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顧容霖是挨着顧遠鵬坐的,因爲要照顧他。而顧業庭自然是挨着孫素雲坐的,這樣一來喬阡陌便落單了,一個人坐在一邊。
“顧爺爺,聽阿姨說你喜歡喝蓮子粥,這是專門給你煮的,你先嚐嘗合不合口味。”喬阡陌笑着將盛好的蓮子粥端到顧遠鵬面前。
看了眼面前的蓮子粥,顧遠鵬心裡劃過一陣暖流,情不自禁地說了,“謝謝。”
“沒必要這麼客氣吧,顧爺爺。”喬阡陌笑看着他,“你可是長輩呢,說這句謝謝我可承擔不起。”
“爺爺,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都是一家人,你說謝謝是不是客氣了些”顧容霖的語氣也頗爲愉快。
“你們呀”顧遠鵬笑着搖了搖頭,“好好好,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瞬間,餐桌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用勺子舀着面前的蓮子粥喝了一口,顧遠鵬滿意地擡起頭,看向喬阡陌,“不錯,口感很好,你親自熬的”
“嗯。”喬阡陌點頭,“原先害怕煮出來不合顧爺爺口味呢,現在看來,還是蠻不錯的。”
她那故意帶了幾分傲嬌的語氣,又逗得幾人笑意連連。
“爺爺,丫頭的手藝好着呢。”顧容霖也忍不住誇了起來,“剛跟她認識不久的時候,他第一次帶飯到學校給我吃,我的胃就被她收買了。”
喬阡陌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你難道忘了,第一次你帶飯去學校,還給宋心怡帶了的,結果她把自己那份吃了不說,還要來搶你的”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顧容霖也是覺得有趣,說到後面時,語氣中略帶了幾分小得意,“不過還好我速度快,提前把你的分了一半走,不然就被宋心怡給搶走了。”
“原來你是故意的”嘴一嘟,喬阡陌臉上卻帶了幾分嗔怒的模樣,“我還以爲你不夠吃,當時心裡還有些小自責,想着後面一定要給你多帶點。”
“這哪裡是故意,明明是你做的太好吃,我吃的都停不下來,只能以行動表示,先搶了你碗裡的再說。”聰明如他,顧容霖纔不會承認他是故意的。
看了喬阡陌一眼,繼而他又繼續說道,“不過事實證明我是明智的,搶在了宋心怡之前,而且你也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攔着她,你連最後那一半都會被她給你分走。”
喬阡陌對他扮了個鬼臉,“哼,就你聰明。”
“那是,我不聰明誰聰明”顧容霖得意地揚了揚眉,然後加了一塊醬肘子放到她碗中,“來,吃塊肘子,長胖點嗯,還有你真的得快點長,你看你那小身板。”
不知道爲什麼,他一說小身板這三個字,喬阡陌就覺得臉頰發燙,紅着臉看了他一眼,低頭吃了起來。
聽着兩人聊着以前的事,其他幾人臉上都帶着笑意。
“沒想到你們之前竟然還有這種趣事。”顧遠鵬笑着說道。
顧容霖夾了一塊菜放到顧遠鵬碗中,“爺爺,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後來,還因爲她廚藝好這件事,我們還越好週末去宋心怡家做飯吃,那個小姑娘,就因爲第一次我搶先把丫頭的飯要走了一半,而她沒要到,還不讓我去,結果”
說到這裡,顧容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死皮賴臉地去了,嗯,不過我也沒算白吃,至少飯後我還是洗了碗的。”
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在平常看來並沒有什麼,而停在顧遠鵬的耳中,卻顯得格外的溫馨有趣。
“總不能吃白食,洗碗是應該的。”他說道。
“顧爺爺說的對。”喬阡陌故意對顧容霖說道,“今天晚上的碗就交給你了,不能吃白食”
“好。”顧容霖笑着應下,隨即又說起了之前的事情,“還有後來,掉下懸崖那一次,腿摔斷了住院的那段時間。那些天幾乎是我最有口福的時候,丫頭幾乎天天都給我送飯過來不說,還要親自餵我吃,那待遇簡直不能再好。”
“容霖,不許再說了。”喬阡陌羞紅了臉。
“哈哈,爲什麼不說,我覺得聽起來可幸福了呢,爺爺,你覺得呢”顧容霖突然將問題丟給了顧遠鵬。
顧遠鵬笑着看了一眼喬阡陌,見她因爲害羞而浮着紅暈的臉,再轉頭看了一眼故意逗她的顧容霖,然後笑着說道,“你們呀,這是說出來讓我這個老頭子羨慕的嘛”
顧容霖忍不住笑出了聲,“爺爺,沒想到你也有幽默細胞嘛。”
“爸,他們吶,說不出來不僅是你讓羨慕的,還讓我和素雲也跟着羨慕。”顧業庭插了話,“我和素雲當初都沒有像他們這個樣子。”
“就是。”孫素雲跟着附和。
“阿姨,你和顧叔叔那時候也是浪漫的呢。”喬阡陌笑着接了話,“你們爲了在一起,頂住了多大的壓力啊,這樣的愛情才更是讓人羨慕。”
“這可羨慕不得。”孫素雲笑道,“我們那時候是任性,你和容霖可沒有任性,是經歷了很多事情後,才慢慢走到一起的,而且還相處得那麼融洽。”
“好了好了,你們要是再說下去,我這個孤寡老人就要下桌子了。”顧遠鵬打斷兩人的話,“以前的事情再怎麼浪漫,再怎麼輝煌,最重要的還是要過好當下,規劃好未來。”
“爸這話說得對,我贊同。”顧業庭點頭說道。
“嗯。”孫素雲也跟着點頭,“我也贊同。”
跟着大家都說說笑笑,顧遠鵬也是打心底裡高興,這種滿滿的被親情圍繞的感覺,已經遠去好多好多年了。
一想到今後回到顧家宅子離去,臉上便浮現出幾分失落來,他微微嘆了口氣。
“怎麼了,爺爺”顧容霖離他近,自然是聽到他的嘆氣聲了。
“今天算是我回國這麼久以來最高興的一天了。”
“爺爺高興當然好了,你要是喜歡的話,就在這裡住着。”顧容霖說道,“當然了,如果嫌這裡小的話,還可以去爸媽的那套房子住,那邊比這邊要寬敞,而我和丫頭也可以過去陪你。”
“我倒是想。”顧遠鵬的臉上帶上了幾分落寞,“可如果我不回去,宅子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他這話一出,一時間大家都臉上的笑意,都明顯地僵了一下,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將視線轉向他。
宅子裡住着的是顧業平和張玉華以及顧順成一家三口,外加一個康墨,康敏自那天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顧爺爺,如果回去住不開心的話,就在我們這裡或者去顧叔叔那邊住都可以。”喬阡陌忍不住開口說道,她有些不忍心看着一個老人生活在那樣的壞境之中。
顧遠鵬搖了搖頭,他始終都是有些固執的,“就算再不想見到一些人,可那畢竟是我住了幾十年的地方,終究要回去,不過”
說着,他轉頭看了眼顧業庭和孫素雲夫婦,“我倒是希望你們搬回去住,這樣我心裡會舒服點。”
聽到這話,孫素雲和顧業庭兩人皆是一愣,彷彿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般。
見兩人這模樣,顧遠鵬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如果你們不想回去住,那也算了。”
“爸”顧業庭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們真的不適合回去住,從我跟素雲結婚搬出來住你就能看出來。”
“嗯。”顧遠鵬點頭,“我知道,你們一直追求的就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的生活,房子不大,卻很溫馨,充滿了溫情。”
“業庭,我們就回去住一段時間吧。”孫素雲突然開口說道,“爸現在身體不好,也需要人在家裡照顧,更何況我們在的話,爸的心情可能也會好點。”
“你”顧業庭略帶驚訝地看着她,“素雲,你真的願意回去住”
“嗯。”孫素雲點頭,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顧遠鵬那滿臉失落的樣子。
“好,那我們就回去住。”顧業庭笑着答應,“剛纔爸說的時候,我就想答應,可是怕你不想回去,所以才那樣說的。”
“你呀,不知道先問我一下嘛”孫素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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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業庭笑笑,沒多說什麼。
“你們真的同意回去”顧遠鵬像是不相信一般。
“嗯。”孫素雲點頭,“這段時間你身體不好,我們就回去陪你一段時間。”
得到這肯定的回答,顧遠鵬竟像小孩一般笑了,隨即又轉頭看向顧容霖和喬阡陌,“你們也一起回去住吧。”
顧容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喬阡陌,“丫頭,你覺得呢”
喬阡陌微微一愣,說實話,以她現在的身份住進顧家的話,實在是有些尷尬啊。
可當看到顧遠鵬那滿臉的期待之色時,有不忍心拒絕,於是,她只能說,“顧爺爺,過去住的時間可能不多,因爲我還要去醫院照顧我爺爺和我哥哥。”
見她鬆口,顧遠鵬忙說道,“沒關係,你任何時候過去住都行。”
“那好吧。”喬阡陌點頭答應。
顧遠鵬這才發自真心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