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臨死之前蔣馨凝那刮骨泣血的疼痛,和她死死地哀求,而那面容冷漠的男子除了冷漠的話語,更是親手把她送上了黃泉之路!
此生她最大的報復便是莊蕭晨,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見到他,如今的他,還是那宮裡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她連他的衣角都接觸不到,談何報復?上一次在那金鑾殿上,縱然相隔的如此接近,卻也無法衆目睽睽之下做出任何反應。
更何況,蔣馨凝心中也一直這麼想着,如果只是一刀斃命,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男人?
唯有快刀慢剮,凌遲至死,才能夠讓那人感受到她萬分之一的疼痛吧?
蔣馨凝噙着一抹冷笑,雙眼淡漠寒徹,心中念念如魔障一般,竟彷彿無意識的往前走去,她如今便是想迫切的到那望月閣裡看看,那莊蕭晨背地裡幹着什麼樣的勾當,只想着當面揭穿嘲諷一番!憤怒和仇恨此刻已然讓她失去了理智!
蔣馨凝幽幽的往前走着,幾乎便是在幾步之遙,她便要踏上那望月閣門口迎客的臺階,卻就是在這一剎那,她只覺得肩膀彷彿被人猛地攫住,還沒有來得及掙扎一下,便如同一陣風似得掠過,她已然被帶到了旁邊一個無人經過的牆角處。
蔣馨凝心中不虞,伸手便掙脫了身後的桎梏,只轉身一眼,卻對上了一雙瀲灩輕佻的鳳眼。
眼前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不懷好意放肆的微笑,五官俊美精緻,鼻樑高挺,薄脣輕抿,那皮膚竟是比一個女子還要白皙幾分。
常常如瀑般的黑髮只被墨玉帶輕輕的束起,隨意的在身後披下,一襲玄色的長衫卻是襯得他身材更加的挺拔頎長,器宇軒昂。
周身的慵懶和玩味氣息,也隱隱掩不住那一絲高貴之意,倒是一個萬里也難得見一的美男子,若是此刻被那長安街頭的花癡少女遇見,只怕早已經欣喜如狂了。
但是蔣馨凝,卻是沒有那份欣賞美男的興致,尤其是眼前這男子,她見着,不僅沒有一絲心動的感覺,卻只有那想要把人暴扁一番的衝動!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燕國堂堂的七皇子殿下,莊榮晨。
他行蹤詭秘,飄忽不定,蔣馨凝已經有許久未曾見過他,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與之相遇。
還正是不遇見便算了,一遇見便是堂堂兩個皇子,對於一個普通女子來說,不知是多麼天大的福氣?
蔣馨凝只兀自的在心中想着,那諷刺的意味竟是讓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冷笑出聲。
她淡淡的掃了莊榮晨一眼,只不動聲色的退開幾步,和他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方纔淡淡的開口問道:“在這裡遇見七皇子殿下,還真是湊巧的很,但即使是如此,方纔七皇子的舉動,也稱不上是合乎禮儀。”
莊榮晨看着眼前又是一臉清冷淡漠的少女,周身帶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便忍不住興趣大起,有趣的問道:“這堂堂的相國府二小姐,不在閨閣之中好生呆着,卻出來拋頭露面,行走街頭,方纔是本皇子大發善心,纔好心的把你帶過來怕生出了什麼亂子,二小姐卻不領情,真是白費了我一番好心。”
蔣馨凝沒有擡頭,卻依舊是
方纔那番模樣,道:“如今既是父親母親都未加干涉,七皇子卻來管我個人的私事,未免實在是管的太寬了一些?”
莊榮晨聳了聳肩,只覺得眼前這丫頭真是倔強的打緊,軟硬不吃,彆扭的有趣,當即便故意說道:“本皇子是管不到二小姐,不過也是出於一番好心,二小姐卻惡語相向,絲毫不顧及我的想法,未免也太過於無情了吧?難道真是隻有要本皇子幫忙的時候,才肯說幾句軟話麼?”
莊榮晨這番話意味所指,的確是十分明顯,眼下之意便是提醒了蔣馨凝那晚的事情,雖然莊榮晨幫她徹底擺平了那件事情,但卻是有把柄握在了他的手中。
蔣馨凝的眉峰不着痕跡的微微蹙起,心中的殘虐之意更是暴漲,當即只是強硬的壓了下去,低頭沉默不語,甚至連莊榮晨看都沒有看一眼。
但是在旁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她卻是早已經把纖纖十指攥在了手心,硬生生的似乎要摳出幾道血印子來才罷休。
莊榮晨見蔣馨凝不言語,眯了眯眼,卻是在低頭的一剎那瞥見了蔣馨凝眼眸中的猩紅厲色,彷彿隱藏着滔天的恨意,就是一剎那,把他也驚得差點要後退一步。
蔣馨凝卻是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看着莊榮晨的神色已然恢復了平靜,她只站在那對面,兀自淡淡開口說道:“七皇子殿下的恩情,臣女一直沒有忘過,當日所說的話也算數,若是那日殿下真的有用的上臣女的地方,臣女自然不會推脫,但除此之外,臣女的私事,也希望殿下不要干預。”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只淡淡的頷首,便要轉身離去。
卻聽得莊榮晨冷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望月閣此刻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你若是明白的話,就該儘快離去纔是。”
蔣馨凝的身子一頓,只微微側頭,道:“殿下何出此言?難道臣女喝一口茶,也不被允許麼?”
莊榮晨此刻的臉色已然恢復了認真,他直直的看着蔣馨凝那纖細柔弱的背影,卻彷彿是爲了什麼而刻意強撐着倔強的身影,言語之間不知不覺的便帶上了一絲凜然。
“我知道你必然不是爲了飲茶才非要進那望月閣,到底是爲了什麼你的心中很清楚,但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今日我會出現在這裡,你就該明白,此刻這裡便是危險之極!”
“一些人,一些事,不是你想要窺探便能夠窺探的了的,有的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上的就是一條命!這不是划算的買賣,二小姐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莊榮晨負手而立,只淡淡的說道。
言語之間的警告示意,卻是不言而喻,便是要讓蔣馨凝明白的清楚,此刻那望月閣裡莊蕭晨,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心慈手軟的主兒。
他的推算便是蔣馨凝必然是方纔在望月閣外看見了莊蕭晨,是以此刻要進去一探究竟,但不管蔣馨凝是出於什麼心思,若是被他那狐狸一般的三哥發現,必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更何況,若是蔣馨凝真是懷着一番少女心思前去一探究竟,只怕倒是會被傷的體無完膚。
但是這個猜測,卻是讓莊榮晨心中彆扭起來,總覺得哪裡
不對的很。
即使是如此,蔣馨凝卻是沒有那個心思猜測莊榮晨的心裡在想些什麼,當即只是冷冷一笑,反駁着說道:“多謝七皇子的提醒,不過臣女呢,天生就不是那些個嬌貴命,在這顛沛流離的幾年過來,早已經不把這些放在眼裡,殿下如此一說,卻正是想進去看看,到底有些什麼了不得的人事,會讓我把命都搭進去!”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便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去,那頭上的一朵淡紫色絹花十分的扎眼,也是很襯她的氣質,卻是在此刻,徹底的激怒了莊容晨!
莊容晨好看的薄脣緊緊的抿成一道弧線,二話不說便疾步上前,在蔣馨凝還來不及出現在那望月閣之前再一次大掌一伸,把她狠狠的撈了回來!
慣性使得蔣馨凝腳下一個踉蹌,便失去重心的朝着莊榮晨倒了過去,腳步迴旋之間,儘管她拼命的想要避免,卻還是被莊容晨攥住了衣衫領子,竟是朝着一旁的牆壁上倒去。
蔣馨凝的後背接觸到那冰冷的牆壁,眉頭一皺,還沒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得莊容晨已然欺身而上,那張好看的俊臉就在近在咫尺的幾步之遙,兩人四目,一時間對上,讓蔣馨凝驚得忘記了語言!
饒是她再如何淡定,卻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般的局面,一剎那再想如何淡定都無法淡定的起來,只死死的咬住下脣,打算就這麼不顧顏面的把莊榮晨推開。
卻見得莊榮晨神色更加的惱怒,一隻手攥住蔣馨凝就要伸出來的手,把它反手狠狠的壓在牆上,另一方面他已然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在蔣馨凝的耳邊吼道:“你就這麼想找死麼?我說了讓你不要去,你就不要去!爲何你一再的要違逆我的意思!”
“七皇子這是什麼邏輯!臣女並不明白!難道我做任何事情,都要按照您的意思去麼?這實在是太過於荒謬了!”蔣馨凝扭頭儘量錯開和莊榮晨之間的距離,拼命的不去刻意製造曖昧的氛圍,只譏諷着說道,無奈她人被莊榮晨困在牆角之間,即使是想要動彈,卻到底是拗不過莊榮晨的力氣。
掙扎只是徒勞,蔣馨凝索性閉了眼,根本不去看莊容晨此刻的表情。
莊榮晨的所作所爲,每一件事情都讓她覺得不可理喻!
莊榮晨此刻心中也是惱火之極,但他只知道是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女人惹惱了他,但卻不知道這惱怒的源頭是什麼。
這女人要做什麼,就由得她去做,他不管就是了!他本就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爲何此番要去折騰自己,管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這就讓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莊榮晨神色冷凝,一時間也彷彿是若有所思,終歸說服自己的言論是,他身邊從來就沒有敢拂逆違抗他意思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即使是再如何不得了的女子,都會乖乖的俯首稱臣,心甘情願。
蔣馨凝這般桀驁,卻是如同一個異類!徹底的激發了莊榮晨內心蟄伏的征服欲和殘虐!
更何況,莊榮晨眼中的幽光一閃,在他的觀察之下,蔣馨凝這女人倒有幾分意思,而她也正是,他直覺之下想要收入麾下的一個獵物爲他所用,她的事情,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