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時候爲期三個月的新兵集訓終於結束了,軍團上面很體貼的給這四百餘名新兵放了三天的假期,其中的一天可以請假下山去哥尼加達城逛逛。結果通知一下來,第一天就有兩百多人請假跑到城裡去玩了。
克洛德沒下山去玩,他呆在軍營裡忙着寫信。三個月的新兵集訓期是不能和外界聯繫的,只有集訓結束後才能寫信寄回家,不過得經過上面的審覈才能以軍郵的方式寄出去。
克洛德要寫的信有些多,母親的,妹妹的,博克阿爾的。維裡克羅被王都的禁衛軍團徵召過去,自己離家的時候還沒收到他的來信不清楚目前的地址,所以還不用寫。接着是凱芙妮得寫一封,再怎麼說也算是女友了,還得寫長一些多問候幾句免得她傷心。
然後是瑪麗雅夫人得寫一封問候一下,談談自己現在的情況。費利多斯總管也得寫一封,表示下對他推薦自己的感謝。還有路德安管家,他現在負責諾曼裡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經營,自己得寫封信表示下關心,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小股東,不能放任不管。
另外前巡警主管托馬斯叔叔也得寫封信過去,瞭解下他競選白鹿城國民議員是否成功當選,同時他還是自己安排在諾曼裡房地產開發公司裡的暗手,那樣公司裡有什麼大的情況發生,路德安管家即便瞞着自己,托馬斯叔叔依然會告訴自己實情。
最後還要給博克阿爾的父親,白鹿城的大商人盧比威爾寫封信,克洛德在離開前將自己購買的那塊公共用地和修建四幢樓房的工程託付給他,不知現在進行的如何。這是妹妹安娜將來的嫁妝,克洛德不能不放在心上……
至少得寫九封信,這還沒算那些在公司成立後認識的人,比如海軍基地建設的負責主管維尼斯克子爵,奴伊特中尉,以及那些在父親去世後幫助過自己家的人。記得自己出發前有那麼多人前來送行,這是自己所沒預料到的,說起來,這都是人情。
可惜這世界沒有明信片,否則買一大疊就可以照顧到所有人。克洛德仔細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果發明明信片的話,是否能使其成爲一條財路。但很快克洛德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郵政費用有些昂貴,對這個世界大多數的人來說,在一張卡片上寫幾行字就付出一筆不菲的郵資是一件非常不合算的事情。
這世界寄信的人們通常是將寫信視之爲一件有關禮儀交往的嚴肅事情,他們會在信裡交流一些平常很難開口言語的話題。就如同朋友間借錢一般,不好意思開口,而是寫信派人送達。如果朋友沒錢無法幫助他,那同樣在信中拒絕,說清楚自己的爲難之處,而不需要當面拒絕讓兩人都感到下不來臺。
所以,用明信片來問候的話會讓人感覺比較輕浮不正經,畢竟問候的話寫在卡片上誰都能看到,會讓收到明信片的人覺得難堪或者是感到自己的隱私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般。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印刷術還沒先進到克洛德前世那地步,只有黑白兩色,沒辦法制作出精美絕倫色彩繽紛的風景明信片。而一張無法吸引人收藏和購買的明信片,即使被自己發明出來,也沒什麼市場可言。
還是老老實實的寫信吧,克洛德收起妄想繼續趴桌子上寫,好不容易纔在晚上九點左右寫完九封信,甩着有些發麻的手臂粗略的檢查了一下,就塞進了帶着藍羽軍團標誌的信封。算了,明天再檢查一次然後寫上地址,交到軍營裡的信件收發處就可以了。
和克洛德不同,阿伯耶夫等四個貴族子弟都沒有寫信。問他們怎麼不寫信寄給家人問候一聲?默裡埃德翻着白眼說,還是算了吧,當初在家時大多是被家人嫌棄視爲累贅,本來就不怎麼受家人的待見,還這麼早把四個人給送到軍營。所以他們感覺也沒什麼必要給家人寫信,反正寫信過去也沒人願意認真看他們寫的信……
“老大,那明天我們可以去哥尼加達城玩嗎?”貝爾克林問。
克洛德搖搖頭:“後天去吧,到時我請你們吃大餐,另外你們別的花費也全部由我來付。明天早上我還得檢查一下這些信件,再寫好地址送到收發處。我擔心會耽擱一個早上的時間,剩半天時間去玩也沒什麼意思……”
“那好吧,我們就後天去哥尼加達城。”貝爾克林有點失望。
迪亞維德在旁邊笑嘻嘻的說:“你這個傻瓜,沒聽老大說別的費用也全包嗎,你可以放心的在酒館叫兩個侍女了,不用擔心自己身邊的錢不夠用。”
做爲新兵,在集訓的三個月裡是沒有薪水的,只有補貼,一個月的補貼是一個里亞索,三個月才三個里亞索。這點錢足夠他們在酒館裡一個人吃一頓好的,但想玩別的項目,嘿嘿,沒門。貝爾克林在老兵那裡打聽的很清楚,哥尼加達城裡的酒館,侍女陪一次的價格就是三個里亞索。對貝爾克林來說,去大吃一頓還是找個侍女陪自己放鬆一下,這是個魚和熊掌不可皆得的哲學問題……
看着滿臉期待的四個貴族子弟,克洛德也是搖頭苦笑,他也沒想到這四個小弟看似出身貴族,但真正接觸瞭解後才發現他們四個都是窮鬼。以前在王都時他們家裡爲了臉面,還會每月給他們點零花錢,但送他們到軍營後,連零花錢也停了。而且還說得很有道理,意思是他們四個已經成年了,入營後就有了薪水,以後可以花自己的薪水不用補貼給家裡,這也是家裡對他們的照顧……
“老大,你的錢會不會不夠?”阿爾貝特有些擔心起來。
克洛德被他說樂了:“放心,足夠讓你們玩到****。現在睡覺,明天把信件交過去之後我還要去治療所看看佩倫特醫師和那個叫貝爾的醫務兵,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後天和我們一起下山,我想請他們去吃一頓,表示下對他們照顧我的謝意。”
第二天,去交了信之後,克洛德帶了四個小弟去了治療所,有趣的是有個傷腿的老兵正在做複查,佩倫特醫師檢查後告訴他已經痊癒,他慌慌張張的道謝後跑了出去。
“他跑的這麼着急幹嗎?不是腿傷剛好嗎,還跑這麼快……”克洛德說。
佩倫特醫師哈哈大笑:“記不起來了?他的腿傷可是你的功勞啊!那次在食堂,這個斐得森下士的小腿骨被你迎面猛踹一腳,當時還沒察覺不對勁,等你昏迷後他才感覺劇痛難忍,倒地哀嚎。送來一檢查,他還算是輕傷,骨裂加輕微骨折,打了支架,到現在過去了三個月才養好傷。你說他現在看到你怎麼還不趕快跑?”
“呃……”克洛德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說實話那幾個和他打架的老兵這會就是站他面前他也認不出誰是誰,只記得那個圓臉的下士叫什麼來的,印象深是這位最倒黴,被克洛德折斷了手腕腕骨……
“今天來有什麼事?”佩倫特醫師問道。
“不是三天放假嗎?我想問問你和貝爾,明天有空嗎,準備請你們去哥尼加達城好好吃一頓,以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克洛德回答。
“這個啊,我明天上午倒有空,正好要去哥尼加達城一次,我訂購的一些書和報紙已經到了,得去書店拿。不過中午就得回來,下午還要在治療所對幾個傷兵進行傷勢複查。”佩倫特醫師沉吟着說。
“那這樣吧,我中午請你們吃大餐,吃完了你再回來。我現在去找貝爾問問,看他是否有空或者是請假。”
“不用去了,我會批准他明天上午和我一起去,正好他會駕車,我讓他送我過去。對了,你明天是幾個人?”
克洛德指了指四個貴族小弟:“就我們五個。”
“那這樣,明天你們先到治療所來,我讓貝爾駕馬車送我們去哥尼加達城,正好可以坐得下,你們也不用走路下山再找馬車了。”佩倫特醫師說。
“行,那就這樣,我帶他們先去申請明天下山進城的通行批條。”克洛德就此和佩倫特醫師告別。
第二天一大早克洛德帶着四個貴族小弟坐上了治療所的馬車,去了哥尼加達城。佩倫特醫師特別吩咐醫務兵貝爾駕着馬車在城裡繞了兩圈,讓克洛德等人熟悉了一下整個哥尼加達城,並介紹了一些比較有名的商店和建築。
接着佩倫特醫師去了他訂購書記和報紙的書店,克洛德也在那裡購買了一些時事新聞報紙,準備帶回軍營再慢慢看。
中午克洛德在哥尼加達城最富盛名的卡麥斯大酒館請大家好好的吃了一頓大餐,花了三個多金克郎。吃完飯後佩倫特醫師先告辭,坐着醫務兵貝爾的馬車先回軍營,而克洛德則帶着四個小弟繼續在哥尼加達城玩。
“老大,去西城區的紅玫瑰酒館,我聽老兵說那裡的舞女和侍女是最多也是最可人的……”阿伯耶夫迫不及待的說。
“其實卡麥斯大酒館的侍女也不錯,你們怎麼不在這裡找?”克洛德覺得奇怪,剛纔吃飯時還看他們把幾個在旁邊侍侯的侍女逗得很開心,還以爲他們決定下午就在這裡混了呢……
“不是,老大,這裡價格很貴,我私下問過,這裡的侍女陪一次要一個銀塔勒,時間還是晚上九點以後,下午她們是不陪客人的。再說軍營裡的老兵都說紅玫瑰酒館很不錯,我們想去見識一下。”貝爾克林說。
行,那就是去紅玫瑰酒館吧。克洛德叫了輛出租馬車,載着五個人往紅玫瑰酒館駛去。
克洛德並不怪自己的四個貴族小弟這般的急色,平時從他們的閒聊裡得知,這四個小子差不多十六七歲的時候在王都早就開過葷了。以前在王都混日子,還可以憑藉貴族子弟的身份欺壓一下那些郊區的混混們,從他們手裡敲詐點錢供自己四個去酒館大吃大喝一頓,吃飽喝足了再摟着侍女在酒館裡美美的睡一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他們的家人沒把他們四個給送到軍營的話,那他們的將來就如同民國初期的那些八旗子弟一般,也就剩個表面光鮮,實際上連那些街頭混混都不如。
這次在軍營集訓了三個月,把他們四個給憋得,怎麼說呢,就是看到那些被送到廚房的光豬都覺得有些眉清目秀起來。如果不是最後一個月的集訓確實非常的辛苦,導致血氣方鋼的這些年輕人一接觸到牀就呼呼大睡外,克洛德都會懷疑他們四個夜裡有沒有在牀上苦練麒麟臂絕技了。
這也是克洛德答應他們讓他們去酒館找侍女的主要原因,男人總該有個發泄的地方,想想在白鹿城,海軍基地的規劃時把老街風月之地也包括進去就明白了,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女人是士兵們最好的鎮定藥,也是士兵們最依戀的心靈港灣。
“進了酒館,找侍女沒關係,但不要和人爭執吵架,記住你們是來放鬆的,不是來找麻煩的。需要多少錢我會付,但我就不陪你們了,明白嗎?我對這些女人不感興趣……”克洛德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