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陶家,方氏的臉上還是帶着笑容的,一路上不停的對柳蔓兒誇讚陶家,道:“看來,陶掌櫃一家真是通情達理,終於將這事情圓滿解決了,我可以放下心來了。”
柳蔓兒沒有附和她,陶掌櫃一家是否通情達理她是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若是沒錢的話,那她們今天說破嘴,他們或許也不會答應的。
不過這些道理,她沒有跟方氏說,只要一切圓滿解決了就好,又何必讓方氏的心中落下不滿。她只說既然來到鎮上了,便帶着她去看大夫,方氏欣然應允,也想要帶着柳蔓兒去看看,她的身子有沒有什麼問題,可有什麼禁忌事項。
兩人去到常去的大夫那裡,把脈了一番之後,大夫跟柳蔓兒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又給方氏看了,也只是說她好生調養便好,不宜大喜大悲,並沒什麼大問題。
兩人謝過大夫,又在鎮上買了一些東西之後,便回去了。
接下來回到家,便是忙活葉青的婚事,這事也是拖了挺長的時間了,葉青也的確是老大不小了,今年已經是十九歲了,就是陶小姐,也有十八歲,這放在古代,算是一個較大的年齡了。
因爲忙活他們的婚事,所以葉青暫時也沒有在陶掌櫃的酒樓裡面做事了,只是回來忙活家裡面的事情。
對於這古代的三媒六聘,柳蔓兒是不太懂,一切全靠方氏提點,她幫忙去做,該買什麼就去買,做些送帖子請人之類的事情。
方氏去觀音廟給葉青兩人合了八字,兩人的八字相合,宜室宜家,沒有任何問題。
方氏便放下心來去操辦,柳蔓兒則是覺得這種合八字的都是給你往好了說,畢竟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除非那人跟你有仇,否則誰都知道拿了女方的八字就是要結親,他還故意說不合的話,那不是找打嘛。
合了八字,請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寫了文書,因爲外紅內綠,所以又叫紅綠書紙,有了這個,纔算是真正的得到男方家的認可。
這方氏請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幫忙寫,足以看出對陶翠婭的看重,她是一個不記仇的人,即使他們曾經的行爲讓她不滿,但是她也沒有在這方面苛待與她。
當然,這一切都是葉青要求的,葉青一提,方氏便立馬去辦了。
說到這紅綠書紙,柳蔓兒倒是想起自己來,她可沒有經過什麼三媒六聘的,聽說當時只是稍稍的拾掇一下,在葉家拜了堂而已,想起這些來,她心中還有些吃味,覺得自己沒有得到過一場真正的婚禮,不過再一想,也算了,孩子都在腹中,她也是拜過堂的,也算是禮成。
陶家那邊因爲陶翠婭年紀大了,所以這事情也辦的急,他們自以爲是鎮上的大戶,對一切也都頗爲挑剔,不想委屈了自家的閨女。
柳蔓兒拿出了五十兩銀子給方氏,讓她用來辦這喜事,想必無論是下聘,還是請村民們喝酒的錢,都應該是有了。
然而,葉青卻是有些不滿意,明裡暗裡有些嫌錢少,一天柳蔓兒打算同方氏商量一些事情,走過門口的時候,聽到葉青偷偷的對方氏說:“娘,陶家乃是縣城的大戶,您就給三十兩銀子聘禮,這有些不太好吧?”
“可是平常的人家只需要三、四兩就可以聘一個不錯的姑娘爲妻呢,孃親已經拿出三十兩銀子了,是普通人家的十倍了。”方氏便柔聲安撫道:“這錢都是你嫂子給我的,你知道我這段時間生病吃藥,也花了家中不少錢。”
“娘,你是不知道,咱大哥可是將軍,給三十兩銀子,豈不是落了大哥的臉面,而且到時候翠婭可是帶着酒樓爲嫁妝的呢,那酒樓可不得值上百兩銀子?我們聘禮這麼少,別人還不得說我吃軟飯?”葉青有些不滿的說道。
柳蔓兒聽了心中頗有些生氣,覺得他們可真的是會算計,陶翠婭那所謂的嫁妝酒樓是她的私人財產,日後她動不了一分,更何況,他們也別欺負她年少,她可是知道真正想要給嫁妝給女兒的人,都是要派木匠過來量新房傢俱的,這樣打的一應傢俱,纔算是真正的嫁妝呢。
他們以那酒樓爲嫁妝,不過是想着日後分家的話,不能夠讓柳蔓兒這便佔着便宜罷了。
他還有臉來說吃軟飯?他特麼的都要入贅了,吃點軟飯又算什麼?
但偏偏是,方氏沒有想過這些,她覺得葉青說的也有些道理,又因爲前段時間因爲鬧過一次跟葉青生分了,此刻,兒子提點要求,她自然也是儘量滿足,想着辦好他的親事,修補兩人的關係。
“話是這樣說,可是你嫂子她只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辦你這喜事啊,就是加上孃親平日裡攢下的私房錢,也不過六十兩銀子而已,這樣吧,我給你四十八兩銀子做聘禮,剩下的,可是還得辦酒席呢。”方氏妥協了,又加了十八兩。
“娘,你看嫂子是不是對我還有意見啊,她縣城鋪子賺的錢就不說了,大哥那麼高的束賄她都拿着,也不見她交給您,有她這樣做兒媳的嗎?”葉青不滿的說道。
“那不知道你家翠婭到時候嫁過來,又是怎樣做兒媳的呢?”柳蔓兒冷笑一聲,推門而入。
“蔓兒!”方氏見到柳蔓兒突然推門進來,有些驚了。
被柳蔓兒抓個正着,葉青的臉上也有些尷尬,隨即冷哼一聲,道:“原來嫂子喜歡聽牆根啊,唉,在這家中想要找塊地同母親說說話也不能了。”
“哼。”柳蔓兒一笑,道:“不是我喜歡聽,是你說話的聲音太大,那野心早就透過胸腔,遊遍了整個院子,衆人都得見,只是他們裝作不知道,但是我卻不能。”
說着柳蔓兒便走到方氏的跟前,說道:“孃親,不管你信不信,葉遠的束賄,我是一分都沒有看到,這麼些年來,葉遠他也沒有給我買過什麼東西,若硬說唯一買的,便是他軍中的這匹軍馬跟馬車,被我牽了過來,這馬可以給葉青迎親,我沒有二話,至於二弟說的其它的,我就不贊同了。”
“我之前鋪子的錢,全部都給了孃親做藥錢,又買了院子,我這根本就沒有什麼銀錢,我將我能夠支配的所有錢都給了二弟你做聘禮,卻沒有想到,二弟你竟然還如此說我,實在是讓我大爲傷心。”
柳蔓兒嘆息一聲,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來,說道:“家中從前是什麼光景,我不說,二弟也應該知道,這幾年來,我不說嘔心瀝血,卻也是處處爲這個家着想。二弟這樣說話,那試問二弟你又爲家中做過什麼貢獻呢?你跟我一樣,在外面混了三年,想必賺到的銀錢比我更多,你將它用來給陶小姐下聘,豈不是更好?”
“你放心,日後陶小姐的嫁妝,我不會肖想一分一毫,想必陶掌櫃也會幫她打點好的,我聽聞,別人嫁女,都會來家中打傢俱,這幾天,我將給你們的做新房的幾間屋子都打開着,卻不見半個工匠來,等到送嫁妝的那天,陶小姐無論有幾擡嫁妝,我都不會眼紅的。”
說完,柳蔓兒便轉身離去。
葉青氣的牙根癢癢,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從反駁,只得說道:“娘,你看,嫂子她是怎麼說的?之前咱們商議那天,她說了一切的店鋪、家產與我共享,可是這還沒有幾天,她就變卦了呢。”
“青兒!”方氏聽了心中而已不得勁,但是聽到葉青這樣說,她越發覺得心寒,呵斥了一聲之後,擔心葉青又會跟她離心,便道:“別說這些了,家中的一切日後少不了你的,你嫂子懷着身孕,你讓這她點。”
說着方氏將手中的銀錢全部都拿給葉青,說道:“孃親手中的銀錢都給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若是你下聘的錢多了,到時候宴席擺起來,可就沒有那麼風光了。”
“還是孃親對我好。”葉青接過銀錢,心中便是一喜,說道:“孃親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到時候我自會辦的風光。”
“隨你。”方氏這段時間忙活這事情也是累的慌,朝葉青揮揮手,便是讓他先行離開了。
柳蔓兒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生悶氣,覺得葉青這個傢伙簡直是氣死她了,若不是看在方氏的面子上,早知道她就讓他入贅算了,這下還招來一個人覬覦自己的家產,破壞自己的心情。
不過雖然生氣,但卻還是不得不爲他操持,本來是想着去忙活自己開酒樓的事情的,沒想到全忙活他的婚事去了,他們的婚事下的急,才八月底商量好,九月底便是要正式過門,陶家又各種要求,讓柳蔓兒煩不勝煩,這特麼的,比自己的兒子去媳婦還要麻煩了。
若是葉天辰日後娶媳婦敢這樣折騰她,她都懶得搭理,愛嫁不嫁,愛娶不娶,可偏偏是家中小叔子,看在方氏的面子上,也得幫她辦好,不然萬一將方氏又給氣病了,那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