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宮凌灃只是冷着臉,平靜的波瀾不起。只有徐致在一旁看見,他原本搭在寶座兩旁的手越收越緊,手掌背上青筋也暴跳了起來,顯然是蘊了雷霆之怒,只等一時發作了。
南宮凌灃嚥了一口氣,伸手向前將子靜在地上扶起來。子靜便怔怔的望着他,眼神卻是一陣漂浮的空洞。那雙清澈的眸子,此時似乎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越過了皇帝的身影,直直穿梭到另外一個空間去了。
這眼神教南宮凌灃無端的想要瘋狂,他咬牙將她攏進了懷裡,眼含心痛的看了看她殷紅的裙襬處,一把打橫抱了進去寢殿。
也不管殿中其他人還跪着又有何反應,那胸口處燒起來的怒火讓他忘卻了一切,忘卻了自己堂堂天子的身份。
子靜任由他抱着,她將頭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微微起伏不平的短短數十步路像是一種刻意,每次輾過高低總有一種異樣的失落。
隔着那麼遠,自己偏生還能看得見,還能猛然窺見那往事斑駁的痕跡,就像夢裡千尋的絕壁,明知那天塹是自己此生永遠都不可能逾越的,而彼岸亦未必春花如海,遙遙看來只是一片暮藹蒼茫。
說到底,那是她自己虛幻夢想的海市蜃樓,所以,此生永不可及。
這樣一想,心中猛然一抽,就像心臟被人狠狠攥住一般,疼得那樣難過。
一腳踏進寢殿的門檻,身後的重重珠簾便垂了下來。
大殿中跪着的衆人卻是鴉雀無聲,子蘩怯怯的擡起眼朝寢殿裡頭望了望,卻被那九層水晶珠簾遮擋住了所有的。朦朧處,只見了天子的身影漸漸隱淡於珠簾搖曳間。
南宮凌灃手上打個旋將她扔在榻上,子靜乍一碰到那冰涼的玉簟才低呼了一聲,那尾音卻湮沒在皇帝的吻中。
他氣力極大,似要將她胸腔中全部的空氣擠出,那不是吻,簡直是一種惡狠狠的啃齧。他不似往日一般的溫柔,手上緊緊的箍住子靜的腰肢,舌尖在那芬芳幽香的口內橫衝直撞,雙脣帶了怒氣,狠狠的吮吸着子靜柔嫩的櫻脣。
子靜被他壓的透不過氣來,連呼喊的機會也不曾有。嘴上覺出疼痛,原來是他竟然咬破了自己口腔內壁,腥甜的血腥味順着那舌尖傳到了子靜的口裡,淡淡的彌散開來。
南宮凌灃俯身良久,直到自己也快無法呼吸時,才伸出一隻手來,往子靜的頭上撫去。
他終於放開了身下的少女,兩隻眼睛轉瞬不錯的盯着,對視……無言……那心間,卻各自有風起雲涌的潮水涌動。子靜便是這樣平靜的望着他,雪白柔滑不足一握的下巴抵在他的眼前,她的呼吸是平靜到底,眼角卻有一顆淚水無聲的滑到了他的指尖。
彷彿被那顆淚珠所灼傷一把,南宮凌灃很快將那隻手抽開來。子靜依舊不說話,眼睛卻不再看向他,只是怔怔的望着那綴有細密流珠的帳頂。
這一刻,她爲他不能信任自己而感到灰心絕望,而他卻因爲她在內心裡還容了自己初時的戀人而怒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