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范陽就帶人就來到紅山農貿市場了。
上次對服裝根本就不關注,只粗略掃了一眼,此時細看,這羣倒爺的確是經驗豐富,賣的都是暢銷貨,加了氨綸面料的春秋褲,藍秋衣,這種也是第一代彈性面料,叫平紋四面彈,尤其藍秋衣這個商品,放到後世,可是又土又爛的老農民貨色,可在90年代初卻很是流行了一陣,暢銷商品,價格低廉,人手一件,還經久耐穿。
除此之外就是各色化纖羊毛衫。
這種羊毛衫也是暢銷貨,而且是最暢銷的版型,弧形插肩袖,設計和色澤也挺不錯,每一件都帶着不同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廣州杭州的原廠跟單。
就是一個設計值錢。
但材質不行。
之後就是各種各樣的夾克衫,立領,方領,圓領,光是夾克衫和羊毛衫,逛了十分鐘不到,范陽就選中了十多個漂亮的版型。
付錢將這些買下。
總體來說還是滿意的。
可以好好談談。
而小盧辦事一向可靠,早就把紅山農貿這批倒爺摸得一清二楚,逛到這個攤位,順手將擋在巷子口的攤子一推,就把范陽放了進去。
卻把張松仁嚇了一跳。
他外面還有兩個把門的,這條巷子也被兩個貨攤給擋了起來,回過神來發現不對,後面還跟着好幾個人。
強裝鎮定道:“朋友,你走錯路啦?”但仔細一看,就驚得站了起來:“是你?”
范陽手一攤:“怎麼?你認識我?”
“……認錯人了。”
僅僅這句話,就讓范陽心裡一咯噔。
果然是你找人訛我?
小盧帶着6個聯防隊員守在外面,范陽只帶了大軍和盧正山。
看到盧正山,張松仁一愣,轉眼一臉鄙夷的神色:“我說誰啊,原來是你啊,幹什麼來了?”
盧正山到是傻了一下:“您認識我?”
“呵,盧老闆誰不認識。”
盧正山臉一緊。
范陽手一揮:“老盧你先出去。”
在張松仁對面坐了下來:“不好意思,這可能有點誤會,這是我的員工,幫我打理玉石生意,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張松仁反應很快,判斷出范陽不是來挑事的,安定不少:“他幫你辦事?”反問道。
“對,有什麼見教?”
張松仁也不愧是多年的老江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爛賭鬼啊,你是做玉石生意的?”
“我是連雲港的貿易公司,初來乍到,特地過來和張老闆交個朋友,冒昧了,這是我的名片。”
拿出錢包,一溜擺出四張名片,張松仁看了,手一拱:“失敬,失敬,大老闆啊。”
看見最後一張連雲港瑞通企劃對外貿易公司,問道:“你主要做外貿的?”
“對。”
“哪條線啊?”
“目前做曰本和歐洲。”
“那您是看上我的貨了?到這邊來,是想做厄羅斯?還是哈薩克?”張松仁直接問。
“對,但不是厄羅斯,西歐,感興趣麼?”
張松仁楞了一下:“不可能吧,老兄,咱們都明白人,我做低檔服裝,糊弄點傻大粗還行,紅毛鬼子哪能看上我們這些玩意兒。”
“不一定,換種面料不就行了,我有渠道,就看你感不感興趣了。”
一談到生意,張松仁微微往靠背一躺,也明顯來了興趣,給范陽遞過來一根菸:“水貨?”
“行貨。”
“行貨?不可能吧。”
“英國四十八家集團你知道麼?”范陽問。
張松仁凝神想了一會兒:“不知道。”
“倫敦進出口公司呢?”
張松仁剛剛躺下的背,瞬間又給繃直:“這我咋不知道呢,你和英國鬼子有來往?”
知道就好辦,看他這副假大款的樣子,還學人那條手串,范陽還真怕他不堪大用。
“對,不僅倫敦進出口公司,西歐十四國絲綢之路旅行團,我是指定服務他們的,目前正聯合區委承辦第一屆新繮進出口商品交易會,有興趣來參展麼?”
“什麼會?”
范陽不再藏着掖着,他過來的目的,就是來招安的。
人才?
始終是范陽眼前的一道檻。
自己百事纏身,必須要對口的人專項負責這些事情。
必須要內行,否則非把自己焊死在服裝廠。
還有一點,既然做上服裝了,就肯定要謀取最大,最長遠的利益,要把這個事情持續的做下去。
僅靠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必須搭上河南幫。
花了十多分鐘,把這個事情的性質,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張松仁越聽越吃驚,意識到了眼前這人究竟什麼身份,具有多大的能量,心中既有激動,也有感慨,已是動心不已了。
可聽完卻眉頭緊皺。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考慮一下?”
“感謝感謝,可這個事情我恐怕做不了主啊。”
“你做不了主,有人做得了主啊,你報上去不就完了,對李總我也久仰大名了,你幫我搭條線,我親自和他談,到時候這個事情我交給你全權負責,你兩頭不丟,這邊生意繼續做,我那邊你當個監工,反正少不了你的好處,不是兩全其美麼?”
范陽這話一說,張松仁纔是完全的反應了過來。
這人既是招攬自己,還要搭上自己這條線啊。
可這是好事,落在自己的頭上,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河南幫組織森嚴,人手充足,跟着公司收入和安全都有保障,可要更進一步,難。
不立個大功,很有可能自己在這位置,就要終老了。
可這邊的河南幫,畢竟是生意人,而生意人是不會拒絕合作的,只要這事情真的,有實打實的利益,那報上去就是大功一件。
略一思考,就決定了,管他真假,先暫時答應下來再說。
臉上笑開了花:“高,的確是高,一石二鳥之計,不過話說回來範總,你來找我是找對了,你自己單幹,到時候少不了很多麻煩,你這個朋友我老張交了。”
這個時候,張松仁的兩個打手才推開攤子走了進來,一臉的慌張:“鬆哥,外,外面有人……”
張松仁手一搖:“沒事,出去,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