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祈佑怔怔的聽着妹妹的話語,這眼前的情景更像是訣別,令他不由的有種莫名的心慌與不安。
難道說,自己此後真的再也見不到飛身成仙的妹妹了嗎?爲什麼,此時此刻,她的一切看來如此的不真實,便如同一場美好而安寧的夢境一般?
仙卉在看着熟睡過去的大哥與紫宸殿的內侍們都消除了這段記憶之後,才與玉魘攜手離開周朝的皇宮。
她的眼角仍有晶瑩的淚珠,只是,心境早已不復來時的平靜淡泊。
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也從未如此愛過一個人,像是刻到了骨頭裡,溶進了血液裡,身體髮膚都透着他刻上的印跡。
但自此之後,不管是愛也好、恨也好,或是恩怨對錯、愛恨情仇,一切不復再有,都隨着他腦中被自己親手抹去的記憶而漫漫消散掉。
有清風掠過臉頰,吹亂一頭青絲紛亂難理。仙卉最後一次在紫宸殿前駐足,無聲無息流着淚水,心裡疼痛難抑,清晰感受着那無邊無際的寂寥。
從今往後,她將封存與他之間的一切過去。不再想起,不再回憶。
孕中的時間過的也算幸福而安詳,每每看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孩子傳來的輕輕的蠕動,或是調皮的動彈,仙卉都會泛起即將爲人母的幸福的微笑。
她時常對着無憂說話,也親手給她做了不少的小衣服。儘管玉魘已經告訴她,這一世跟上一世有可能有所不同,因爲她的緣故,無憂出生來到這世上時,很有可能已經有了一半的仙者血脈。
但她依然堅持爲她做那些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彷彿竭力想要讓那段過去的時光重來,讓心中的溝壑再度填滿一般。
而她在雲夢澤中的修行,也隨着臨產日期的逐漸逼近而得到了飛躍的提升。
因爲她太想要在生下無憂之前就進入結丹期了,所以,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她都竭力凝神靜心,不願再爲任何事而干擾了自己的修行。
玉魘與荊棘鳥見勸不住她,只能竭力爲她提供儘可能的幫助。荊棘鳥如今就成了她專用的煉丹爐,她每天飛來飛去,在雲夢澤中四處尋找靈草仙芝,所煉製出來的丹藥全部如流水一般的進了仙卉的肚子裡。
而仙卉也是在此時方纔明白,原來這雲夢澤竟然是玉魘專門爲自己所構建。其中的仙草靈芝也是他費盡苦心從各處仙山靈境中引入培植,而這些年以來,他所煉製的丹藥,除了少部分送給修仙之有緣人之外,其餘的,也全部都留了下來,一切,只爲了助她早日脫離凡體。
只是隨着她結丹期的逼近,玉魘的神色也愈發變得不安。他曾對仙卉說過,結丹期有着不可預測的種種危險。而在那時任何外力的干擾,都將有可能會讓她爆體而亡,至此再不能出現在六道輪迴之中。
仙卉明白,他其實只是擔心蕭楚月的出現。不,現在應該確切一點的說,是華梵音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自己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