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謝思茹,謝晚晴才坐下來休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錦盒,忽然看到那枚龍鳳雙環佩。
“哎,昨兒應該把這玉佩還給景王的!”謝晚晴懊惱地道,這東西放在她這裡,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想起軒轅珏,謝晚晴的臉不自覺地紅了,昨夜太過緊張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如今想來,他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說,竟然還躺在了一起,這藥傳出去,她恐怕是無法洗清了!
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一夜,那人倒是自在地離去了,虧得她還爲他操心了大半日。
不過幸好他走了,否則她還得頭疼呢!
謝晚晴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要將這塊玉佩想法子還給軒轅珏。
錦園的帖子還是下到了謝晚晴的手裡,依然是慕如錦親筆寫的。
每年錦園都會發出一批請帖,可是唯獨她的這份,必然是慕如錦親筆所書。
謝晚晴有些惆悵地搖搖頭,有些事,明知不可爲,那就不要再多想。
即便她能成功和軒轅明退親,也不一定有機會和慕如錦在一起,慕家的大門,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慕如錦是慕家的下一任家主,慕家這樣的鐘鳴鼎食的世家,挑選主母自然是慎而又慎!
像她這樣和皇室牽扯太深,又和太子訂過親的女子,恐怕是慕家最不願意沾惹的!
到了賞菊宴這一日,謝晚晴仍舊是打扮了一番,帶着謝思茹一起去了錦園。
錦園是慕如錦自己的園子,並不出奇的大,卻是京城裡難得一見的雅緻去處。
慕如錦最愛菊花,所以這園子裡到處都是菊花,每到這個季節,菊花綻放,慕如錦就會舉辦賞菊宴,邀請的皆是世家名流。
謝晚晴和謝思茹剛下馬車,就見到了許久未曾見到的謝子安。
他一席青色長袍,外罩白色薄紗,墨髮束起,站在那裡,便讓人想起四個字“玉樹臨風”。
謝子安的容貌多半繼承了崔羽然,卻並沒有絲毫讓人覺得娘氣,反而多了幾分俊秀儒雅,可偏偏眉宇間又透着一股清冷和淡漠,總讓人覺得不好親近。
謝晚晴的眼裡不自覺地就溼潤了,她再見哥哥這一面,卻已經隔了一世生死。
“哥……”謝晚晴有些哽咽地喊了一聲,要知道,她前世爲了喊這一聲,哥哥,受了多少苦楚。
謝子安有些詫異,但是看到自己的妹妹這般情態,即便心頭有幾分彆扭,也不自覺地心疼,走過來,道:“妹妹,怎麼了?”
謝思茹笑着道:“姐姐許久未見哥哥,心裡惦記得不行,這見面了,太欣喜了!”
謝子安對謝思茹並無好感,所以見她說話,神情也變得淡淡的,道:“有什麼好惦記的,我好着呢!”
謝晚晴對謝思茹道:“茹兒,我和哥哥許久未見,你先進去,我和哥哥敘敘話,過會兒就來!”
謝思茹有些不高興,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悶悶地走了。
謝晚晴見她走遠了,才拉着謝子安,道:“哥哥,不好了,父親要將柳姨娘扶正!”
謝子安一聽,眼神就冷了下來,道:“什麼時候決定的?”
“就在前幾天,我
一直想要找機會告訴你,卻一直沒辦法見到你!”謝晚晴道。
謝子安咬着牙,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父親還是如此的糊塗,柳月嬌哪裡適合當咱們的母親,她配麼,那個毒婦!”
“哥……這一次要阻止柳姨娘,恐怕不那麼容易了!”謝晚晴有些擔憂地道。
謝子安這纔回過神,像是不認識謝晚晴似的,看着她半日,把謝晚晴都看得頭皮發麻了。
“哥,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謝晚晴問。
謝子安疑惑地道:“你從前可沒那麼反對柳月嬌扶正,甚至還總勸我不要反對,什麼時候轉性了?”
謝晚晴這纔想起,對於謝子安來說,她的確是表現的前後差別太大了。
謝晚晴露出了悲傷的表情,道:“哥,從前是我太傻了,總以爲誰都是好人,現在纔想明白過來,哥哥你不會怪我從前不懂事吧?”
謝子安見謝晚晴的眼神,總覺得自己的妹妹有哪裡不一樣了,那眼睛裡太過滄桑和悲哀,濃重的根本不像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謝子安擔憂地問道:“我不在的時候,她對你做過些什麼?”
謝晚晴當然知道謝子安口中的“她”是指誰,卻只能搖搖頭,道:“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我只是不像過去那麼傻,以爲她是真心對我們好罷了!你妹妹又不是真傻,既然看清楚了她,就不會再被她拿捏住!”
謝子安總覺得哪裡不對,追問道:“你真沒事兒?”
“沒有,我很好,比任何時候都好!”謝晚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謝子安露出了些許笑容,難得地用手摸了一下謝晚晴的腦袋,道:“晚兒,你好像已經長大了,而且是朝着哥哥所希望的那樣在長大!”
謝晚晴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她從前很少和謝子安這樣說話,雖然都把對方當彼此最親的人,但是真正交心說話的機會卻很少很少。
後來她失去了一切,才明白,這世上只有這個人,對她始終如一,她才後悔浪費了太多光陰和精力,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如今重活一世,她不希望再辜負這份親情!
“哥,你回家吧!”謝晚晴道。
謝子安微微蹙眉,問道:“爲什麼?”
“只有你回家了,我們才能一起對付柳姨娘,我不想她當我們的繼母!”謝晚晴鄭重地道。
謝子安卻還是搖搖頭,道:“我暫時不能回去,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柳月嬌得逞的!”
謝晚晴猶豫了片刻,才問:“哥,你是不是有別的事情?我不相信你只是因爲柳月嬌纔不回家的!”
她總覺得謝子安不是那種輕率的人,更不是輕易會逃避的人,怎麼可能因爲柳月嬌就離家出走呢?
謝子安的眼神微微閃爍,才道:“晚兒,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不用擔心!”
謝晚晴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謝子安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那麼聰明的人,自然懂得把握自己。
他的事情,的確不用她操心,只是……她依舊會擔心他,因爲在她心裡,謝子安是這世上,她最親的人!
謝子安
彷彿感受到謝晚晴的心思,看着她的眼睛,道:“晚兒,記住,無論我在哪兒,在做什麼,都會保重我自己,因爲我答應過我們的母親,要好好照顧你!”
謝晚晴的鼻頭微微發酸,謝子安哪裡知道,她曾經經歷過怎樣的痛苦和折磨,在沒有他的那些年。
“傻姑娘,怎麼還想哭鼻子呢?”謝子安眼圈微紅,卻仍舊露出笑容去逗謝晚晴。
謝晚晴露出笑臉,道:“哥,你記住你的話,不可以把自己置身危險中,否則我會到母親那裡告狀的!”
“好!”謝子安拍拍她的臉,笑着應承下來。
這些年,他們兄妹,第一次如此心靈相通!
“走吧,進去看看慕如錦的花,聽說今年又培育了新品種,還沒取名字呢!”謝子安道。
說着便拉起謝晚晴,往錦園裡走。
走進錦園,迎面就看到一席白衣勝雪,墨發如瀑的男子立在樹下。
“子安……許久不見!”
話雖然是對着謝子安說的,可是眼神卻最終落在了謝晚晴的身上,盈盈含笑,如山谷清風,徐徐而來。
謝晚晴的心微微漾起一絲漣漪,真的是許久不見,久到她幾乎忘了他的存在。
慕如錦還是從前模樣,謝晚晴不得不承認,他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雌雄莫辯的臉,眉心一點殷虹硃砂,更襯托的他氣質出塵,宛如謫仙臨世。
這樣的男子,幾乎是所有少女,都無法抗拒的。
從前,她也一樣,只是如今看來,卻少了那份癡迷,多了一份欣賞和距離。
有些人,便如那蓮花,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謝晚晴只是朝他禮貌地露出微笑點頭,謝子安則大方地走過去,道:“如錦,真是許久不見!”
慕如錦收攏眼裡微微的失落,朝着謝子安微笑,道:“你近些日子不在京裡,想見你一面也難!”
謝子安淺淺笑道:“你相見我,難道還沒有辦法麼?”
慕如錦招呼着謝子安,謝晚晴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偶爾點頭微笑,卻並不說話。
對待慕如錦,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離,各自安好!
前世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提,當年她落敗到那樣的境地,慕如錦身爲慕氏的家主,卻未曾提攜一把,她雖然不能怪他,卻也不能再相信他。
恰逢此時,謝思茹湊了過來,朝着慕如錦甜甜一笑,道:“慕大哥!”
慕如錦也回以禮貌的淺笑,道:“謝二小姐有禮!”
謝思茹坐到謝晚晴的旁邊,眼睛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慕如錦,而謝晚晴卻只是看着謝子安。
“慕大哥,聽說您今年培育出了新品種,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我們先睹爲快?”謝思茹滿臉期待地問道。
慕如錦看了一眼謝晚晴,又看看謝子安,道:“自然可以!”
“茹兒,菊花是慕公子的寶貝,不可無禮!”謝晚晴卻制止了謝思茹。
謝思茹委屈地看了一眼謝晚晴,道:“我就是去看看,又不是要他的花!”
“不礙的,去看看吧,花若沒人欣賞,也是一種遺憾!”慕如錦意味深長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