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深露重,月色越發分明,清華如水,沐人衣冠如雪。東廂房花窗下的芍藥從中,卻分明立着一人,她取下頭上的金釵,在那糊着白色暗紋窗紙的窗櫺上隨意漫漫的點了幾個點,一雙美目湊了上去,窺見室內那一張殷紅的血書,嘴角泛起了一絲冷冷的笑意。
“霍清韻,霍浩天,你們這一對狗男女,姦夫****!你們也會有今天麼?呵呵呵,真是上天有眼……我沈姣也終於等到了今天!
你們等着,當年沈家滿門的血案,我一定要親手----一個一個的,都向你們討回來!霍清韻,我之所以用藥慢慢的吊着你的性命,便是要你受盡這人間至爲殘酷的折磨。
如今,看着自己的一雙親生兒女,就要被皇帝賜婚結成夫婦,你這心裡,是不是很難受呢?哈哈哈哈……你這賤人!不要臉的****!勾引了自己的兄長,生下了霍叢燁這個小雜種!爲了遮掩自己所做的醜事,竟然喪心病狂到殺人滅口!可憐我沈家一門,原本是好心給你們接生,結果就這樣生生死於你們之手!
你等着,你就放眼看着,我是如何成全你這一雙兒女,進了洞房行了周公之禮的!你可一定要挺住,等到過了那一天,你再死也不遲啊!”
這冷厲的低語中滿的徹骨的怨恨與戾氣,月光黯淡的花叢,只有這一張美豔而冷酷的臉,在花束裡熠熠生輝。她沉吟許久,最終在見得東廂房的燭火黯淡下去之後,才緩緩走回自己的房裡。
第二日一早,子蘩便起身到了薛姣孃的房裡告假:“薛姨,我今日要進宮去見貴妃娘娘。今兒就不上早課了,您也好歇息兩天。我這便去母親房裡準備一下!”
她這面說完,便工整的行了一禮,準備告退。
“站住!誰準你現在去宮中見貴妃的?”冷不防曹元鴻從簾幕後掀出一隻手來,冷冷的向她喝道。
子蘩被父親這樣兜頭一問,頓時許多委屈都一齊涌了上來。她不知道,。爲何父親在母親生病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對母親不聞不問。但身爲晚輩,她不能爲此質問父親,也不敢直說自己進宮的原因,只有低頭委婉申辯道:“女兒想進宮去當面向貴妃姐姐謝恩,難道這也不行麼?再說了,爹爹不是常叫子蘩多點進宮看望姐姐嗎?”
她不明白爲何父親突然間,對自己和母親的態度改變這麼大。以前,他可是一個慈愛可親的好父親。
對自己和母親,那是細緻體貼到了極點,雖然家中還有別的姬妾,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影響到自己和母親的位置。
子蘩低頭垂淚時,心中不由的想起,難道真的是因爲蘇夫人?他才如此厭惡自己和母親?難道說,妻妾之間真的不能共存?只有你死我活?
不等她細想,便聽見父親滿含嫌惡的說道:“貴妃娘娘如今不同往日,她很快就要正位中宮了。將來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皇后的威儀,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若是謝恩,他日陛下會有旨意下來,等聖旨到了之後,你再進宮謝恩,這纔不失禮儀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