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後認不得那人,但是隱隱感覺與那人有關:“陛下說的證據是指?”
“此人是你的人吧?”簫音指向那個男人。
肯定了劉後的想法,劉後臉色白的好似透明瞭般,惶恐低頭叩首:“陛下明鑑,臣妾不識得此人。還望陛下不要聽信小人讒言。”
“讒言,你可知道這事關乎於明妃與姜小姐兩個人的性命,朕會視爲兒戲?”
“臣妾妄言,陛下息怒。只是臣妾真的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劉虎飛速在腦海中整理思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怎麼沒看見明妃?而且爲什麼姜雲妨會與明妃的事攪合在一起。
之前探子來報,說是將明妃綁架了,但是在路上卻遇到了另一方的人攪合,但是另一方好像目標是姜雲妨,把蒙着面的明妃當成了姜雲妨,所以才糾纏了些時間,但是好在最後兩方都抓到了自己的目標人物。
當時的劉後只覺得這件事很正常,因爲姜雲妨難得出宮隻身一人,想要置她與死地的人蠢蠢欲動是再正常不過的。只是現在看來,事情遠遠超乎自己想象。
“,明妃娘娘待人不薄,卻落到了慘死的下場,不覺得心中有愧?”姜雲妨一邊哭着一邊痛斥劉後。
一句明妃慘死瞬間敲響劉後警鐘,身體比冰雕還要僵硬。她不記得自己叫人殺了明妃啊?
“不可能,不是的,陛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沒有派人殺害明妃,沒有啊。”劉後情緒激動了上來,完全亂了陣腳,這一切肯定有蹊蹺,她中套了。
“沒有?那你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簫音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劉後的信任,若不是劉後現在懷有六甲,他早就將人亂棍處死了。
“臣妾,臣妾,”吞吐半天也沒想到個理由來,卻再次被姜雲妨的下一個動作個敲定了罪名。
“陛下,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也莫要怪雲妨不人不義。這是雲妨從綁架雲妨的那羣人身上無意間扯下來的東西,還請陛下過目。”
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遞到簫音眼下。
金光閃閃的令牌赫然映入衆人眼下。
劉後的目光也被此吸引,當看到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恐慌瞬間襲來,腦袋嗡嗡作響,事情總算是明白了些。她是被姜雲妨給將計就計了啊。
“這……皇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簫音臉色大變,抓起令牌就粗魯的扔到劉後面前,哐噹一聲悶響,那東西已經完完全全的出現在了劉後的眼下。
“這個令牌只有你一個人有,你別告訴朕,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都能弄丟,然後被奸人拿去利用,以此將罪名推給了你。”嘲諷,沒想到他的皇后是個這樣的人,果然女人都是一樣。
劉後呆滯搖頭,神色恍恍惚惚,她是把這個借給姜雲妨用過的。所以,所以爲什麼姜雲妨還有這個?
“不是,這個,臣妾曾經借給姜小姐用過的。”
“她沒還嗎?”蕭容反問。他討厭有人把罪名扣在姜雲妨身上。
“還,還了。”這兩個字輕到了極點。腦子裡的思緒漸漸凝結了起來。在得到可能的真相的同時,又覺得後怕。
那個時候是她有意試探姜雲妨才把令牌給了她,但若是真的是那個時候姜雲妨做了手腳,那便是在那個時候姜雲妨便算計到了她嗎?
爲什麼?
想來後面姜雲妨又沒怎麼接觸過自己,而自己一向謹慎,怎麼會讓姜雲妨偷了自己的令牌。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個時候姜雲妨用自己的令牌做了什麼。
這是一個佈置了許久的局啊。
“呵呵……”劉後失笑出聲,冷冷的目光落在姜雲妨身上。雖然知道姜雲妨聰明,但是不知道她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沒有任何糾葛的人都算計上了。瘋狗咬人,恐怕只有這個能形容那個女人了。
“好心機啊,姜雲妨啊姜雲妨,本宮今日落到你的手上,他定會不得好……”死字還沒說出來,一個響亮的巴掌便落在她的臉上,把那個字都打掉了。
劉後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打了自己的簫音,他臉色氣得通紅,雙目燃燒着熊熊烈火。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簫音生這麼大的氣。
“陛——下。”她還有孩子啊,怎麼能這樣對待她?
“荒唐,口無遮攔,心如蛇蠍。自己犯的錯,莫不是要強加於他人身上?”現在姜家可也是在中蘭寺,若是被知道自己的女兒受了這些委屈,那還不得翻天?
但是發火更多的是出於私心吧。
“陛下息怒,臣妾有罪,但是臣妾確實沒有派人殺害明妃娘娘與姜小姐,還請陛下明鑑。”莫須有的罪,她不背都不行。
“沒有?是,你只是派了羣蠢奴才綁架明妃,纔會錯上加錯,得了這樣的結果。”陰差陽錯,難以想象,若是明妃沒有出現,是不是姜雲妨會像昨夜一樣,差點名節不保。
劉後無路可以解釋,只好磕頭認錯:“臣妾知錯,還請陛下饒恕,臣妾還懷着陛下的孩子呢,求陛下開恩。”腦袋一陣一陣的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子上,鮮血都流淌了出來。
簫音站在原地,沒有說話,而是反覆壓制自己一腔怒火。與公於私,他需要慎重考慮。
門口又匆匆而來了一個小廝裝扮的公公,小步跑到簫音面前,跪下:“陛下,太后派人傳信,說是什麼時候回宮?”
簫音深呼吸一口氣:“現在回宮吧。”
那公公領命,出了院子。
這方的事情卻還沒結束。
簫音長吐一口濁氣,開口:“今日之事暫且不提,等今日之後再做懲罰。皇后你回宮之後便呆在自己的宮中好生思過,明日朕自會定奪此事。”
他還不想因爲這些事情擾了太后的興致。目前爲止太后還是挺歡愉的。
說了之後看向姜雲妨,聲音柔軟了許多:“還請姜小姐爲今日之事暫且保密,莫要擾了母后雅興。”
姜雲妨額首:“臣女明白。”
一片狼藉而過,衆人收拾着,浩浩蕩蕩的回宮,一切都與來的時候一樣,但是唯獨少了明妃一人。
天色暗沉了下來,今夜的風有些冷冽,瑟瑟而過,高牆上的吱呀唰唰搖擺,幾片嫩葉而落,正好落入牆角的積起的水窪中,不輕不重的蕩起漣漪陣陣。
宮牆上落着整整齊齊的一排排不知名的鳥兒,棲息在黃昏。餘落的斜陽將它們的影子拉到牆角。
暗暗地宮燈燃上了紅光,照亮若隱若現的道路,將沒有光芒的地方與此劃爲兩個不同的風景。
佔風鐸叮鈴鈴作響,聲音比早上的還要清亮。
今夜的皇宴上,人多如潮,四大家族該來的人都來了,還有許多達官貴人也來了。
宴會上皇后沒有在此,太后雖然問起過,簫音也只是說她有孕在身已經回鳳儀宮休息了。太后沒有起疑,反而覺得是件好事。
太后今日的心情確實比往日好了許多,在與中蘭寺的方丈閒談之後,有些事情也看開了不少。再加上今日在方丈房中聽說蕭容在她沒有去中蘭寺的期間一直代替她給中蘭寺上香捐貢。
一切都如太后之前做的事一樣。而名義上是說太后身欠安,不方便來中蘭寺,便由蕭容代替。
太后知道後,很是感動。也察覺自己的不開心會造成兩個孩子的煩惱,便想着放開心結,好好的面對事實。也許日後的情況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糟糕。
火熱的宴會過了中段,簫音坐在高坐上已經有些乏累的不停地按揉眉心,臉色也不是很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太后察覺,悄悄問了句他是不是不舒服。
簫音只是淡笑着搖頭:“母后不用擔心,兒臣沒事。”
太后知道,簫音向來身子不好,便想着今日又奔波勞累,恐怕是體力不支了。
“音兒先回去休息吧,要保重好身子。”她纔會有更多的皇孫!
簫音猶豫片刻,額首:“那這裡拜託母后了。”
太后點頭。簫音在嘈雜之中,悄悄離開了宴席上。從側門出去。
許是腦袋有些昏沉的緣故,無意間撞到了一個人,感覺到一股濃烈的香味直衝鼻翼,雖然那味道令人心安,卻使得腦子更加昏沉。
“陛下?”柔柔軟軟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簫音迷迷糊糊看見了一個女子攙扶着自己,那腰間晃盪的玉佩很是惹眼。但是是誰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扶朕回御書房。”簫音抓着她的手臂開口道。視線模模糊糊的,腦子也不清醒。
而後感覺在人的攙扶下離開了喧囂。向一個方向而去。
夜風瑟瑟,有些發冷,讓他的意識清醒了一星半點,看到的卻不是會御書房的路。一下子便怒了:“朕說回御書房你沒聽到嗎?”
攙扶着他的人,雙手一抖,連連道是,而後轉了一個方向,向御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