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顯然,她自己卻是不覺的。在發泄完心裡的不快之後,她忽然展顏一笑,然後就坐了起來,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挑弄着擺在旁邊案几上的另外幾碟子鳳仙花水。
舉起纖纖玉指一看,只見左手三指蔥管似的指甲蓄了寸許,水豔豔的紫紅色格外明麗,說着又將翹手比了比顏色,曼聲冷笑道:“納蘭仙卉,你等着吧,我會讓你的太子妃之位,成爲一個最大最不堪的笑話的。你,敢擋了我的去路,嘖嘖,只能說,這可真是你命生的太不好了。”
次日一早,鳳儀宮中,曹後晨起坐在窗邊,也不叫人進來服侍,只怔怔看着窗外幾樹海棠花開得妖嬈,那些花兒似肆意而爲一般,在那方寸大小的圖畫裡展現出一種令人刺眼的美態。
她一朵朵看去,只見那花與花之間漸漸連成一片海洋。漸次漸變的紫紅花朵嬌小柔軟,樹枝花間盡是彩蝶翩翩紛飛,細腰蜜蜂上下縈繞,滿院嬌豔春色瀰漫着整個皇宮內外。
正在出神之際,正好上元領着幾個侍女進來,見到曹後自行推開了窗,便道:“娘娘,這纔是春日,晨起的風也是有些涼的。奴婢先服侍您更衣洗漱罷,一會…….”。
“一會?一會還有什麼?本宮如今就是個廢人,這闔宮上下,還有誰把本宮這個皇后放在眼底?”
曹後說到此處,雙目中已微微流露出赤紅之意。上元連忙上前溫言勸解了一番,她最是知道皇后心意,便專門揀了跟太子有關的話來說。果然,當曹後聽着關於兒子的種種將來之後,這才漸漸放鬆了原先十分戒備的心裡,改爲闔上眼,往牀靠上輕輕一靠,卻是無形中顯露出一身的疲態道:“本宮這一生,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纔是最大的驕傲了。”
上元趁機道:“是啊,太子殿下如此仁厚,便是身在閩西,也每日必然派人送信到宮中,向娘娘請安。如今殿下好不容易回程了,這眼看就要抵京,怎麼娘娘反而會如此頹廢呢?便是不爲別的,只爲殿下,娘娘您也該打醒精神來,應對眼前纔是啊!”
曹後終於長長嘆一口氣,心裡,那些不甘不願與不捨,終究只是嚥下了兩三分。但她很快就點點頭,道:“罷,等殿下回來,本宮自有辦法。對了,這幾日,宮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安貴妃與淑妃兩人如今協管宮務,沒有出什麼紕漏吧?”
上元知道她的心思,大概是希望這兩人協理宮務卻出了什麼差錯,好讓皇后重新藉機奪回大權。但上元心中禁不住黯然一嘆,道,這兩位可都是人精裡的人精,別說出什麼差錯了,只怕就是要雞蛋裡挑骨頭,那也難呢!
於是便只道:“都是多虧娘娘素日以來的精細操勞,這安貴妃和淑妃接管了宮務之後,才能這麼井井有條。否則,以她們的能力,哪裡能配爲娘娘分憂?便是協理宮務,那也是着實擡舉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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