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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格林斯潘的到來,墨西哥股市一落千丈。
可是相比之下,墨西哥的股市在拉美的確跌浮比較小,拉美其他國家就苦不堪言了。1995年1月10日股價指數與1月初相比,巴西聖保羅和里約熱內盧的證券交易所分別下跌9.8%和9.1%,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證券交易所下跌15%,秘魯利馬證券交易所下跌8.42%,智利證券交易所下跌3.8%。同時拉美國家發行的各種債券價格也出現暴跌。在股市暴跌中,投資者從阿根廷抽走資金16億美元,從巴西抽走資金12.26億美元,相當於外資在巴西投資總額的10%,整個拉美證券市場損失89億美元。
而是墨西哥當局卻並沒有太大的高興。
因爲他們正遇到一個更大的難題。就是到底應不應該將美聯儲送來的五百億投入市場。
墨西哥股民眼巴巴的看着財政部把持着五百億遲遲不肯放下來早就怨聲載道,他們一輩子賺的錢都投資在股市,可是就在一夜間蒸發的消失無蹤,現在他們手中幾乎持着廢紙,即使還有幾家公司在破產邊緣徘徊,他們的股票也差不得等同於一張好無用的廢紙,隨時都會被股民兌現拋棄,然後面臨破產。
墨西哥的金融危機已經影響到墨西哥的政局,許多失業的人民開始反對墨西哥政府,投訴他們的無能,竟然放了一羣貪婪的野狼進入墨西哥肆意掠奪。
這些人已經一無所有,他們沒有工作,沒有錢,連住房都成了問題,因此他們開始不顧一切,隨着這些消極思想慢慢擴張,終於爆發了示威遊行。
墨西哥城內已經開始有小幅波動,最後演變成總統府靜坐的地步。
總統塞迪略用手拄着頭,眉頭掛滿了憂愁。
塞拉靜靜的站在塞迪略面前,一直低着頭,聽着總統府外面的吵鬧,也深深皺起眉頭。
“他們坐在外面多久了?”塞迪略鬆開手,將頭靠在沙發上,冒出頭的鬍鬚,看上去很頹廢。
塞迪略低沉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止不住的疲憊,塞拉心裡一震,連忙答道:“從早上九點到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
這場遊行已經演變成一場人民對政府的不滿,塞迪略是首當其衝。從九點道下午一點左右,遊行的民衆已經開始靜坐在總統府外層,一直高呼着讓墨西哥政府給個交代,將那羣惡魔般的投資者趕出墨西哥等口號。
“他們應該都沒有吃午餐吧,去發送一些麪包給他們,待會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遊行不算犯法,塞迪略明知道這些認識針對自己,可是他也別無選在。
交代?塞拉眼睛一亮,看來塞迪略心裡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這些日子,格林斯潘帶來五百億,讓墨西哥政府只能夠幹看着,雖然大家都無比希望這筆資金能夠儘快投入市場,可是誰也不敢提出這個想法。
因爲他們意識到如果這筆錢投進去要是又被旋風基金還有量子基金爲首的投資者吞掉了那該怎麼辦?難道又要去請求美聯儲的援助?美聯儲還會答應給錢嗎?這一連串的疑問不停的迴響在這些當權者的頭腦中。
但是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筆錢有任何閃失,那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五百億,這個數字對於墨西哥來說都是一筆鉅款,塞拉即使如何看中這筆錢依舊不能夠輕舉妄動,因爲這筆錢投進去有可能緩解這種危機帶來的餘波。
可是他不敢動,塞迪略同樣不敢動。
如果這筆錢有任何閃失,塞迪略作爲總統那他的責任就大了,說不定會直接下臺,甚至以後的政治前途都有可能直接斷送。這樣的責任,塞迪略不願承受,也不能夠承受。
可現在他還有什麼辦法呢?
事實上,塞迪略沒有任何辦法,如果這場危機繼續擴散下去,政治上肯定會遭受到影響,那他當權的政府也會受到波及,遊行只是開始,說不定會產生暴.動甚至更加嚴重的暴.亂,這樣也不是一個政府能夠承受得起的。
在這個關頭,塞迪略必須有一個抉擇,不!他只有一種辦法,將錢投入股市,然後和旋風基金等投資者打保衛戰。
塞拉讓人下去,給外面示威遊行的羣衆們發放麪包、水等物資,不能夠讓他們餓着渴着,不然本國已經外國的媒體都會將這些矛頭通通指向塞迪略政府。
而現在的塞迪略就像通風管的老鼠,兩頭受氣,而且受了氣還必須伸出連讓別人打,還得笑着,這對於一個總統絕對是奇恥大辱。
“格林斯潘這些日子在酒店有什麼異動沒有?”塞迪略壓低聲音,問着前面的塞拉,從聲音中聽不出半點感情。
“格林斯潘先生這些日子一直在酒店沒有外出。”塞拉說道,“前幾日他將我叫我去,跟我說了一些墨西哥經濟上的問題,不過可行性不大,因爲....”
塞拉看着塞迪略,定了定神,道:“因爲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錢上,沒有錢,我們根本就寸步難行,只能被那羣吸血鬼牽着鼻子走。”
現在的墨西哥股市完全被投資者控制,他們要股市漲就漲,讓他們跌就立馬跌。
這些和墨西哥的金融市場不健全脫離不了關係。墨西哥在1994年下半年相當徹底開放了金融市場,外國金融機構,包括外國銀行、證券公司和融資租賃公司等均可在墨開設分支機構。1994年底止,已批准外資金融機構58家,其中外資銀行18家,金融集團5家,證券機構16家,保險公司12家,融資租賃公司1家。據統計,1992年底,8家主要外國金融機構擁有股票5525億比索,佔墨西哥金融市場股票總額的86%。墨證券市場在監管規則很不完善的情況下,由於外資的大量參與而膨脹。從1990年底到1994年底,墨西哥股市的上市股票市值從幾百億美元上升到2000多億美元,其中外國投資從40億美元增加到344億美元,增幅達835%。
墨西哥一方面過快地開放了金融市場,另一方面政府的金融宏觀調控又很不及時,也不得力。由於墨西哥的鉅額貿易赤字主要靠外資彌初,當外資停止流入甚至撤資時,政府就不得不動用外匯儲備來填補虧空,因而造成外匯儲備急劇減少。
當遭受到金融危機的時候,墨西哥的外匯儲備僅僅才幾十億美元,面對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一同帶來的幾百億資金來說,根本是車水杯薪。
“格林斯潘的意思很模糊,看來他這次前來,不全是爲了墨西哥的穩定,而是有別的意思。”塞迪略沉聲道。
塞拉一驚,塞迪略正好點醒了他,要知道格林斯潘可是美聯儲的主席,而量子基金和旋風基金都是美國華爾街舉足輕重的基金公司,不可能三者之間沒有聯繫,現在只要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退出墨西哥市場,這場危機也差不多解決大半,可是爲什麼格林斯潘來了,爲什麼兩家基金還負隅抵抗呢?
美聯儲想讓兩家基金離開墨西哥辦法很多,除非是它不想,不然旋風基金和量子基金不可能還肆意肆虐墨西哥。想通了這件事情,塞拉心慢慢涼下來,擔憂道:“總統先生你的意思是指格林斯潘背後是美國政府在指揮?”
塞迪略神色正常,沒有一點驚訝,他輕笑一聲,道:“這一次美國能夠如此快速的援助其中最主要的是我和他們達成了一些條約,再加上他們在美國投資的兩百億已經損失了70億,和比索對美元的貶值加起來,他們一共也損失了將近上百億,可是爲什麼他們現在還不急呢?”
“他們還有圖謀!”塞拉驚呼一聲,可是察覺自己的聲音過大,連忙閉上嘴,小聲道,“總統先生是指美國政府還有別的企圖?”
“他們這是在讓我們妥協,在政治上付出更多。”塞迪略輕哼一聲,“我知道現在最貪婪的不是這些投資者,而是這些政治推手,他們的心機遠遠比那些只知道錢的投資者更加惡毒,換種說話他們比那些投資者更加貪婪。”
“該死的美國佬!”塞拉狠狠道,本來以爲格林斯潘的到來是爲了穩住墨西哥的金融局勢,額可是現在慢慢想來,這些日子格林斯潘依舊很悠閒的呆在酒店,頂多就是過問一下這些事情,從來沒有做出一些有利於墨西哥的舉動。
“他們真該死嗎?”塞迪略無奈的搖了搖頭,“落井下石在個人之見看起來很可惡,可是在國與國之間就顯得尋常,也許穩定墨西哥是美國的目的,他們的目的最終就是進一步在墨西哥獲取更多的利益籌碼,要是我們和他們換個位置,我們同樣也會這樣做,而且做得名正言順,政治就是這樣,不是你妥協就是我妥協,這就是政治的藝術,看似噁心,卻又天經地義,你能說他們該死嗎?不能!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塞拉一下啞然,混跡官場的他那不會知道這些。不過,塞迪略口中說的理所當然,讓塞拉總覺得心裡有點反胃。
或許這就是陰謀,總能夠讓人感覺噁心。
塞迪略突然輕笑一聲,緩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吸了一口氣,看着塞拉,認真道:“今天你就去央行將那五百億投入市場,一定要儘快讓萎靡的墨西哥經濟振作起來。”
“總統先生...你...”塞拉驚訝的看着塞迪略,遲疑一聲,“這樣安全嗎?要是出了事情,總統先生你可就麻煩了....”
“那又能怎麼樣呢?”塞迪略說道,“不管怎麼說如果這場危機下去,我們也會通通完蛋,我們只有這樣做,何況,這不是賭局,而是一場交易,我會滿足美國佬那貪婪的胃口,確保這些錢能夠安全的到達需要的地方。”
塞迪略將釦子扣上,朝塞拉笑道:“因爲我還不想這樣早就下臺。”
說完,塞迪略就緩緩的離開了辦公室,因爲還有一羣可憐的示威者等着他去安慰,這是一個總統應該做的事情,不然剛剛發送食物不就成爲一次浪費了嗎?
塞拉呆呆的站在辦公室,呆若木雞。
塞迪略臉上的笑容充滿了自信,或者說貪婪。
這就是權利,或者說是政治,最終還是妥協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