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期待已久
鏡子裡,一張再標準不過的古典瓜子臉,看上去彷彿只比巴掌略大一點,就象從最標準的美女漫畫上走下來的人一樣。
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淡,又帶着些許玩味,細長的柳眉,被長睫毛蓋着的褐色雙眼爍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幽光;堅毅挺直的鼻樑,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纔有的英氣;略薄柔軟的櫻脣,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酒紅色長髮微卷着披瀉下來,顯得有些慵倦和叛逆。
是她又不是她…歐陽尋歡給出了一個最爲中肯的評價。
爲什麼這樣說?
看這鏡子裡面女人的表情,絕對是她歐陽尋歡所慣有的。悠然,慵懶,又夾雜着看淡一切的冷漠。
可這張臉,絕對不是她的。比起這張古典的瓜子臉來說,歐陽尋歡絕對是現代美女典型的鵝蛋臉,線條弧度流暢,整體輪廓均勻,額頭寬窄適中,與下半部平衡均勻,顴骨中部最寬,下巴成圓弧形。再配上她那頭稍顯凌亂的亞麻色短髮,精緻如瓷娃娃。平時出去工作時佩戴一款大大的墨鏡,更是雌雄莫辯。
對着鏡子扯了扯那張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輕微的疼痛感讓歐陽尋歡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個名喚歐陽傾的女人…呃,確切的說應該是女孩子身上。而這個歐陽傾和原本的自己長得一點也不像,除了同一個姓之外。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一對活寶似的爸媽,據說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應該是吧,好像剛纔聽坐在自己牀邊嚎哭的女人就是這樣說的。咳咳,原諒她把那個哭聲稱爲嚎哭吧,嗓門兒大得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不知怎麼的,想到那是在爲自己哭,她心裡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把鏡子遞迴女人手裡,對上她滿含關切之意的眼神,歐陽尋歡突然有些愧疚,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如果這個女人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佔有了她女兒的身體,會不會哭得直接昏死過去?
或許,她就再也不會對自己露出如此關愛的眼神了吧。說不準,就像她曾經的母親看着弟弟的眼神一樣,沒有憐愛,只有無盡的冷漠以及仇恨。
她會不會對自己感到害怕,認爲自己是個怪物?
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歐陽尋歡在考慮要不要說出實情時卻猶豫了。眼前女人的溫柔疼愛讓她感到眷戀,如果說出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在?那她可不可以瞞着,永遠不說,從此就做他們的女兒,歐陽傾?
這具身子的主人出了車禍,如果她真的有心隱瞞這件事,只需要隨便編一個狗血的理由便可。車禍,腦震盪,失憶,很正常,很百搭的理由吧?就算是再有能力的醫生,在病人一口咬定自己失憶的情況下也無法辨清她到底是在說謊還是真的失憶。
當然,她除外!
她是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邪醫嘛,自然能常人所不能。
不過片刻,心思千迴百轉,既然貪戀溫暖,她何必不成全了自己?反正,她從來都是懂得善待自己的人。
至於真正的歐陽傾究竟是死了還是和她一樣遭遇了狗血的穿越,那她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在自己成爲了她的份兒上,她一定會代替她好好活下去。那話怎麼說來着,嗯。那什麼孝敬父母,疼愛小弟。
想到這裡,歐陽尋歡面色柔和地看向了那個自稱是自己媽媽的人…哦,不,現在該說是歐陽傾了。從此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邪醫歐陽尋歡,只有歐陽傾,一個被父母捧在心尖尖上疼愛的歐陽傾。
“寶貝女兒,你沒事了吧?”見女兒終於注意到了自己,阮熹微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了,以後你便是我媽。”我就是你的女兒歐陽傾…
“噗…女兒,你不是糊塗了吧,我不一直都是你媽?”在看到自家女兒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時,阮熹微破涕爲笑了。
“嗯,你當然是我媽,從今以後都是我媽。不過,我想我可能失憶了。除了記起你是我媽之外,其他的都不記得了。”爲了避免以後被人懷疑,歐陽傾很坦白地告訴了阮熹微這個“事實”。
“什麼,失憶?”阮熹微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歐陽傾拎不清阮熹微現在的態度,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你說她是受了驚嚇吧,偏偏她的表情又不是被嚇得的樣子。反而,倒像是有點,咳,那什麼…姑且稱之爲喜吧?是喜吧?應該是喜吧?要不然爲毛她淚眼汪汪的大眼睛裡還閃爍着類似激動的光芒咧?
“寶貝女兒,你不要騙媽媽喲?媽媽這一輩子就期待着在自個兒身邊上演一回八點檔的劇情,讓媽媽也體驗一下人生何處不狗血的感覺,難道上帝竟然聽到了我的祈禱?”爲了表明自己那難以言表的興奮,阮熹微再三確認道,“傾傾,你是真的失憶了吧,是真的吧?真的是吧?”
“是…真的。”在阮熹微明顯獸化的目光下,歐陽傾趕緊點頭,與此同時勾了勾脣。
遇到這種情況,一般的小說情節不是應該急得大叫醫生嗎?而她那個反應,根本沒有那個覺悟吧?
這個媽媽,很有意思呢。
想必,以後的日子也一定不會無聊。
“太棒了!”她就知道,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上帝終於聽到她的禱告了。
呃…在阮熹微的歡呼聲中,歐陽傾低下了頭,狀似無意地打了個呵欠。
“傾傾,你是不是累了?那你先睡會兒,媽媽要出去一下。”
女兒出了車禍,又是剛醒,理所當然的,阮熹微以爲她是累了。於是,她決定不打擾女兒休息了。先去公寓給女兒收拾一些換洗衣服過來,歐陽城那小子大概也快來了。讓自家那不太可愛的兒子來照顧她的寶貝女兒,她還是異常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