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韓嬸煮好了燕窩,按照柳蔓兒的吩咐端去給方氏,方氏硬是不喝,柳蔓兒聽到韓嬸爲難的話後,只能夠放下手中的活計,去勸導。
下樓來到了方氏的房間,方氏正靠在牀上,見到柳蔓兒進來,噼裡啪啦的便是說道:“蔓兒,你掙錢不容易,何苦給我買這些,上次你給我買了人蔘我已經是非常過意不去了,這次你又如此的破費。”
“孃親說這話太見外了,我早就說過了,只要孃親病好了,一切便都是值得的。”柳蔓兒坐下來,端過牀頭放着的碗,說道:“大夫說您吃了這個好,我好不容易纔買來的,您若是不吃,豈不是浪費我一番心意,這樣我多難受啊。”
“你的心意我全部都明白,你是一個好孩子,整天爲家庭操勞,孃親看了也心疼你,這日後花錢的地方還多着呢,沒必要花這些在我的身上。”
方氏想到自己這身體,也不禁是一陣嘆息,年輕的時候太過操勞,如今落下病體,倒是要來麻煩後輩,幸好家裡面如今有這個媳婦支撐着,否則的話,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錢沒了,努力的賺錢便是,都說了,您的身體纔是重要的。”柳蔓兒一邊說着,一邊給方氏餵食,方氏看着柳蔓兒,又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不由得是悲從心來。
當年他們父親早逝,她那麼辛苦的供養他們,從來都沒有半句怨言,可是等到她病了,卻只有這個媳婦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大兒跟小兒子也就算了,可是這個二兒子,如今是徹底跟自己離了心。
人都說啊,娶了媳婦忘了娘,這話真的是一點都沒有錯,可是自己這個二兒子,如今還沒有娶媳婦了,就已經徹底的變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錯在哪裡。
“蔓兒,你說說,青兒的事情真的是我做錯了嗎?”方氏擡頭問道。
柳蔓兒聽到了方氏的話後,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方氏的心中還惦記着這件事情,怪不得她說她前幾天覺得她的病情好轉了,可是這幾天又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原來是心中藏有心事。
“娘,二弟他只是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畢竟是年輕人,正處在一個叛逆的時期,您不要多想,無論怎樣,他都是您的兒子呢,您好好的養好身體,到時候是打他還是罵他,都隨您的意。”
柳蔓兒放下碗,拿出帕子輕輕的給方氏擦拭了一下嘴角,帶着微笑,道:“您哪,就是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有時候要爲您自己活一點,早點好起來,到時候我陪着您去鎮上,將他們臭罵一頓好不好?”
“你以爲是潑婦罵街啊。”方氏聽到柳蔓兒的話,嗔怪道。
“爲了您,我就願意去做這個潑婦,您等着,我現在就跑去鎮上罵他們一頓。”柳蔓兒說着就作勢要走。
方氏連忙制止了她的動作,說道:“哎,等一等,你別去。”
“那您若是不好一點的話,我就將這件事情怪在陶掌櫃一家的身上了,到時候您看我去不去罵他們,我給他鬧得讓他們生意都沒法子開。”柳蔓兒輕哼一聲。
“好了好了,我這病哪裡能夠怪到別人身上去,你也別多事了,畢竟以後會是親家,青兒還要在他們家生活的呢。”說道這裡,方氏的眉宇之間又多了幾絲愁色。
柳蔓兒看罷搖搖頭,也不多說了,只是扶她躺下來,幫她將被角壓好,道:“反正您別多想,早點好起來,否則的話,我還的真的去找他們鬧事。”
方氏見柳蔓兒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卻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多言。
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恨,只是有苦難言,這一切與別人沒有任何關係。罷了,不想這些,好好的養好身體,纔不辜負兒媳的期望,也不辜負這些昂貴的藥材。
心態變得積極了,病就好的快,等到仲夏的時候,方氏的病終於有所好轉了,柳蔓兒看到之後,也是非常的高興,當然令方氏高興的事情可不只是這一件事情,最令她開心的還是,柳蔓兒已經身懷有孕。
畢竟第一次流產過,這一次,柳蔓兒對這些事情也瞭解了一些,當她發現自己食慾不振,月信延遲之後,便去請了大夫來看了,結果大夫說她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這可真的是一件好事情,有了這件喜事,方氏的病便好了很多,除了身體仍舊是有些柔弱之外,她甚至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家務活了。
而柳蔓兒的身體經過這兩年來的調養,遠遠不是之前能夠比擬的了,如今的她體質十分的不錯,身體也算是健壯,那些害喜的症狀自然是減輕了不少,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聽說縣城的大戶已經開冰窖了,柳蔓兒還想着要去縣城賣冰。
方氏一直不讓柳蔓兒去縣城,柳蔓兒也有些放不下方氏,但是她若是不去賣冰,就賺不到足夠的錢,如今又有了孩子,到時候家裡面的開銷便又大了很多。
更何況方氏如今還在持續的服藥,這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柳蔓兒還打算到時候讓韓式新去郡城看看,去郡城自然也是需要銀兩的,一來二去的,壓力還是不小。
想來想去,柳蔓兒讓人在郡城裡面租了一間院子,索性帶着方氏跟幾個孩子去縣城裡面住幾個月,鄉下的一切則暫時讓韓式新一家照看。
能夠去縣城裡面居住,不光是方氏開心,兩個孩子更是十分的開心,她們也來過幾次縣城,知道這縣城裡面的繁華,更何況,在鄉下人的眼中,縣城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好像她們突然就如同一個鄉巴佬變成一個生活在縣城裡面的貴族了,這怎的不讓人高興?
芸娘作爲葉荷兩人的女夫子也一起跟從,柳蔓兒想着讓芸娘幫着去做做飯也挺不錯的,更何況,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跟那韓式新一家住在一起,的確是有些不太妥當。
只是來到縣城,芸娘倒是有些害怕遇上她的嫂子,就是怕她的嫂子譏諷與她,不過在柳蔓兒的開導之下,她便也覺得沒有什麼了,畢竟,她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就算是她不能夠生育也與她的嫂子無關,又何必怕她。
這次柳蔓兒在縣城裡面租了一個二進院子,就在小吃鋪的後巷,她租了三個月,二百文錢一個月,租金相當於別人兩三個月的薪水,方氏知道租金之後,也不禁是一陣肉疼。
柳蔓兒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只要方便就好了,離鋪子近,到時候柳福生、葉楓他們就可以住到這院子裡面來了,這樣一家人便又在一起了。
實際上,她早就應該這麼做了,一開始有錢的時候,就應該在縣城買一個院子,好方便柳福生跟葉楓讀書,可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絆住了,這下沒買,卻是沒錢了。嗯,等賣了冰、賺了錢,一定要買一個院子下來。
住在縣城之後,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別的不說,就說這葉楓跟柳福生中午都能夠吃到家中的飯菜了。
柳蔓兒中午讓葉荷跟草兒分別給他們兩個送飯,反正不遠,白天大家都在後院的客廳玩耍,忙碌的時候,還可以過去幫點忙,做飯的地點自然就是放在鋪子裡面了,反正有廚房,一切的東西也有。
芸娘雖然是一個繡娘,但是這手藝還真的是不錯,從前在家中,做飯的活計都是方氏跟韓嬸負責,倒是輪不到她,如今方氏身體抱恙,韓嬸也在鄉下,這做飯的活計便放在這芸孃的身上了,也因此,讓柳蔓兒發現了她的做飯天賦。
她做的飯菜真的十分的美味,不因爲其它,只是因爲每一道菜,她都用了十足的心思。
她作爲柳蔓兒僱傭的繡娘,一天也沒有什麼事情做,草兒跟葉荷早就掌握了繡花的要領,就連柳蔓兒也學會了繡花,只是偶爾討教一下她罷了,一些更爲高深的繡花技巧,芸娘實際上也不懂。
芸娘是一個非常勤奮的女人,從前在鄉下的時候,總能夠找到各種各樣的活計幹,可是如今來到了縣城之後,要做的事情卻是少了。
每天鋪子裡面的活計、衛生都有三個丫鬟負責,她也沒有什麼好做的,便只能夠在吃食方面,下足了功夫。
每天早上去菜市場選取最新鮮的菜餚,回來洗淨,精心的切好,茄子切條,蘿蔔切成細絲,各種炸圓子、鍋貼、燉湯、精細的小炒,每天都不帶重樣的,讓柳蔓兒等人大呼有福。
柳雲生在廚房裡面做烤鴨,而芸娘則是在廚房裡面做飯,這樣兩人也有了一些交流,平日裡柳雲生一個人總是有些悶,芸娘也很少出去同別人聊天,這下兩個人在一起,倒是有些話聊了。
柳蔓兒偶爾去廚房看看,見到他們時不時的聊一句,也是覺得挺好的,現在她在後院裡面製冰了,而且她還多了兩個小幫手。
草兒跟葉荷都不是外人,這製冰的手藝教給她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柳蔓兒只是暫時不公佈這製冰的方法而已,但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敝帚自珍,打算這幾年先賺點錢,到時候再公佈。
就像前世一樣,那麼多賣各種冷飲的店鋪,但總是有些品牌更受消費者的青睞。
就算是她將製冰的方法告訴了他們,她照樣有很多種的食物能夠吊足人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