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暗衛,一直監視阿蓁,自然,這鹽幫挾持阿蓁的景象,也被監視的暗衛看在眼裡了。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皇帝的耳中,除了皇帝,剛好,武林中的一位周伯通“剛好”路過,看到了這一幕。
這位周伯通,並非是金庸筆下那位頑童,他其實是江湖百曉生,什麼都知道一些,他還有一個別稱,叫“大聲公”,但凡他知道的事情沒多久,整個江湖都知道,是名副其實的大廣播。
就這樣,粵南縣主獨孤蓁被鹽幫挾持進了醇香樓的事情,在短短一天一夜中,傳遍了整個京城,甚至,還不斷向周邊蔓延。
不得不說,如果放在現代,阿蓁這一次炒作成功了。
以前,並沒有太多人知道粵南縣主獨孤蓁,畢竟,皇帝高興的時候賞賜這個,封賞哪個不要太多了。
可如今牽涉了鹽幫在其中,加上傳言放出去之後,阿蓁鬼醫和漕幫三當家的身份也被在茶樓說書人爆料了出來,一時間,這個粵南縣主,鬼醫,漕幫三當家,成爲京城頭號紅人。
而這位紅人,如今在鹽幫被鹽幫的人抓走,這意味着什麼呢?意味着她可能只是一根導火索,大有可能引起漕幫和鹽幫的大戰。
而在消息傳出來之前,冷君陽正好不在京城,火令軍的將軍蘇青跟他說火令軍中有幾名將領鬧了紛爭,請了冷君陽前去處理,所以,冷君陽這兩日,沒在京城。
且說阿蓁去到醇香樓,被帶進醇香樓的正廳之內。
這裡並非是鹽幫的總部,醇香樓只是作爲一個鹽幫幫主包屠天玩樂和歇腳的地方,但是也是標誌性的地方,無人否認,這裡是鹽幫的地頭。
在阿蓁進去之前,便已經有隨性的鹽幫弟子前去告知包屠天,來的不是段棋,也不是沈家豪,而是粵南縣主獨孤蓁。
與包丕子一樣,包屠天也看不起阿蓁這個所謂的縣主,甚至嗤笑沈家豪,以爲找了個縣主做漕幫的三當家便是穩穩的靠山,愚蠢之極。
誠然,包屠天也是知道阿蓁背後有可能與太子和平南王“私下勾結”,但是,即便是真的,他也沒放在眼裡,因爲,他不曾把太子放在眼裡。
太子確實是軍功顯赫,但是,如今邊疆和平,武將便無用武之地,加上皇上忌憚太子,擡起琪親王就是爲了壓制太子,當一朝太子連皇帝都要收拾他的話,旁人又怎會把他放在眼裡?
尤其,是包屠天這樣橫行多年的鹽梟,更把太子視作皇室中軟腳螃蟹,他的軍功,也多半是言過其實,或者是誇大了,這是皇室慣會做的事情,包屠天不是不知道皇室的行事方式。
相反,他倒是見識過琪親王的手段,覺得這種人纔是未來帝王之選。
太子過於懦弱,難成大事。
包屠天會這樣想,其實也很難怪他,因爲,他沒有正面與太子起過沖突,加上他得勢的時候,太子已經隱忍不發,在京中擔任閒職,他自然不覺得太子有什麼可怕之處。
一個連當今太子都不放在眼裡的人,又怎會把獨孤蓁放在眼裡?
所以,他在打量阿蓁的時候,便多了幾分輕蔑。
“縣主大駕光臨,真是使我醇香樓蓬蓽生輝啊。”
他邪佞一笑,眼光肆無忌憚地流連在阿蓁的臉上和胸前,倒是個絕色,他醇香樓天香國色不少,但是還沒一人能及得上她的。
阿蓁厭惡他的眼光,但是並沒表露出來,坐在椅子上,盈盈一笑,“包幫主擡舉了。”
包屠天也坐了下來,手中依舊玩弄着兩顆鐵珠,身邊站立兩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和包屠天一樣,帶着好色的眼光看着阿蓁。
包屠天倒是直入主題,沒有說多餘的話,“其實今日給稱呼一聲三當家,畢竟,你是代表漕幫過來的。”
阿蓁笑笑,“都是一句稱呼,無所謂的。”
包屠天伸手壓了一下,“不,當然有所謂,咱們今天說的就是兩幫之間的事情,所以,你此刻的身份,真的很重要。”
阿蓁看到他眼角邊上的皺紋堆起,那一抹笑意,蘊含了太多的深意,牙齒因長期嚼食檳郎而發黃發黑,五官倒不是很難看,就是眼神,神色,特別的輕蔑與老謀深算。
“那兩人,不是段棋殺的。”阿蓁知道他要說什麼,先一口咬死了。
“哦?”包屠天哈哈笑了起來,“你倒是很天真。”
她莫非以爲只憑她說,便能分辨清楚這件事?她大概連事情都沒了解清楚就過來吧?或者說,對當前的局勢一點都不明白。
“天真,這個詞可有趣了。”阿蓁眸子烏黑,靜靜地望着他,“你說有,我說沒有,那麼,就代表我漕幫和你鹽幫的立場,你們幫中誰看見段棋殺人?可否請他出來對質?”
“韓立!”包屠天伸長脖子喊了一聲,臉上有惡意而輕蔑的笑,“出來,有位美人說要跟你對質一下。”
包屠天這句話惹來漕幫幫衆鬨堂大笑,其實這句話不好笑,好笑的是他話中對她的輕蔑之意。
阿蓁自然明白,也跟着笑了笑,然後,凝眸看着包屠天。
韓立走進來,他的態度倒是恭謹,規規矩矩地對阿蓁拱手,“韓立見過縣主。”
他是見過縣主,而不是見過三當家,所以,此刻的恭謹不過是因她是皇上親封的粵南縣主身份。
阿蓁笑笑,擡頭看他,此人五官突出,有些不像中原人,面容平和,眼底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可見此人隱藏得極深,她道:“韓先生多禮了。”
“韓立,三當家說段棋沒有殺人,你告訴她,你是不是親眼看見段棋殺人了?”包屠天道。
韓立正欲說話,阿蓁便提醒了,“韓先生,段棋是我的人,我說她沒有來過醇香樓,沒有殺過人,那麼,她就一定沒有殺過人。”
韓立微怔,隨即淡淡地笑了,她是想用粵南縣主的身份壓他嗎?未免太過自視過高了吧?
“你胡說八道。”包丕子怒
道:“剛纔在漕幫的時候,她自己承認來過醇香樓。”
“沒有,我沒有聽到。”阿蓁好整以暇地道。
包丕子氣怔,隨即冷笑一聲,“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挺高的啊。”
阿蓁靜靜地看着他,“不是瞎話,誠然,剛纔包幫主所言,我坐在這裡,代表的就是漕幫,我說我漕幫的段棋沒有殺過人,沒有來過醇香樓,這個就是我的立場,當然,如果你們說段棋殺過人,來過這裡,那麼,請拿出證據,誰主張,誰舉證,這個是規矩,貴幫素來以德服人,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韓立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既然她說段棋沒有殺過人,那麼,兩個幫派之間,就不存在是要解決的矛盾,而鹽幫也沒有權利向漕幫提出任何要求。
不僅韓立明白阿蓁的意思,包屠天兄弟也明白了,包丕子哼了一聲道:“你說沒有殺過就是沒殺過了?我們幫中的人親眼看見,這就是證據。”
阿蓁笑笑,眸光淡淡地掃過包丕子那張輕蔑的臉,“貴幫的人看到段棋殺人,而我幫說段棋沒有殺人,兩幫各執一詞,沒有實質的證據,如何讓我心服?”
包屠天收斂臉的鄙夷之色,冷峻地道:“我幫中兩名弟子死在段棋的獨門功夫摧心掌之下,這貴幫如何解釋?”
阿蓁笑笑,望着包屠天,“摧心掌確實是段棋師門獨門功夫,對了,不知道包幫主知不知道段棋的師父是何人?”
包屠天神色微變,盯着阿蓁。
阿蓁慢悠悠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拿起杯蓋輕輕地推着茶末子,“包幫主貴爲一幫之主,該不會連自己的第一位師父都忘記了吧?”
包屠天的眸光倏然變得兇狠起來,“你胡說什麼?”
阿蓁慢慢地飲了一口,“包幫主,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包幫主十六歲拜南山人爲師,在南山人門下三年,十九歲與師門反目,而南山人則在你下山後十八年收段棋爲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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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蓁還沒說完,包屠天便冷冷地打斷她的話,“那又如何?就算我曾拜南山人爲師,但是我下山的時候,他還沒創出摧心掌,天下人都知道,南山人是在六十歲的時候才創出摧心掌獨步江湖,只可惜,段棋雖得他親傳,卻沒能領會其一二。”
阿蓁笑笑,眸光如一縷明月般淡淡地落在他的臉上,“包幫主看來對段棋有些恨鐵不成鋼啊。”
“你休得胡言亂語,你不要忘記,你現在是在誰的地盤上。”包屠天有些惱羞成怒。
“胡言亂語?”阿蓁眸光倏然有些凌厲,“包幫主,你與師門爲何決裂,能說說原因嗎?”
包屠天陰惻惻地道:“三當家,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
阿蓁笑笑,眸光卻是異常銳利,“我倒不是好奇心重,只是剛好知道此事,我相信,不僅僅我知道,武林中許多人都知道包幫主的這一段過往,如果我跟大家說,除了段棋之外,包幫主也懂得摧心掌,你覺得有人會相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