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細雨又再響起莎莎之聲,連綿飄落於地,喉中的刺痛一直延到胸口,像是有人拿剪子從口中一直剖到心窩裡,一路撕心裂肺的巨痛……那樣痛,卻又那般的真實……
身子軟軟就要倒下,身邊的蘭慕心見勢不妙,趕緊一把抱住:“娘娘!貴妃娘娘……”。宮人們一時大驚,連忙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蘭慕心一面扶了她的肩,輕輕喚着她的名字,卻見子靜臉色雪白,雙目緊閉,已是人事不知的樣子。正要命人去請太醫時,忽然聽得殿外傳來一長串的腳步聲,金色華蓋的光彩流溢於大殿中,一身玄衣的南宮淩灃一臉焦急,大步疾風的邁了進來。
“子靜……子靜……,這怎麼回事?”皇帝躬身抱起子靜,一面忍不住氣憤朝蘭慕心大聲質問。
一衆宮人紛紛跪倒請罪,蘭慕心伏地叩首,南宮淩灃不再理會其餘人等,只是將子靜抱在胸前徑直往寢殿中走去。
一時蘭慕心起了身,擡頭卻見那一衆跟在皇帝身後的花枝招展的嬪妃,一個個呆若木雞愣在當場。最側邊的那個,年輕嬌美如花的香貴人,一身曼妙的粉色香紗羅衣,五色鮮花纏繞於四肢上,緊緊包住了那美妙絕色的身體,流光溢彩的眼窩中,卻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來。
不消想,蘭慕心也知道,這又是一個深宮中註定悲劇的美人。但皇帝抱着子靜進了寢殿,她少不得打疊起場面上的客氣話,爲這湘雲殿主位招呼一下各位“突然光臨”的嬪妃們。
一時很快就來了好幾位太醫,如妃與瑤妃等,原本是抱了看好戲的心理,要好好在子靜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榮寵的。按照瑤妃原來對如妃挑撥的話就是:“不過是一個未笄禮的小丫頭,陛下給了她這樣的名號,可偏生又不到侍寢的年歲,咱們也算是宮裡的老資歷了,又是出身太后娘娘母族的讓……難道,還要怯怕她不成?”
“就是,如妃娘娘,您是不知道,她如今,可是明目張膽的逾越了祖制,連陛下的含元殿寢室都睡了兩個晚上……臣妾可真是不明白,陛下這是怎麼了?既然不能侍寢,這般招了過去,豈不是——”。
一時衆女子心間都有酸醋般的心結涌將上來。這一說,又提醒了另外一件事情。
且聽潘淑妃捧了茶盞在手,掀開蓋子不急不緩說道:“昨兒個本宮身子見好,精神也還爽利,正好尚寢帶人打這邊過去,被本宮叫住進來問了問陛下最近的起居,這一問才知道,陛下——竟然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召後宮侍寢了。”
這一下,衆人心中更是涼的起了冰綾子,嗖嗖颳着寒風。潘淑妃一面打量着各人陰暗的神色,一面以手撫了小腹,嘴角,到底扯了一個淡淡的笑意出來。lt;
這邊的漱玉宮,絲竹繚繞了許久,好容易等到皇帝來了,卻是一味的清淡神色。淑妃坐在他的左側,也只得揀了他平日喜歡聽的話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