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門口跪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口中喊道:“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冷君陽走到獨孤平面前,“本宮今日從山上救了兩人,細問之下才知道是貴府的老爺子與小姐。”
獨孤平額頭有豆大的汗珠滲出,他一邊伸手去擦一邊謝恩,“謝太子殿下!”
“還不趕緊迎進去?”冷君陽冷聲道。
“是,是!”獨孤平連忙起來,神色有些驚懼地走向獨孤青,硬着頭皮喊了一聲,“爹,您沒事吧?”
獨孤青面容緊繃,“還死不了。”
阿蓁輕聲謝過冷君陽,然後,上前扶着獨孤青,道:“爺爺,我們進去吧。”
獨孤青回頭對着冷君陽行禮,“草民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冷君陽一言不發地瞧了阿蓁一眼,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獨孤府大門“咿呀”一聲關閉上。
獨孤平沉着一張臉對下人道:“還不扶老太爺進去休息?”
有下人硬着頭皮上前,“是!”
獨孤青滿肚子的怒火和傷痛,哪裡願意就這樣回去?他正欲說話,阿蓁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爺爺,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爹,你一路奔波回來,也累了,先回去休息。”獨孤平的妻子梁氏笑盈盈地上前,輕輕地拉開阿蓁,對獨孤青道。
說罷,她一揚手,便有兩名小廝上前強行扶着獨孤青走了。
“阿蓁!”梁氏含笑看着阿蓁,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你跟母親來。”
“夫人!”獨孤平拉住梁氏,眼底有探
究之色。
梁氏莞爾一笑,輕聲地說:“相公,今日你喪父,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無論如何,該死的還是得死。”
獨孤平猶豫一下道:“但是,今日是太子殿下把人送回來的。”
梁氏眸光雲淡風輕地掃過阿蓁的面容,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不會過問平民百姓的事情,今日只是偶然,相公,這件事情,不能叫人聽去半點,死人終究是最能夠守住秘密的。”
“嗯!”獨孤平冷毒吩咐,“乾淨利落些,莫要留下什麼麻煩。”若讓人知道他獨孤平竟然生葬父親,以後他在這個京城也休想立足了。
阿蓁眸光警覺地打量着兩人,她對殺氣有這獨特的敏銳力。
日頭早已經沉了下去,月光慢慢地攀爬上來。
獨孤府的夜空,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
無數張變形的臉在夜空中扭曲嘶吼,氣流中夾着陰風颼颼,吹得院子裡掛着的白燈籠東倒西歪。
“怎地忽然就起風了?”二爺獨孤安詫異地道。
“這六月本來就多暴風雨,大驚小怪!”三爺獨孤琪道。
阿蓁猜測,這是今日跟隨獨孤平回來的遊魂,今日是三煞日,煞中不煞晚,生葬大概是剛好煞星重的時候進行,驚擾了寶穴附近的遊魂,是以竟跟着獨孤平回來了。
因府中操辦喪事,響過鈴鐺,作法燒衣上香燒元寶,會凝聚許多附近漂過來的孤魂野鬼。
但是這些孤魂野鬼吃了一頓之後就會散去,能在府中逗留這麼長時間而不被門神驅趕出去的,其中多半是惡靈,而這些惡靈,就是跟隨獨孤平回來的那些。
阿蓁暗中施法,驅散大部分,留下一小撮在府中。
梁氏領着阿蓁回到自己的房間,遣走房中伺候的人,只留下兩名粗使婆子。
房中燃着嬰兒手臂粗壯的蠟燭,門窗關閉,沒有一絲風鑽進來。
但是蠟燭的火苗還是被吹得東倒西歪。
沒有人留意這樣的細節,因爲梁氏手中已經拿起了一把戒尺,含着惡毒的笑意問阿蓁,“阿蓁,告訴母親,太子殿下是怎麼救了你們的?你們又跟他說了什麼?”
站在阿蓁身邊的粗使婆子見阿蓁一動不動地站着,也不回話,當下就朝她的手臂狠狠地擰了一下,“夫人問你話呢,啞巴了?”
阿蓁眸子裡寒光一閃,這獨孤蓁好歹是這個家的七小姐,一個粗使婆子說對她動手就動手,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她手指微微一動,蠟燭陡然熄滅。
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婆子愣了一下,急忙摸索上前,想要把蠟燭點燃。
只是她還沒摸過去,蠟燭卻嗖地一聲又亮了,而且火苗竄得老高。
婆子嚇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梁氏。
梁氏往後退了一步,覺得脖子後面有些東西涼颼颼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摸到一個毛茸茸彷彿是人頭的東西。
她嚇得“啊”地一聲尖叫起來,手中戒尺落地,猛地轉頭,只是身後卻什麼都沒有。
“夫人,怎麼了?”婆子驚問道。
“沒事,沒事!”梁氏驚疑地四處瞧了瞧,確實沒有什麼異常,便放了心。
婆子也鬆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戒尺,遞給梁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