妃應了應,臉上的表情有多僵硬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隨後太后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將人打發了。永和宮又恢復了平靜。裡面的姜雲妨換上了一身白衣,與那發白的面色相襯,彷彿下一刻便要消失一般,蒼白的讓人心悸。
兩個手腕和後背都上了藥,傷勢也不是很嚴重。姜雲妨向太后道了謝,太后本來要留她用午膳,姜雲妨卻推辭了,說是太后賜給她的丫鬟還在自己的院子裡,想要回去看看那丫頭。
那丫頭也是中途中聽見杖責給嚇暈了。現在恐怕還躺在院子裡。
太后便不再挽留她,放她回去了,只說這幾天她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出了永和宮之後,才走了沒個半里路,就在一處轉角看見了蕭容,蕭容背靠着牆壁,雙手環胸,低着頭,閉着眼睛,看樣子是在等人。
姜雲妨心裡一抖,腳步頓在原地,見他沒有動靜,打算躡手躡腳的繞過他離開。不想腳步剛擡了一步,那人的聲音壓住她欲要再擡的腳:“疼嗎?”
姜雲妨哽了哽嗓子的啞痛,僵硬的扭頭看去,那方纔還閉着的眼睛已然睜開,包容星辰萬千的眸子將她的目光深深拉入那片漩渦。本該靠着牆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面前。
“啊,啊,不疼。”姜雲妨嚇了一跳,一轉眼便裝入那幽深的眸子,害的自己的心臟漏跳了半拍,連連後退一步。
蕭容卻突然伸手,將她的腰身一攬,到了自己懷裡,親暱的動作讓她面色漲紅,雙手本能抵在蕭容胸前,察覺到那胸口砰砰跳動的動靜,連忙尷尬的收手,雙手懸在半空中,別過目光。
“跟我來。”蕭容猛然彎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身體突然騰空而起,姜雲妨嚇地驚呼一聲,騰空的雙手唰唰唰的亂舞,順勢纏住那人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胸口。
蕭容莫名喜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更緊,將人緊緊抱在自己懷裡。沒有低頭。
姜雲妨身子瞬間僵硬,也不敢擡頭。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微妙。
“去,去哪?”
蕭容回答:“到了你就知道了。”話音落,身子突然上躍,一股冷風直直灌入姜雲妨臉上,姜雲妨受力閉上雙眼,將自己的腦袋埋的更深,也更加清晰的聽見那心跳聲。
回想起那個時候蕭容那如狼如豺的目光落在淑妃身上,將溫熱的茶水當着衆人面淋在淑妃身上,她現在都止不住狂跳的心臟。
那個時候,蕭容是在爲自己生氣?
“你那樣對待淑妃,不怕陛下怪罪?”好說都是陛下的女人,他這個做弟弟的這般肆意妄爲,恐怕不妥吧。
蕭容飛速着腳步,在青瓦上步步跳躍。姜雲妨的話乘着風灌入耳朵。那神色微微蕩動,嘴角悄無聲息的勾了個淺淺的弧度:“你在關心我?”
姜雲妨面色漲紅,纏着他脖子的手微微顫抖,不由自主的鬆了鬆力道。回想起一直以來蕭容對自己的幫助,就算前世種種,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要試着原諒他。
可每當察覺自己這個想法的時候,就會被抹殺的一乾二淨。想想隨了蕭容後的後果,她真的很害怕,不敢再以身犯險,不想再受到傷害。
不暇眼裡閃着淚光,雙手悄悄握成了拳。終是沒有回答蕭容的話。
蕭容沒有追問,當腳步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楚王府。
“殿下,您回來了。”老管家正在打掃院子,猛然一陣狂風劃過,自家的主子竟然從房檐上落了下來,懷裡還抱着一個女子。想都沒想自然知道是姜家大小姐。
蕭容點頭:“東西呢?”開口問。
老管家側過身子爲蕭容讓開道路,一邊回答他的問題:“已經到了,在您的房間裡。”
窩在蕭容懷裡的姜雲妨猛然捕捉到最後幾個字,全身一個機靈,猛然擡頭詫異地看着一臉似笑非笑的蕭容,心生不詳的預感。雙手瞬間從他脖子上抽下:“放我下來。”
蕭容頭都沒低,收緊了手,不讓她下來:“還沒到。”
姜雲妨看着他的腳步確實是走向自己的房間,羞憤交加:“你帶我去哪?放我回去。我要回宮。”越是接近那間房子,姜雲妨的掙扎就越是激烈,雙手撐着蕭容的胸膛想要翻子。
奈何自己手上受了傷,蕭容就像扳不倒的枷鎖,奈何怎麼推也推不開。她的力道對蕭容來說就好比軟綿綿的糕點砸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癢。
不過折騰起來還是怕姜雲妨傷到自己。無奈將手收緊,右手撫上她的腰身,將人更緊一份抱在懷裡,低頭親吻那圓潤白皙的額頭:“乖,不要鬧。”
低啞的嗓眼在姜雲妨頭頂響起,額頭溫柔的感覺直衝心扉,將整個心臟都加熱了,臉頰騰的一下紅的好比熟透的柿子。嬌豔欲滴。
果真沒有動彈了,乖乖的在他懷裡窩着。
蕭容帶着姜雲妨來到自己房門口,在老管家的幫助下將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兩人隨後走了進去。那老管家會意般將房門輕輕關上,面上還帶着邪惡的笑容。
姜雲妨瞬覺自己進了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