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御花園中嘲諷嗤笑之聲四起,蔣馨瑤心中又氣又怒,原本還指望着這一次大展身手爲自己博得更高的關注度,卻沒有想到最終竟然成爲了更大的笑料!
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去?但是如今她咽不下去也只能嚥下去!
怪只怪她自己過於草率,急功近利,想要立即顯山露水,卻沒有想到在這上面狠狠的吃了一個大虧!
原本以爲自己有着一定的舞蹈功底,總不會在陰溝裡翻了船,但是事實證明,她實在是想的太簡單了。
原本以爲不過是一面皮鼓而已,總不會翻出花樣,但這從大漠來的鼓具,卻是讓她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手法,竟是讓她應對無策,纔會變成眼前這個樣子!
此刻想象到周圍人嘲諷的眼光,蔣馨瑤便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到桌子底下去,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和嘲諷?
在這京都之中,她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如同衆星拱月一般,如今這種,實在是對於她的侮辱!
尤其是此刻蔣馨凝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雖然不是明着嘲笑她,但是那樣的笑容卻還是讓她恨得牙癢癢,只恨不得能夠立即狠狠的給她兩耳光!
即使是自己丟臉,她最不想被看到的人就是蔣馨凝。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蔣老夫人陰沉着臉,冷冷的看了蔣馨瑤一眼,即使沒有說話,但是言語之中已然是把她當做了罪魁禍首一般。
秦氏也只是抿脣,神色淡淡,即使沒有責罵蔣馨瑤,也沒有替她說一句話。
甚至王氏,也是惱羞成怒的在她耳畔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怎的好端端連這樣的小事也搞砸了?”
蔣馨瑤心中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囁嚅着嘴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急的臉色煞白!心裡甚至有些埋怨慕容玉,該死的!
怎的看起來如此面如冠玉的二皇子竟然連一點風情都不解?都不會讓着她一點嗎?竟然讓她這麼白白的就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了醜!
想起這件事情,她竟是對於慕容玉也有了一些責怪,在她的世界裡,自然所有人都是要捧着她哄着她,尤其是男子,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人是不能被她征服的。
即使是七皇子莊榮晨,也不過是她稍稍努力一把的事情!
但是慕容玉這一回卻是一點顏面都沒有給她留,讓她陷入這般兩難的境地,甚至還讓蔣馨凝看了笑話,她心中怒氣自然是滔天了!
“這只是一次失誤而已,我沒有準備好,若是我準備好了,絕不是今天這個樣子!”蔣馨瑤不甘心的咬着嘴脣說道。
即使是輸了,她也要保護自己的面子!
蔣馨凝笑着爲自己斟了一杯酒,只淡淡的看了蔣馨瑤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姐姐又何必執着呢?這大漠的鼓具本就和我們大燕不同,大漠子民最爲擅長騎射,不分男女皆是力大如牛,即使你敗給了這皮鼓,也不算丟臉啊!”
蔣馨凝說的淡淡,但是她言語之中的敗字,卻是讓蔣馨瑤聽在耳中無比諷刺,當下就冷笑了一聲道:“妹妹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若是我都輸了,你也未必能夠贏!居然還在這裡說風涼話?還真是笑死我了!”
“就是,凝兒你也該多多體諒你姐姐,這榮辱與共都是一家子的事情,你姐姐的顏面也就是你的顏面,你怎能如此說她呢?”王氏抓住了機會,也板着臉教訓蔣馨凝。
蔣馨凝心中覺得好笑,只聳聳肩道:“我有說什麼麼?”
“我懶得和你計較!”蔣馨瑤居高臨下的看了蔣馨凝一眼,幾乎是從鼻子裡噴出的不屑氣焰,只冷聲說道:“本質上不過是個鄉野村姑,也妄想和我相提並論,實在是讓人笑破肚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你能認識這大漠鼓具麼?”
蔣馨瑤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蔣馨凝能夠聽見。
她的眸光驀然閃過寒冷,只擡起頭來,不動聲色的看着蔣馨瑤,蔣馨凝被那眼神嚇了一跳,下一秒卻是強作鎮靜,當做自己根本不擔心的樣子,只轉頭冷哼了一聲,卻不敢和蔣馨凝的眼神再對視了。
蔣馨凝神色淡漠,一雙眼睛如同天上的寒星一般,看着清冷高遠,但似乎下一秒就會噴射出毒箭來,將你射的體無完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蔣馨凝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慕容玉的眼前,他的脣畔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眼神一刻都沒有從蔣馨凝的身上移開過。
即使這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是那種恍如前世今生的感覺,他卻似乎能夠體會。
即使上一次和蔣馨凝只不過是擦肩而過,但對於他來說,那一眼就足夠回味了,他在之前本就知曉蔣馨凝的一些事情,在那之後,他更是有意留心她的一舉一動,得知她是在外流浪了許久才被找回來的,他的心中有一絲震動。
在他還小的時候,也曾因爲這奪嫡爭奪皇位的事情被不小心遺棄,在荒郊野外度過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靠着吃樹皮野菜頑強的活了下來。
所以對於這一點,他深有感觸,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幾乎能夠敏感的察覺到蔣馨凝眼神之中的一種倔強和冷血,他曾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但如今看來,卻彷彿是真的一般。
所以唯有相同經歷的人才能夠產生共鳴,蔣馨凝便是如此,對於他來說,她和他有着相似的經歷,相同的冷血性格,註定該是爲他而生的人。
尤其是瞭解的越多,越是如此認爲。
慕容玉的手指撫上自己的脣角,看着蔣馨凝的眼神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狩獵般野心。
“方纔還真是抱歉了,讓大小姐差點受傷,我絕非有心。”慕容玉抱歉的一笑,對着皇帝說道:“只是這鼓具演奏方式的確過於獨特,小姐們都過於嬌柔,還真是讓人擔心,是我考慮欠妥了。”
慕容玉抱歉的說道,言語之中便是說這大燕再也找不出來能夠駕馭這大漠鼓具的女子了。
這句話如何不是打臉?聽到這話的時候,皇帝就坐不住了,但是左看右看,卻是沒有任何人再自告奮勇的站出來,即使是站出來,若也如同方纔的蔣馨瑤一般出了洋相,可不是要再受人嘲笑?
心裡這麼想着,皇帝也開始焦灼起來,難道這泱泱大燕,竟然連一個有才識的女子都找不出來?
他心頭鬱悶,卻聽得慕容秋懶懶的撐了一個懶腰,對慕容玉說道:“皇兄,算了吧,你拿出來的東西對於大燕的小
姐們來說,都太恐怖了,可不要平白的把她們嚇着了纔是。”
慕容秋素來是在大漠嬌生慣養,養成了一種極爲潑辣的性格,不把其他任何人放在眼中,即使此刻她是在大漠,她也照樣我行我素,絲毫不介意旁人的眼光。
聽得慕容秋這麼說,皇帝的表情更難看了,只是眼下一時間難以找到合適的人選。
莊蕭晨從坐在這位子上的時候就鮮少開口,如今他行事更爲小心翼翼,自從上一次他獻計失敗之後,他便在皇帝跟前喪失了言語的先機,此刻他只一心想要避開風頭,不再有任何動作纔是。
只是一擡眼,即使是他想要避開,眼神也不可避免的就落在了蔣馨凝的身上,在人羣之中的蔣馨凝,即使是想要把自己盡力隱藏起來,卻也不能夠盡人意,只是一眼,他就能夠把她發現。
那不同於一般的貴族小姐的冷幽面容,淡定從容的神色,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那雙眼睛如同天上冷冷閃爍的星子,帶着一種遽爾如同獵豹般的冷芒,冷厲之中夾雜着晦暗的嗜血氣息,這是其他少女,根本不會有的。
同齡人之中,唯有蔣馨凝身上纔有這樣的氣質。這樣的氣質也正透露出她那一樣堅硬無情的心腸,就如同他一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也是他爲何一眼就看重蔣馨凝的原因,他們實在是太像了,不,或者說根本就是一樣的人。
這樣的人,若是能夠和他並肩作戰,走在一起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只是,實在是可惜了。
遺憾的情緒在心中一閃而過,莊蕭晨冷冷的看着蔣馨凝,脣畔牽扯出一個殘忍的苦笑,他心中想要把蔣馨凝毀滅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幾乎要支配他大腦的神經,就是此刻,最好不過!
“兒臣倒是覺得,蔣家二小姐也許有這個本事呢!”不動聲色的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莊蕭晨的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只緩緩的開口說出了他今晚說出的第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莊榮晨的神色一凝,下意識的便轉過去看了莊榮晨一眼,似乎一點也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蔣馨凝也只是微微擡了擡眼眸,隔得太遠,莊蕭晨正視着她的臉龐,卻不知是因爲心頭緊張還是興奮的緣故,分辯不出她的表情,他只是把方纔的話說了一遍:“兒臣覺得蔣家二小姐才貌雙全,也許對於這大漠的鼓具有所瞭解。”
“是麼?”聽得莊蕭晨這麼說,皇帝也眯起眼來,他知道那蔣家二小姐就是方纔他剛剛認出來的玉蘭花少女。
對於這個少女,他心中本就帶着幾分別樣的喜愛和好奇,此刻聽得莊蕭晨提起,一時間也來了興致,只轉頭看了蔣馨凝一眼,笑着問道:“二小姐願意試試麼?”
蔣馨凝抿脣,神色淺淡,一時間卻沒有立即表態。
見到她這個樣子,蔣馨瑤便以爲蔣馨凝是爲難了,當即站起來惡意的大聲說道:“不錯,皇上,臣女的妹妹一直都很聰明,對於這大漠的鼓具也有所研究,相信她是不會讓您失望的!”
她神色懇切的看着皇帝說道,但是眼神一瞥蔣馨凝,卻是幸災樂禍到了極致,脣畔只勾出了一個微笑,彷彿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