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上空很快掠過一遍，法拉比也大致的介紹了一番。
這裡方圓二十里地約莫四五座工廠，圍繞着一座小鎮，五六十年代就建設起來了，但不知什麼原因，只有煤礦和水泥廠正在運轉，兩座小型的鋼鐵廠卻已倒閉。
問法拉比什麼原因，他也知之不詳。
估計法拉比真實的原因，是想讓他們感受一下特權待遇，恐怕坐直升飛機下山，也是計劃當中的事情。
看過一圈，法拉比準備安排返航了，周主任卻指着下面一處用圍牆圈起來的工廠問道：“這下面是座鐵廠，是吧？”
范陽低頭看去，發現裡面有着幾座水塔，一座高爐，還有兩座應該是堆着礦渣的小山丘。
法拉比也摸不準。
“要不咱們下去看一下？”
飛行員看了一下地勢，覺得可以停，也就落了下去。
剛一下飛機，幾人就吃了一嘴的煤灰，前方是一座鏽掉的鐵皮大門，上面還掛着鐮刀鋤頭的蘇維埃標誌，至於工廠的名字，已經看不到了，圍牆也坍塌了好幾處，一個看門的哈薩克老頭趕了出來，一看這幅陣仗就不敢再說什麼，讓他們隨便參觀。
哈薩克老頭跟在後面，到是從他嘴裡瞭解到了一些基本信息。
這是一座六十年代的鐵廠，以前用土法煉鋼，後來因爲技術跟不上，也就關停了，到現在已經廢棄了二十年左右，只剩下兩棟破破爛爛的辦公樓。
一羣人走了進去，生產區區的核心是一座鍊鐵高爐，旁邊的煙囪，熱風爐，送料皮帶等一應俱全，構成了一個露天的高爐車間。
由於多年的日曬雨淋，所有暴露在外的鐵器上都長了厚厚的鐵鏽，磚頭則被雨水侵蝕得坑坑窪窪。
周主任走到高爐前，擡頭向上望了望，用手敲了敲高爐的熱風管，說道：“可惜了，這麼一座高爐就這樣報廢了。”
老錢說道：“也沒辦法吧，這種低效率的小鋼鐵廠，關掉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污染空氣。”
范陽也就是個陪同，只要周主任他們願意，他就得陪。
看了一圈又轉到鍊鋼車間。
走到鍊鋼車間更沒看頭，連整個鐵門都被卸了，裡面值錢的設備遺體都找不到了，應該是被人給偷了。
只在中間位置發現了一座頂吹電爐，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整座工廠就像個歷史遺址一樣，范陽看得沒意思，周主任卻看得挺來勁，又帶着人轉到後面堆礦渣的兩座小山丘，由於天長日久，上面已經長滿了雜草和兩顆不算大的樹，周主任徑直走了過去，用腳踢了一下散落在地的礦渣，整個人試着踩了上去，踮了踮，礦渣卻沒碎掉。
周主任眼中露出一絲精光：“快，把我錘子拿來，老錢你過來看。”
且不用說，這邊老錢也早已看出不對，那些礦渣隱隱反光，已經用錘子敲碎一塊了，再錘幾下，給錘了個粉碎。
之後捻起渣滓仔細分辨了一番：“還真是伴生稀土。”
“這是伴生的什麼？”
范陽也是一怔：“真有稀土？”
老錢也是西安石油大學畢業，是學的材料化學，跟周主任是同窗，把手上的粉末撇掉，說道：“這要化驗了才知道。”
說着又連連搖頭，一副大爲惋惜的樣子：“這片磁鐵礦脈可能有幾百公里，伴生釩鈦，伴生稀土，簡直太珍惜了，要我看也只有把最不值錢的鐵練出來了，最值錢的礦渣反而丟了。”
周主任問道：“你別嘆，你初步分析一下，這伴生的是什麼？”
老錢說道：“磁鐵礦一般是伴生鈧和鍺，也有少量的銦、錸，得化驗才知道。”
范陽心頭火熱，如果確定是真，那就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商機。
可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索性都沒跟法拉比翻譯。
問老錢道：“那意思說，我們之前看到最大的那個礦坑，都是伴生稀土礦？”
老錢點頭道：“之前只是看到礦石，只能推斷有釩鈦，此時看到礦渣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走，咱們順道過去看看。”
老錢低下頭取了幾塊礦渣採樣，讓看門老頭找了個袋子裝上，一羣人又重上飛機，飛到那處察爾哈礦場。
走到地方一看，老錢又是忙着看山採樣，臉上也是越看越興奮。
玩了一天，結果就扛了兩大包礦石和礦渣回到阿曼國賓館。
將法拉比打發走了過後，一羣人坐在客廳裡表情嚴肅，價值不菲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樣品，老錢正拿着放大鏡查看礦渣。
周主任問：“怎麼樣？老錢，到底是什麼元素？”
老錢取下放大鏡揉了揉眼睛：“沒化驗，我怎麼看得出來，但根據經驗應該是鈧。”
范陽說：“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啊，你們說的鈧是什麼？”
老錢道：“稀土啊，一種稀有金屬，金算什麼？鈧，35萬一公斤，比黃金貴了好幾倍，一般是和釩鈦伴生的，儲量極其稀少，這是最早發現的稀土元素，也是最普遍的稀土元素，這你們沒學過？”
聽到35萬一公斤，在場的衆人臉色齊齊一變。
老錢看應該是把他們嚇着了，說道：“但我說過了，儲量很少，如果分別提取的化，不一定會有很高的價值，要看含量多少，有可能一噸礦渣只能提煉0.幾克，就沒有提煉的價值。”
范陽問道：“這個主要是用來做什麼的？”
“主要是鋁鈧合金，這是蘇連的優勢產業，超高強度，超高韌性，高強耐蝕，高強抗中子輻照，廣泛應用在航空和航天工業，用來製造超音速戰鬥機的結構件，目前最先進的四代戰鬥機，米格26，米格29，還有圖系列的大型客機，運輸機，只要超音速就必須用到這種材料，高強抗中子輻照還是戰鬥機的隱身材料。”
“蘇連？”范陽頓時感覺到很失望，還以爲自己撿到寶了：“他們認識這種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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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說道：“當然認識了，都說了這是蘇連的優勢產業，他們提煉鈧的技術還是比較領先的，跟美國人不分上下吧，只不過這兩年價格垮了不少，主要是蘇連這邊不再封鎖這項技術，開始把高純鈧對外出口，咱們那邊，每年有400公斤的進口配額，但一般不從礦渣裡提煉，有專門的稀土礦牀。”
周主任接過話茬道：“稀土嘛，肯定是土嘛，在紅土礦裡提煉的，這種礦渣雖然含有少量的鈧，但不一定會有提煉價值，反到是釩鈦可以，我打算拿回去化驗一下，現在咱們寶鋼正在建立大型的釩鈦基地，如果品相合適，把這些礦渣進口回去，咱們也爲國家做出了一點貢獻。”
說完，周主任看了一眼范陽，笑眯眯的說道：“不過嘛，這到是個不錯的消息，富磁鐵礦，含釩鈦，還含了一定的鈧，看來哈馬鋼的鋼筋質量，要超出普通產品兩三個臺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