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柳蔓兒也不去火頭軍了,就每天都在營帳裡面等着葉遠回來,她希望他每次回來,第一眼就能夠看到她。
然而每次都只是傻等罷了,有時候她真的想要同他去戰場,但終究是不敢面對那種血腥的場景。
這段時間沒事了,她便去校場練箭,她的眼力很好,雖然前段時間疏於練習,但每次去校場練箭,不說百發百中,每次都是十中八九,倒是讓一些人刮目相看。
她做好了準備,下一次,她一定要同他一起,而不是每每讓他同明月郡主一起並肩作戰,可能是她自己的一點小小的私心吧,她希望無論何時,總是她能夠陪伴在他身邊。
這天,她又在校場練箭,但卻總是有些心神不寧,每次射出的箭,幾乎都歪了,人雖然站在校場之上,但是她的心卻是早已經飛到別處了,耳朵更是時時聽着外面的聲音。
不一會兒,好像聽到了鳴金收兵的聲音,她便收了弓箭,急着往外跑去,然而,剛剛走回自己的營帳,她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若是葉遠他們回來,腳步聲不應該這麼整齊纔是。
昨天,她聽葉遠無意間說起,說他並不贊同大帥這麼急着就讓自己等人出去跟敵軍決一死戰,他擔心會中了敵軍的調虎離山之計,怕被敵軍攻了老巢,可是這定北王執意如此,孤注一擲,葉遠也沒有辦法,只能夠出戰。
其實她倒是並沒有將敵軍會來偷襲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怕葉遠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受傷,因而一整天都繃着一顆心,坐立不安的。
眼下,已經是下午了,太陽熠熠其輝,擡頭看去,灼的人眼疼,而葉遠等人還沒有回來,讓她如何不擔心。
可是偏偏這馬蹄的踢踏聲又與平常不一樣,柳蔓兒五感靈敏,但是也不敢確定就真的是被葉遠說中了,是敵軍來襲,想了想,她也不再猶豫,讓手下牽來馬過來,打算親自出去查探一番。
如果不是敵軍,能夠早點看到葉遠也好。
駕馬往外面奔去,這守候營帳的士兵早就跟她熟悉起來了,倒是也不敢攔她,她出了營帳不遠,就看到大漠邊,有大隊的兵馬朝這邊而來,到了離營帳不遠的樣子,他們便分成兩路,大有將這營地包圍的架勢。
柳蔓兒見到這樣子,哪裡還不知道這是敵軍,她心中一慌,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心中卻仍舊是帶着一絲僥倖。有心想要帥帥過去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但是又怕被人發現射殺,自己想要走近一點,也是不敢。
想了想,她下了馬,趴在地上仔細的聽着,若是葉遠他們回來,必定有人受了傷,輕輕重重、快快慢慢,再整齊的腳步聲中,也會夾雜着凌亂的腳步聲。
然而,她聽了很久,這腳步聲還是凜然有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想到這裡,柳蔓兒翻身上馬,去通知營地裡面的人。
然而營地裡面駐守的不過是一位五品的小將軍,哪裡敢私自做主,他一而再的問柳蔓兒:“夫人?您是不是看錯了?讓我們放棄營帳,這,這罪責我們可不敢擔着啊,您可有親眼看見敵軍啊。”
“這個倒是不曾,我若是離的近了,現在還有命在這裡同你說話嗎?”柳蔓兒有些惱火,道:“反正我已經是通知你了,你自己愛撤不撤,反正到時候死的是你們不是我!”
“可是您又沒有親眼看見,就說您聽見了,這我也不敢私自做主啊!”這小將軍說道,“更何況,我們在外面也有安排探子,我們的探子都沒有回來通報,您說你這?”
“你們還有探子?”這點柳蔓兒倒是沒有想到,她道:“或許探子被他們殺了也不一定,不過你既然不肯下令撤離,那我也不勉強你了,但是你讓這些士兵們做好敵軍來襲的準備,這個總是可的吧?”
說實話,現在這敵軍離得這麼近,要一下子撤離也是來不及的,她也不想要跟這人多費口舌,浪費時間,而是大踏步的走出營帳跨馬往火頭軍駛去,她心想着,就算是這些營帳不能夠保住沒關係,但是糧食一定要保住,若是沒了糧草,葉遠他們才真的是麻煩。
急急忙忙的一路來到火頭軍,正好那姓劉的副將在火頭軍,見到柳蔓兒過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喲,我們的大將軍夫人今天有空過來了?”
柳蔓兒也不理會他的嘲諷,她向前兩步,認真的同他說道:“有敵軍攻過來了,馬上讓人將糧草裝好,我們快點撤離!”
“有敵軍來了?”這劉副將聽到這話,面色也是一變,但他側耳聽了下,並沒有聽到聲音,便道:“夫人莫非是得了失心瘋,哪裡有敵軍攻過來?”
“我親自去看了,我親耳聽到的!”柳蔓兒認真的同他說道。
“你親耳聽到的?哈哈,我倒是不知道敵軍攻過來,有人是靠耳朵聽到的,別說是你親耳聽到的,就是你親眼見到的又能夠如何,誰知道你不是謊報軍情呢?”劉副將冷哼一聲,並不相信柳蔓兒的話。
柳蔓兒跟他一向是有過節,此刻聽到他的話,就知道自己是難以說服他了。
敵軍馬上就要過來,她也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同他浪費口舌,想到這裡,她爆了一句粗口,走到案几上,隨手奪過一位火頭兵正在切菜的菜刀往這劉副將的脖子上一架,喝道:“快點讓人撤離!不然我殺了你!”
見她雙目血紅,帶着殺意,劉副將也是一怔,身後衆火頭兵全部都怔住了,平日裡柳蔓兒總是笑眯眯的,就算是不笑,也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樣子,衆人倒是不知道她還有這一面。
這劉副將見刀駕到他的脖子上,一開始也是心慌不已,但隨即便冷靜了下來,道:“來啊,你殺了我啊,你就是殺了我,這些士兵也不會聽你的,你可要知道軍令如山,沒有我的命令,誰敢亂動?”
他這話一出,剛剛準備擡腳去收拾糧草準備撤離的火頭軍們便收回了腳步,畢竟--軍令如山!
柳蔓兒也知道這個道理,偏偏這劉副將還是在這裡喋喋不休,他嘲諷道:“你就是大將軍夫人又如何?說到底,大家平常聽你的話,不過是看在葉遠的面子上?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頤指氣使?你不過就是一個愚婦而已,我今天就是不讓人撤離,你能夠奈我和?”
“我草擬瑪!”
柳蔓兒覺得她來到這軍中受這些糙漢子的影響,爆粗口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尤其是見到這個該死的劉副將!
“那天葉遠想要懲罰你,我他媽竟然還給你求情,覺得你太可憐了,認爲那樣做有損你的面子,沒想到到了這關鍵時候,你竟然是一個這樣的孬種!你說我當時怎麼會想到要爲你求情呢?我就應該讓葉遠打死你的!”
當時因爲她說這劉副將可憐,最後葉遠怕五十軍棍下去,真的將這劉副將打死了,所以改成了三十軍棍,現在柳蔓兒終於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治軍就該以嚴,否則的話,你幫了他,他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是斬草不除根,處處與你作對!
柳蔓兒想着心中便惱火不已,尤其是見到這劉副將一副奈何我的表情,她更是眼欲噴火,將刀一側,用刀身做掌狠狠的扇了過去,當即,這劉副將一個趔趄,吐出一口血來,幾顆碎牙也被一起打了出來。
衆人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實在是沒有想到柳蔓兒還真的敢動手。
趁着這劉副將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柳蔓兒又是狠狠一腳踢了上去,道:“格老子的,我平日裡對你真的是大寬容了,這生死存亡間,難道我會拿來開玩笑嗎,你要死,不要耽誤大家,若是糧草出了問題,你擔當的起嗎?”
她用刀背在他身上狠狠的打着,儘管這劉副將穿着鎧甲,但見這柳蔓兒雙目血紅,用足了力氣,衆人在一旁都替這劉副將感到痛!
“我今天就將你打個半死,我看有沒有人聽我的!”柳蔓兒一邊打,一邊罵道:“等你不能夠處事了,這火頭軍自然需要代理人,到時候你不能夠做主,你身邊的百夫長李默自然是能夠做主的!”
劉副將聽到柳蔓兒這話,又將柳蔓兒下了這樣的狠手,連忙求饒道:“我聽你的,我撤離,撤離!”
他被打碎了門牙,此刻嘴中漏着風,那情況別說是有多狼狽了!
見他服軟,柳蔓兒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四下掃視了衆人一眼,道:“沒聽見你們的劉副將說話了嗎?還不快去辦!”
“是!”衆人看了一眼形象悽慘的劉副將,這才放下菜刀,匆匆的去辦了。
“動作要快,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柳蔓兒又加了一句,道:“原本是有一盞茶時間的,打這蠢貨花了半盞茶的時間,可是氣死本夫人了!”
底下的劉副將聽到柳蔓兒的話,差點沒氣暈過去,他躺在地上,雙目欲要噴火,眼睛瞥到一旁柳蔓兒扔下的菜刀,當即將它撿起,就要朝柳蔓兒的腳背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