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捷歪着腦袋觀察姜雲柔的神色,她似乎並不詫異,定定的穩住身子,又恢復了一身冷氣。眸子裡閃着精光。她鬆開抓着姜雲捷衣袍的手,向前走了一步,指着那青白的小磁瓶詢問:“那是什麼?你主子想對我做什麼?”
黑衣人微微擡頭看向撒了一地的白粉,眸光跳躍着不易察覺的火光,隨即慌慌張張的回答:“小的知道也不多,只是姜雲芯叫小的們務必把那藥給您用上,說是隻要你以後再也不能開口說話,那姜雲妨一死,這罪你背定了。”
姜雲柔心頭一涼,想不到姜雲芯是如此令人髮指的人物,以前自己真是小看了她。姜雲捷卻充滿了疑問與不可置信:“這姜雲芯一向膽小怕事,仰仗着我們二房的勢力,怎會有這個膽子謀害姐姐?”他怕其中有詐。
而姜雲柔並不這麼以爲,搖了搖頭,深邃的眸子深不見底,白蓮一樣的臉此時覆蓋上一絲黑氣:“此人不可小覷,一直以來我們只是互相利用,而姜雲妨此時對我們雙方都有利。只要姜雲妨一死,我兩必定有一人背下這罪名。”
姜雲捷嘖嘖感嘆,想不到那看起來稚氣、軟弱的姜雲芯還有如此老謀深算的一面。
“那姐姐接下來有何打算?”
姜雲柔思量片刻,一個點子油然而生:“你先借我兩人去把今偷來的藥送還給姜雲芯,然後順道將她的貼身丫鬟劫回,逼迫她丫頭指證她。”頓了頓,瞟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黑衣人繼續說道:“由你親自將此人看管好。此人必定是最有利的證據。在之後等我召喚。”
語畢,姜雲捷點頭挑選出兩個最高壯的男人去執行任務,而自己帶着幾人將黑衣人拿下帶出姜雲柔房間。姜雲柔關上大門,在裡面換上一身純白羅裙便出了門。卻不知前腳剛走內室便出現兩個黑衣人將不知生死的小蓮擡出院子。
深深地夜幕中,自天邊時不時傳來電閃雷鳴,狂風如釋待發般吹動着樹枝,使得沙沙作響。簾捲起一地枯葉飛旋半空。如此一來恐怕是又是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時已三更,白燭燃盡一半。明亮的房間裡氣氛十分凝重。姜雲妨瑟縮在,蜷縮一團。
她面如死灰,額頭滲出點點細汗,去透明的水珠。那眼眸緊閉,眉宇擰在了一起。看似痛苦不已。
桔子和阿嵐守在牀邊,靜靜地等待想要的結果。
外面嘩啦一聲,暴風雨如期而至,滴滴答答的敲響房檐,產生一種有節奏的旋律,卻不能安人心神,反增添許多焦慮。
屋內冉冉升起的薰香都攜帶者風與泥水的味道,壞了安神之效。
桔子察覺不妥,起身去看看門窗是否關緊。還未走至門邊,大門便被打開,十個黑衣人杵在門外,一人對桔子覆命。
桔子喜極而泣,回首向姜雲妨大喊:“小姐,得了。”
聽此,她鬆懈了身子,不再勉強集中自己的意識。但眉眼處痛苦之色未減分毫。
“桔子,接下來靠你了。”阿嵐的聲音自內室傳來。桔子應了聲扭頭對黑衣人們下了逐客令:“你們的任務完成,下去吧。”
雨落,幾道身影消失在雨夜中。桔子這才關上門安了心跑進雨夜,逐漸消失了身影。
……
阿嵐雙手悄悄握在一起,嘴脣擰了又擰,心裡十分擔心。
不想大門突然被打開,兩道身影逐漸在燭光下顯露。
身穿黑衣,乍看正是她們僱的殺手。
阿嵐刷的起身,警惕地看着兩人緩緩接近,地板上未沾一片泥水。可想而知兩人定時武藝高強,似乎已超越了姜雲妨僱傭的那些殺手的武功。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擇家小姐定會登門拜訪,請回。”阿嵐最擔心的便是兩人意圖不軌,依她的武藝,定不是對手。
“我們並無惡意,我家主子只是爲了解脫姜小姐的痛苦。”其中一個身影比較矮小的黑衣人開口,似女音。口氣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意。
一聽這話,阿嵐哪還能鎮定自若,定以爲對方是想殺害姜雲妨,立刻翹起了眉梢,暗暗握緊。心裡暗想就算沒有兩人武藝高強,她拼了性命也要守住姜雲妨。
爲首的黑衣人取下面罩,容貌絕秀,一雙星眸包容萬千,劍眉去精心修飾過一般。膚如上好的玉石,純白無暇。
涼薄的脣緊繃,那眼底是深深的眷戀與痛楚。
阿嵐徵仲,只嘆天大地大,此等鮮少難求。
男子的眼裡卻始終只有躺着的佳人,似旁若無人,定定的接近牀邊。阿嵐顰眉,不悅的警告一聲,然而沒人理會與她。
霎時坐不住了,擡腳就要開打,誰知一個飛速而過的身影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瞬間擒住她的命脈。
驚的阿嵐冷汗直冒,此人速度竟如此飛速。
“姑娘冷靜,我家主子不會傷害姜小姐。”聲音灌上一陣冷風劃過她的脖頸,阿嵐並不在意此人的威脅,一腳來個後勾,身後的人卻並沒毀掉她的命脈,而是選擇躲開她的攻擊。
乘鬆開之餘,她的右手如同凌厲的飛刀向身後的人襲去,不想被反手擒拿。
黑衣人有了前車之鑑乾脆點了她的穴位,另她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男子接近姜雲妨。
此時的她如同一朵白雲,純白的彷彿下一刻便要消散一般,臉色令人觸目驚心。
他的腳步停在她牀邊,眼底全是心疼,他雖然不想她傷害自己,可是現在這個局面,他無餘力爲她做主。
坐在牀邊,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唯一的一顆藥丸倒出。
阿嵐身後的黑衣人彷彿知道什麼,晃動身影便到了桌子旁,倒了杯已是微涼的茶,剎那間來到男子身後,將茶水恭恭敬敬的遞上。
男子接過茶杯,將藥丸含在嘴裡,飲了口茶水。並未轉身,將茶杯放到黑衣人手裡。這才緩緩低頭覆蓋住那毫無血色的脣。
迷迷糊糊的姜雲妨只感覺嘴邊傳來絲絲涼意,如一股清泉緩緩流進嘴裡,帶着點點甜意。如含了蜜餞一般,甜入心扉,融化了她的心。
不忍深深的吸了一口,將一個圓圓、軟軟的東西吞入腹中,這才滿意的了嘴角。
被那溼軟的嫩舌接觸,男子只覺得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隨即眉眼彎彎,笑容抵到了耳邊。
而一旁的阿嵐更是瞪大了眼,腦子嗡嗡作響,臉頰騰地紅成一片。心裡更是不能鎮定。
少爺叫她好生保護小姐,而現在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姐被一個陌生男子輕薄,想着還不如以死謝罪。
男子起身後,修長的手指細細抹平她深深皺起的眉,嘴角帶着笑意,眉眼溫柔如那和煦的春風,縷縷扣人心絃。
感受到微涼的觸感,夾雜着春泥的味道,清新的令人舒暢不已。姜雲妨緩緩咧開了一道縫隙,只見一張若隱若現的臉,是如此熟悉。
但她無力追究,漸漸不知是習慣了疼痛還是疼痛再一點一點消散。她不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十分疲憊,任由着自己漸漸陷入黑黑的深淵之中……
的人兒鬆懈了身軀,眉宇間帶着安詳,看樣子已不似痛苦的模樣。男子便放下心來,忍不住定定的看的出神。
而身後的黑衣人淡淡的提醒道:“主子,快了。我們走吧。”她想他也不會想讓姜雲妨的計劃因爲他的原因打了水漂。
男子應了聲。收回目光,站起身子,斂下之前的柔情,現如今只剩令人髮指的寒氣。這般氣勢倒是與姜雲妨有幾分相像。
黑衣人轉頭對阿嵐說道:“若想爲了姜小姐好,今日之事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說着那面罩下的雙眼閃着如狼如豺般兇惡的光輝,另她從頭涼到了心底。
語落,剎那間屋內已別無他人,阿嵐的穴位也被頃刻之間解除。身子一得動彈,阿嵐便跑到牀邊,見姜雲妨與之前並無不同,只是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呼吸勻暢,彷彿睡着一般。
這才鬆了口氣,看來剛來的人並無傷害姜雲妨之意,而且見那眼底深深的眷戀與柔情,莫不是愛慕者?
無暇猜疑,阿嵐繼續守在姜雲妨身邊。如剛剛的事並未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