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浩原以爲李栓柱不過是個暴發戶,沒有什麼心機。此刻老婆和小舅子吃了虧,他一定會暴跳如雷。
沒想到他處事竟會出乎自己的預料,表現得如此沉穩老練,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想想也正常,,倘若他沒有處變不驚的能力,他又怎能創下一個礦場,守住如此大的一份家業。
慕浩並沒有說話,畢竟他只是過來幫把手,真正的買主還沒開口,他也只能在一旁觀望。
鄭大強剛要分辯,樑美娜卻開口說道:“李礦長,我們一早就已經交了錢,是拿着收據前來裝車的。”
“哦?”李栓柱愕然道:“既然已經交了錢,你的收據拿給秋寶看看不就行了,又怎麼會成鬧到如此地步?”
“是王秋寶這個卑鄙小人,他誣陷我。他騙走了我的收據,直接給吞了。”樑美娜憤憤不平的指着王秋寶說道。
“吞了?”李栓柱詫異的:道“我家秋寶爲什麼要那麼做,我們李家家大業大,還不至於去坑你那幾百塊錢吧?”
樑美娜俏臉現出冰冷之色:“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覬覦我的美色,想讓我委身於他。只可惜他並沒有想到,我樑美娜雖然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線。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境,我也決不會出賣自己,更不允許他人踐踏!”
這句話聲音不高,卻鏗鏘有力。聞言,王秋菊的臉瞬間變了色。這段時日以來,自己的弟弟不知爲何竟然迷上了樑美娜,雖然多次被她拒絕,卻一再讓自己上門提親。按照他平日裡做事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來看,這種事他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是她卻不能承認。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樑美娜一眼,她嘴角一撇道:“你說我弟弟要挾你,有什麼證據?我還說是你勾搭他不成,今天故意來找茬呢!”
“你胡說八道!”樑美娜的眼中燃起怒火,俏臉瞬間臉漲得通紅道:“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樑美娜是不是那種人,倘若我真的見錢眼開,又何必獨自苦苦經營一個理髮店艱難度日!”
沒想到一向以溫柔嫵媚著稱的樑美娜,竟然也會有發火。李栓柱連忙上前打圓場道:“哎呀,樑老闆消消氣,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又何必動怒呢,這件事不是還沒有定論呢麼,我會再好好查查的!”
誰知樑美娜猛然轉身衝着他道:“李礦長,這還用查麼?你也不想想,這光天化日之下,就憑我和鄭大強兩個人帶着一個還沒畢業的初中生,敢來你礦上強行搶煤?且不說被人發現會不會報警,單單你養的這護礦隊難道都是吃素的?”
李栓柱頓時一愣,一時間呆立當場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樑美娜的話不無道理。
尷尬之時,卻聽得有人高聲道:“在這幹什麼的呢,發生什麼事情了。”
衆人尋聲望去,卻見幾名警察走了過來。爲首的那人高大威猛,高高的顴骨上一雙鷹眼透着幹練與精明。
慕浩認得此人,他叫閆華榮,是廠派出所的所長。
“他們到我家礦上搶煤!”王秋寶見警察出現,心中大喜。連忙裝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高聲叫道。
看了一旁的慕浩三人,閆榮華一怔,愕然問道:“你確認是他們前來搶煤?”
“就是他們!他們光天化日之下開着手扶拖拉機,進入煤場就裝煤,還打傷了我們的人,這件事你們派出所不能不管啊!”
閆榮華疑惑地望着王秋寶,突然問道:“你說他們進來搶煤,那你倒是說說,是你傻還是他們傻,礦上這麼多人看着,他們如何才能把煤運出去的呢?”
慕浩心中暗歎,不愧爲派出所所長,心思確實縝密,一語便道出問題的關鍵所在。反觀王秋寶卻是一時語塞,支吾了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或許是見弟弟吃癟,王秋菊心有不甘的高聲嚷道“他們沒交錢就拉煤,不是搶是什麼?”
沒有理會她,閆榮華的目光突然轉向樑美娜:“是這樣麼,小樑?”
這化工廠地界本就不大,樑美娜又是附近少有的美女,閆榮華認識她倒也不足爲奇。
樑美娜看了他一眼,秀眉輕顰道:“閆所長,我們是交了錢的,只是那王秋寶將我的收據給銷燬了。非但如此,他還惡意誣陷,請閆所長爲我做主。”
望着樑美娜怒不可歇的俏臉,閆榮華心中泛起了合計。這王秋寶是個什麼貨色,可是衆人皆知。而這樑美娜髮廊的生日平日裡也算的上是風生水起,她還不至於作出偷盜的行徑來,只是如何才能證明她的清白,還她一個公道呢?
沉思了一下,閆榮華突然對着身旁的李栓柱說道:“收據能夠銷燬,但是底根應該還在。不知李礦長方不方便把收據拿來看看。”
“哦,對,對”李栓柱連忙應道:“收據能夠銷燬,但是底根應該還在,只要把收據本拿來一查就清楚了。”
說完,他立即派人去取收據,並讓他順便把會計劉銀山也叫了過來。
王秋寶聞言卻是面露喜色。剛剛就在慕浩與護礦隊動手之前,他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相信此刻會計收據中的那張底聯早已被毀屍滅跡,他們就是拿來也根本就無法證明什麼。樑美娜等人得罪了他,他就必須要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片刻,會計劉銀山來到了衆人的面前。點頭哈腰的將收據遞到了閆榮華的手中。
閆榮華一邊翻看收據,一邊問道:“樑美娜在你那交了買煤的錢麼,一共是多少?”
劉銀山的眼睛下意識的望向了王秋寶,卻見對方正用一種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在向自己發出警告。
嚇得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含含糊糊的說道:“沒,沒有啊,我,我沒收她的錢。”
他的話讓慕浩等人一愣,樑美娜雙眸一寒道:“劉會計,你說話可得憑良心,我一早就已經把錢交給你了,而且我還在收據上籤了字的,你怎麼能夠污衊我呢?”
“什麼叫污衊!”一旁的王秋寶道:“收據是白紙黑字,上面沒有你們的繳費記錄,難道你還要劉會計給你憑空捏造一個不成!”
“這不可能,我明明是簽過字的。”樑美娜怒道:“閆所長,您給好好看看,應該就是最後開出的那一張!”
閆榮華擡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樑老闆,我已經看過了,的確是沒有。”
樑美娜嬌軀一震,兩眼瞬間變得有些失神:“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是交了錢的,他還把收據給了我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狡辯麼?”王秋寶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倘若是你交了錢,怎麼會沒有底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