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上熱,柳蔓兒也睡不着,便一直同他說着悄悄話,一直到了下半夜涼爽一些了,她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來,吃了一頓軍中便餐,葉遠便讓李涵送她離開了。
路上,李涵見她一臉溫柔可人的模樣,心中不禁是惱怒她昨晚的算計與欺騙,道:“你不是已經找了新人了嗎,還來找我們將軍幹嘛?你到底知不知羞?”
“你別誤會,那人只是我的夥伴而已。”柳蔓兒也不惱他的態度,只說道:“反正你怎麼樣說都沒用,木已成舟啦,葉遠他已經答應留我在身邊了。”
“我纔不信。”李涵冷言道:“大哥他深謀遠慮,他應該能夠想清楚,留你在身邊就是一個禍害!”
“你不用如此刺激我,反正我說了要跟在他的身邊就會跟在他的身邊,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聽李涵言談之間多方對她不滿,柳蔓兒脣角也帶上了一絲冷意。
“我跟葉遠是夫妻,纔是最親的人,你一個外人別老是站在正義方對我指責,他願意被我禍害,你管的找嗎?反正我怎麼禍害都禍害不到你的頭上。”
李涵頓時啞然,她說的沒錯,他是外人管不着,可是,他們究竟有沒有考慮未來。
“你這樣做是害了他,如果你真正的愛他的話,就應該趁機離開纔是。”李涵聲音越加的冰冷,“你這樣糾纏上來,不顧大局,就是自私自利!”
“我從不覺得我高尚,我就是自私自利了,又怎麼着?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倒是你,說別人倒是說的這麼正義凜然,想想你自己,這輩子就從來沒有私心過嗎?”
柳蔓兒毫不客氣的反擊道:“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在這裡是爲了保護萬民,你們熱衷於戰爭,還不是爲了你們自己封侯拜相!”
“你胡說!”李涵聽到柳蔓兒的誅心之語,氣的臉色漲紅,一口氣堵在心中,差點沒緩過來。
“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只要沒有超越道德底線,就不算是惡。”柳蔓兒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道:“你還是好好的想想你自己吧,有功夫在這裡指責我,還不如好好修煉自己,只有你自己強大了,才能夠保護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人。”
說着她又笑:“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相信我相公他能夠保護我的,所以我們兩就不勞你操心了,你若真的關心我們,平日裡將他交代下來的事情辦好就行了。”
李涵聞言,心中若有所思,卻也不想就這樣承認她是正確的,只保持沉默,柳蔓兒也犯不着去同他爭個高低,只自顧自的看着周圍的風景,沉默中,兩人進了城,來到了客棧。
見到柳蔓兒回來,張石泉欣喜無比,看到李涵同她一起進來,他的眸色又有些暗淡,卻還是故作大方的說道:“你這娘們,怎麼到現在纔回來?我還以爲你在路上被狼給吃了呢。”
李涵心中本就有氣,聽到張石泉對柳蔓兒的稱呼,當即面色一冷,衝他喝道:“你嘴巴放乾淨點!”
“你個小白臉,你管我!”張石泉也是看李涵不順眼。
“好了好了,都是朋友。”柳蔓兒見兩人要劍拔弩張,忙同李涵解釋:“張大叔是江湖人,一向喜歡這樣稱呼人。”又對張石泉笑道:“我說你平日裡對我尊敬點吧,這樣被人呵斥多難堪?”
“哼!”張石泉冷哼一聲,將刀往桌上狠狠一拍,原本開心的情緒如被人當頭倒了一盆冷水,當即就熄滅了下來。
“木葉姑娘回來了,要不要開賭局啊,昨晚上你沒玩,好多人可是等着呢。”偏偏這客棧掌櫃太沒眼力,這個時候還衝柳蔓兒說這話。
“不玩了,這幾天喝酒太多,都喝出病來了,這不昨天晚上看大夫去了呢。”柳蔓兒拒絕道。
“哦。”這掌櫃有些失落,這幾天,柳蔓兒在他這裡玩,他的酒都賣出去不少。
“我走了!”李涵覺得這裡有些烏煙瘴氣,他冷哼一聲,不想再這裡多留,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柳蔓兒叫住了他,道:“弟兄們不是喜歡喝酒嗎,今日正好順路,你給他們帶些回去唄。”
“不用了。”李涵一提衣袍,離開了這客棧。
柳蔓兒等他離去後,才走回來,見張石泉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便問道:“你怎麼了?他剛剛說你一句,你就傷心啦?”
“不是。”張石泉搖搖頭,眼一瞪,正欲像平常那般大聲說話,可好似想起了什麼,聲音又放低了下來,道:“只是我想要問問你,你剛叫我大叔,我真的有那麼老嗎?”
“是啊。”柳蔓兒點點頭,道:“你這一看就三四十歲了,我叫你大叔是尊敬你。”
“可是我才二十五歲啊。”張石泉有些憂傷的摸摸自己的鬍子。
柳蔓兒見到他的動作,掩嘴一笑,又同他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找到我的將軍啦,明日他會來接我,到時候我帶上你,現在我得去街上買東西了,你要去麼?”
“不去,我沒有什麼要買的。”張石泉搖搖頭,見到柳蔓兒往外走,他又跟了上來,道:“算了,我還是去街上看看吧,或許有要買的東西。”
“這就對了,你也將自己收拾一下嘛,雖然你覺得你鬍子拉渣,衣着邋遢,頭髮蓬亂是有男人味,可是在我看來,卻是像一個傻瓜。”柳蔓兒捂着嘴說道:“好好的裝扮一下,纔好娶妻嘛。”
“你如今怎生如此羅嗦。”
張石泉鼓着眼睛瞪了她一眼,又問道:“對了,你的帥帥呢,怎麼沒有跟着你一起來?”
“我將它放到我朋友那裡了。”柳蔓兒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來,她怕葉遠不來接她,所以特點將帥帥放在他那裡幫着自己監督他。
“哦。”張石泉點點頭,兩人出了門,走到街上後,張石泉藉口有事,兩人便分道揚鑣了。
柳蔓兒走到街上買了幾套衣裳,一些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花露頭油等物,又去買了一些芒硝,打算用來製冰,然後便回客棧了。
一回到客棧便是看到了越青寧,她見柳蔓兒回來,開心的朝她招招手,道:“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我特地來找你,你卻是不在,剛剛聽掌櫃說你回來了,我特地在這裡等你。”
“我昨天去朋友那裡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柳蔓兒問道。
“沒事,就是想要找你玩。”越青寧見到柳蔓兒手中提着的東西,言道:“你上街去了?”
“嗯,買了一些衣裳。”柳蔓兒東西放在桌子上。
越青寧自來熟的打開一看,見又是一些偏中性化的勁裝,便道:“我覺得你穿紗裙挺好看的,幹嘛都買這種衣裳。”
“因爲我要去跑江湖啦。”柳蔓兒朝她一揚眉。
“啊?”越青寧有些不捨,道:“我纔剛剛跟你混熟呢,你怎麼就要走了?你要去哪裡?”
“我暫時去城外的軍營混一段日子,然後要去哪裡我就不知道了。”柳蔓兒回答。
“去軍營?”聽到柳蔓兒這樣一說,越青寧便是眼睛一亮,道:“我也想去軍營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柳蔓兒表示不解,道:“還是這城中的環境好,那邊境都是一羣糙漢子,若非必要,我真不想去。”
“可是我很想去。”越青寧神色慼慼。
“那你叫你爹想辦法讓你去看看唄。”柳蔓兒便說道:“反正我是不敢拐帶你。”
“我也就是捨不得你,所以才這樣說。”越青寧想到柳蔓兒要走,神色有些焉巴,道:“這些年來,我也就跟你玩的來,我真不想你離開。”
“好了,別做這樣悲慼的姿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咱們江湖再會。”柳蔓兒朝她一拱手,越青寧一向是喜歡江湖人做派,見她一面豪氣的樣子,便也不再做小女兒姿態,直起腰桿,給柳蔓兒倒上酒,道:“說的對,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你喝酒不是我的對手。”柳蔓兒如同喝水一般將烈酒一飲而盡,又真誠的勸說道:“女孩子家家的,以後少喝點酒,就你那三兩的酒量,很容易被人灌醉的,若是日後遇上壞人,就後悔莫急了。”
“嘁,反正在這落日城中,我沒有怕的人!”越青寧霸氣的說道:“就是我喝醉,誰又敢碰我!”
“那誰知道呢,萬一碰到我這種二愣子呢?我可不知道你是誰。”柳蔓兒直言道。
“那是因爲我真心將你當做朋友,怕說出我的身份來將你嚇跑。”越青寧也故作豪爽的拿起酒碗往嘴中一灌,道:“南顏北越,富可敵國,聽說過麼?”
“沒聽說過,不過我恰巧認識顏家的公子顏銳凡。”柳蔓兒便笑道:“如今想必是又遇上了越家的小姐越青寧。”
“咦,沒想到你還認識顏家的人啊?”聽到柳蔓兒說出顏銳凡的名字來,越青寧便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不但認識顏家的人,而且聽到我是越家的人還能夠這樣坦蕩。”
柳蔓兒聞言只想笑,她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她得知她是越家的人就得奴顏婢膝,奉承討好?
“我就是普通人,只是無欲則剛。”柳蔓兒認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