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後,朝廷派出的大軍正式在雲州邊境駐紮下來,與霍浩天所率的叛軍也有了幾次交手。間或有些好消息傳來,只是過了九月,京中忽然起了一場大瘟疫,只是幾日的大雨,京中便四處散步起了瘟疫,而且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既然正值時疫,京中自然處處閂門閉戶,街道上也少有人跡涉足。後宮中更是處處焚燒艾草驅邪避禍,皇帝連日操勞,調度軍機糧草,幾近無眠之下,人也消瘦了一圈。
加上子靜的身體讓他焦心不已,不出十日後,竟然發起了高燒,好在他素來底子好,幾劑湯藥服下去,情況也算漸漸好轉了。
這日早朝過後,南宮凌灃便宣了工部與戶部幾位尚書和侍郎過來詢問時疫的情況。其實時疫已非一日兩日的事情,八月底江南大水,蘇杭兩地逃難的災民一路向北,水土不服,途中便有很多人病倒。
起先只是低燒腹瀉,過得三五日,便是發高熱,藥石無效,倒斃途中,漸成疫症。慢慢由南至北,隨着逃難的人傳染開來,雖然數省官民百姓極力防措,但疫症來勢洶洶,前不久均州之南的陳安郡已經有發病,而均州距離京城,只不過百里之遙了。
是以朝中各部閣都極是擔憂,因爲京師人居密集,且爲皇城所在,一旦傳入疫症,後果堪虞。
南宮凌灃聽罷奏報,只是皺眉不語。良久之後,才啞聲問道:“京師既有發病者,且不知你們有何良策應對,現下又是如何處置的?”
新任戶部尚書李之信與侍郎交換了一下眼神,方纔舉步上前一布躬身道:“陛下,此次疫症來勢兇猛,唯今之計,微臣認爲只有關閉京城各大門,除急足軍報外,禁止一切人等出入。而後設善堂,收容患病的流民,定要將他們與常人隔離開來。臣已下令城中各藥房,以杏林堂、妙春堂、素問館、千金堂爲首,共有三十餘家極大的醫館藥肆,由行會出面,聯絡其間,預備藥材防疫。”
“這麼說,現下京師中染上疫症的人,你們都全部拉去善堂了?”南宮凌灃閉上雙目,不消細想,也能知道,進了善堂,只怕就是有去無回的。
“陛下,此乃爲今之計,別無他法。”李之信硬着頭皮如是回奏。
皇帝頓首不語,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朕自登基到如今,也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想不到,如今卻是兩面相煎……”他忽然想起自己二十歲那年去大融寺爲母上香祭禱時,寺中通雲大師贈給自己的那句讖語,不由的心下更多感概。
一時問罷了餘下之事,他便揮手命衆人都退下了。徐致給皇帝奉上茶水,偷眼看了看天子的臉色,又悄然垂下了眼簾,躬身退到了一旁。
連日都是傾盆大雨,只澆的整個京師重地處處潮溼陰暗,皇帝心緒不佳,只有在見到子靜時纔會展出笑顏。幾位負責照料養胎的太醫精心伺候着,絲毫也不敢馬虎。南宮凌灃細細看過脈案,對於子靜進口的湯水更是命人嚴格查驗,絲毫也不得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