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悍婦
當日憐香就被關了起來,夜裡憐香便死了,也無人問她毒從哪來。只她的家人聽說了,多要了幾兩喪葬銀子。這事兒就揭過去了,任誰都沒注意何家短了一個丫頭的事。
何安謙自憐香死了,又將何姝與傅博的往來信件毀了,才略放下心來。心想,如果傅府的那些人說出什麼事,他就再告傅家一條誣陷的罪。
吳氏與何姝做下的事,依着老夫人的意思掩了下來。一衆知道這事的丫頭婆子,都被勒令禁止往外說了這事。
吳氏也被關在她自己的院中禁足,對外只說病重,無法見人。
而何姝也被以祈福的名義,打發到家廟靜修。何老夫人的話是,除非改好,不得回來。
何媗心想,改的好不好,還不都是老夫人一句話的事。依老夫人那和軟的心腸,怕是過個幾個月,由何安謙勸上兩句,大概就讓何姝自廟中回來了。
而吳氏更是如此,只怕關了幾天,何老夫人一心軟,就又給放了出來。
何媗想想也覺得好笑,自己被何府內外聯合起來算計。府外人卻能大鬧一場收拾的利落乾淨,可於府內,在所有人認爲最疼了自己的何老夫人面前,卻是牽牽扯扯,弄不出個結果。
自此何媗待何老夫人面上雖未變,嬉笑撒嬌若以往一般,但心卻比先前更冷了。
何老夫人也只當何媗是識大體,不在意這些瑣事。也自認爲那吳氏與何姝與傅夫人勾結,誣陷何媗名節,設計謀劃何媗婚事的事,她是判的還算公正。於面上遮蓋過去了,於內裡也算罰了,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何媗對她的孝順。
何姝走的那天,吳氏也未能送她,只何安庸與過來看熱鬧的何媛去送了他。何安庸看着何姝這幾天幾乎是要將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不免慈父心腸發作,爲何姝準備了許多吃的用的。何姝卻沒把這些放在眼裡,只一邊哭一邊說,要何安庸求了何安謙去救了她。
惹得何安庸又涼了心。
而何媛雖不知內情,但去那清苦地方祈福也總歸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特去看了些熱鬧。待見到何姝此時,仍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梨花帶雨更添了幾分動人之處。何媛心裡不免又添了一些懊惱,待想到傅家與何家已是結不成了,而她自己卻要嫁入劉國公府,才稍好了一點兒。只於翠綹面前,說了一些貶損何媛的話。
外面也將也因何媗在傅家的那場大鬧,將何媗兇悍霸道得理不饒人的名聲給坐實了。自此何媗也成了各家教育女兒的反面人物。即便是原想借機搬座金山回去的楊家,也覺得雖娶進何媗這樣嫁妝豐厚的人,於楊家有一定的好處。但因看了何媗這般的吃不得虧,卻也猶豫起來,只怕領進門的不僅只有銀子,還有一大堆麻煩。
那傅尚書不就因着這個丫頭鬧騰,不僅把夫人休了,還被幾個御史聯名參了一本。最後官將一級,由着梅翰林調任到了禮部,做了尚書。
所幸這天下間有點兒閒錢且愛攀附權貴的人總是有些的,楊家便尋上了幾個不懂京內局勢的富商。打算找個性子和軟的姑娘娶進門去,且撐着這個大家族過些時日。
所以,自何媗與傅家退親之後,一時也未有人敢登門求親。
這本是讓何老夫人發愁的事,卻使得何培旭開心了幾日。後來因覺得自己是何媗的弟弟,爲了何媗嫁不得人,永遠留在何府,留於自己身邊而開心似乎不大合適。何培旭也就略收斂了一些,勉強裝了幾日不快。
何培旭因那天是去了家學裡,待回來聽了一些事。一面爲自家姐姐委屈,一面又覺得看那傅家倒黴,很是爽快。這兩日,也賴在何媗那裡,聽了那些丫頭們將那段事講了一遍又一遍。
何媗的院子經過幾番梳理,已是密不透風。芸兒與杏兒等丫頭說起話來也自在,只把那當作逗樂的事講給何培旭聽。
“奴婢當時一看,那傅府的奴僕那個兒高的,好像城門那麼高的。那兇的,好像能把人吃了一樣。奴婢就想起了自己的那個舅媽,打不過就賴的樣子。奴婢就撞了過去,然後就……”
說着,杏兒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白芷嚇得連忙過去,喚道:“杏兒姐姐,你怎麼樣了?”
杏兒就指了白芷笑道:“沒錯,你芸兒姐姐就是你這樣喊的。”
衆人俱在院中笑了起來。
何媗卻沒摻和進這熱鬧中,她因經過一段日子,覺出盧四娘夫婦是可用的了。且他們入何府前是跑過江湖的,認識的人多。何媗便去了馬場,把查明劉勇和何培旭之前那馬伕的事交給了黃六,另給了他們一些錢。
這事因與前世差別太大,何媗總覺得事有些蹊蹺,若能從這處查出些什麼,對以後對付何安謙是有利的。而盧四娘夫婦雖不明白,爲什麼何媗要去找兩個早已死了的人。但拿了銀子,卻也不得不辦些事,只按着何媗說得自這些人身邊的查起。但因何媗讓盧四娘夫婦不能張揚,所以查的就慢了些,過了數日,仍是沒有頭緒。
盧四娘夫婦銀錢花光了,卻沒辦成事,羞臊的很,推着不再跟着這事。只是何媗這裡,何慶這時要顧着商鋪上的事,其他幾個能做事的男人,還要紮在府上莊上不能動。除了盧四娘夫婦,何媗卻也想不出其他人能做這事,只又拿了些錢,交給他們切莫着急,只慢慢查來。
何媗這處忙於在鋪上莊上府上處處佈局,那邊何老夫人卻時時的來喚何媗,與她說話。何媗心裡厭煩的很,卻只得強忍着,撐出笑容去討好了何老夫人。
這一日,何媗正聽着春燕將那顧家鋪子上可用的人報了一遍,就又有丫頭過來喚何媗。說有客來了,何老夫人要何媗去她那裡說說話。
何媗笑了笑,毫不遲疑得便去了。別說何老夫人派來的丫頭,就是春燕也未曾看出了何媗心裡的那點子厭煩。
只走到院門口,何媗就看到一個三四歲的胖小子於院中玩球,於那胖小子身邊還站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正笑着看了胖小子玩球兒。
待那少年看了她,先是一愣,而後不慌不忙的施禮。
何媗見他是個官家公子模樣,就也回了一禮。而後就向何老夫人的屋子走去,見何老夫人屋中坐了一位陌生婦人。
何老夫人見何媗進來,便笑着說道:“快見過你許伯母。”
何媗心想,難不成是許平的妻子?他們這是舉家進京了。
於是何媗對了許夫人施一禮。
許夫人扶起何媗,打量了何媗一眼。她也是聽過一些傳聞的,如今看了何媗,只想,就是這個小姑娘鬧到了傅家?
許夫人孃家姓聶,也是臨京城的人家,並於京中做個小官。此番來京,因趕上了太后大喪剛過,許家未敢鋪張,也未辦什麼喬遷宴。只悄悄的將新宅收拾好,住下而已。
只許夫人畢竟離京多年,少不得先回到孃家,爲自己相公打聽一下京中局勢如何。後聽到何家說這般情況,何媗又是這樣個厲害脾氣,原不想來。後來由許平催促了幾次,她才勉強帶着孩子過來看望一下何老夫人。
接着,何老夫人又笑着對何媗說:“你見過那許哥哥了麼?”
何媗想了一會兒,心想,老夫人嘴裡說得許家哥哥必然是院子中那溫和少年了吧。只何老夫人如何像何姝那般哥哥長哥哥短的說話?
待何媗看到許夫人臉色略微一變,卻也明白了。這何老夫人必是看那許家小兒長的還算不錯,舉止溫雅,就動了結親的心思了。
何媗就笑了笑,點了點頭。
說來也奇怪,那褚時序年紀雖小,何媗卻無法把他當作小兒看待。而那許家兒郎看起來該與何媗年紀相仿,何媗看他卻如同看了兒子一輩。
於是,何媗只覺得何老夫人若是真存了這念想,着實可笑的很。
所以,待何老夫人催促着何媗去外面玩兒的時候,何媗只做不懂何老夫人的意思。只留下,與許夫人說話。如此,倒讓許夫人心中踏實了一些。
待何培旭下學回來,也是換完了衣服,先由着丫頭領到了何老夫人處,見過了許夫人等。
何媗照例問過了何培旭的課,而後何培旭便出了屋子,與那許家兒郎一道玩耍。
因有何培旭在,何媗就時不時要掃上院中一眼,怕何培旭磕了碰了。
旁人倒還無事,只那許家稍長的少年,碰到何媗的幾次目光後,面上慢慢的紅了起來。舉止也不若方纔那般閒適,頗有些束手縛腳的摸樣。
待何媗無意間掃到那少年,覺出那少年的不自在。才略反應過來,讓春燕於院中看着些何培旭,她就不再看向那邊,只聽着許夫人與何老夫人說話。
許夫人見何媗小小年紀既能管得住弟弟,又能耐的下心聽老人家話家長,就也對何媗稍作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