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月被這情景刺痛了眼眸,他冷冷的一笑,對仙卉說道:“我知道,我父親殺了你爹爹,你斷然不能再原諒我。但是——站在你身邊的南宮絃歌,他不也是你的殺母仇人嗎?爲何,你現在就能跟他並肩站在一起,卻惟獨是不能對我網開一面?”
仙卉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她承認,在此之前,蕭楚月於自己,的確有過許多的恩情。
但,曾經過往的一切,而今都如同自己手上的匕首一般,沾染上了濃厚的血污。她曾幾何時,如何敢去想象,自己也能如此刻這般,手執利刃,狠辣不不留絲毫膽怯的刺入仇人的胸膛。
只是短短的這麼一個時辰,她先是刺傷了南宮絃歌,後又重創了蕭青城——她甚至還一度瘋狂的想要誅盡這一切與之有關的人,因爲,因爲自己心裡的悲痛與怨恨實在太深。
她怨恨上天的捉弄,怨恨命運的無情,怨恨這牽絆了自己前世今生,便是重生亦不能解脫的殘忍佈局!
然,蕭楚月的話,卻提醒了她刻意忽略的一個事實,喚醒了她心底更多一層的痛苦。
不是一劍利刃透心,而是一把又鏽又鈍的無形之鋸,反反覆覆、來來回回,不住的在心口在輕拉慢鋸,一點點將疼痛深入骨髓,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於是,她慘然一笑,對着南宮絃歌和蕭楚月各自看了一眼,最後,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的對,我這一生,便是上天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你們兩個,一個於我有情,是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一個於我有恩,亦是我母族的中表之親——只可惜,從今往後,不管是你們哪一個,我都絕不原諒!”
南宮絃歌被她話中的決絕所驚倒,他胸口受傷的地方,此時陡然間劇痛起來。隨後更有隱衛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身子,驚道:“皇上!皇上您怎麼了?來人,傳太醫!傳太醫!”
“不用,朕……不礙事。”
南宮絃歌說着,仍掙扎着走向仙卉。只是他的腳步很快就被仙卉手中的劍刃所阻。
就在剛纔那片刻的混亂中,仙卉已經自地上撿起了一柄帶血的長劍。她的目光流轉過那冰冷的劍身,對蕭楚月淡然一笑,道:“出招吧!不必擔心,我已非從前的我,亦不會再輕易受制於你。蕭楚月,今日你若不殺了我,他日我必然會追到天邊,也要殺了你的父親,爲我爹爹報仇!”
“很好,納蘭仙卉,我自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爲你所傾倒。而今看來,你的確是這世間舉世無雙的女子。”
說着,蕭楚月亦不再遲疑,他將手中的長劍往前一送,凌厲的劍氣便破空而出。而後,仙卉亦隨之飛身掠起,兩柄長劍掠過金碧輝煌的紫宸殿大梁,在半空中錚然相遇,發出一聲銳利的摩擦聲!
在清涼觀的這段日子,仙卉雖然沒有刻意練過劍法,然天下武功卻是大通之術。琅嬛決上面所記載的內功心法之中,便已將諸家武術融會貫通,只消稍加領略,她便能將手中的長劍舞的流暢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