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靜垂着頭,靜靜的聽着他在指責,她知道他意指爲何,卻無法爲自己辯解。她也知道,正是在這樣的時候,她纔是真正的不能爭,不能辯,若是爭了,辯了,那便是心虛,在他看來,只怕又是一重新的罪狀了吧?
深吸一口氣,她覺得胸口悶的下一刻就要昏死過去。明知自己被人算計了,而且這算計她的人,想來想去,身份也就不難推斷而出。以她這樣的年紀和手段都能猜測得出的真相,而他,如何不覺得事情蹊蹺,便寧願信了那暗地裡佈局的人,也不肯聽自己說一句?
說到底,還是他不願信自己。他是皇帝,他不願相信,那麼,她還能怎樣?
只怕,便是剖了一顆心出來,他也會嗤之一聲冷笑吧?
她不再說話,身子低低的伏在了花梨木的腳塌上。感覺他漸漸蹲了下來,將那盒子放到了自己眼前。
一隻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她不敢看,不敢看他那森然若冰的眼神。他恨不得殺了自己吧?便是不看,她亦能感覺到他心裡不可挾制的恨意。
“朕曾想過奉你做朕的皇后,給予你世間最爲美好尊貴的一切。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生生的將朕對你的這一份心,糟蹋成了什麼樣子!曹子靜!你的心是冷的,朕永遠也溫不熱……”。
他頓了一口氣,強抑制住了胸口奔涌而上的氣血。過了片刻,才繼續說來:“子靜,朕等候了你兩年的時間,在朕的後宮裡,朕,曾對你付出過絕無僅有的真心與深愛,犧牲了一個帝王的驕傲與尊嚴,用盡自己此生的全部去愛你。從你的十四歲到十六歲,兩年的時間,朕以爲你便是冰人,也會化了……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你會如此待我?”
子靜緊緊的閉上眼,任由淚水敷面而下。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感嘆,都如利刃一般,深深的刺進她的心裡。心是碎了,碎了一地一地……再也撿拾不起。
“罷了,朕也累了。既然朕得不到你的心,那麼你的人,朕也不會拱手留給他。對了,朕忘了告訴你,先前從曹府傳來的消息,霍清韻已經畏罪自盡了。朕早已下旨傳令西南大軍帳中,命霍叢燁火速回京領旨成婚。子靜,你既然無信在先,便也怪不得朕無義在後了。”
子靜緩緩擡頭,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她彷彿不認識他一般,從頭看到腳。那眼神冰涼,不帶絲毫的溫度----繼而是一陣輕笑:“畏罪自盡?陛下,我請問您一句,霍清韻畏的是什麼罪?您不要忘了,當初就是她一手將我送進宮來的!她又有什麼罪?陛下,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啪”南宮凌灃忍不住怒氣,兜頭扇了她一巴掌。“她有什麼罪?她別有用心的安排了你到朕的身邊,實則就是以圖謀反!陸浩天駐守邊境,朕自問對他不薄,可又怎的擋得住他的狼子野心?她早就默許過你和姓霍的小子的婚事,你們還希望着將來可以雙宿雙飛!朕告訴你,她便是此時若不死,朕也會將她片片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