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乖兒子!別怕!現在告訴你王伯伯!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小軍的母親是個微胖,身材較高婦女,溫柔的摟着兒子,白皙的手在他臉上撫摸了下,輕聲說。
“呼….好吧…我想坐下…腳麻了….”
小軍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估計這一輩子在他心裡,都會留下恐懼的陰影存在。
圍在醫務室的這幾個孩子們的家屬,男人都神態比較輕鬆,都在那低聲談笑,抽着煙聊着天,除了溫森河一臉陰沉和焦急。
那個叫小劉的中南海保鏢,也揹着手站在他身邊,默默地看着現場主角之一的小軍,那個大孩子走到醫院的木長椅上坐下,擡着疲乏和不堪回首的眼神,開始了他的敘述。
“…今天上午,我和溫大毛,趙振躍還有小霞和小玉…一起去榆錢山去打獵…..大家今天很高興,中午我們還燒着自己打的獵物….到了下午…呼呼…我們回來的時候….咕咚….”
劉強軍眼神閃着一絲驚恐和後悔,吞了口唾沫,擡眼看了下圍着他的這些叔叔,阿姨,伯伯們。
“…在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輛吉普車….是個比我們小一點的少年….還帶着個漂亮阿姨…溫大毛….他喝了酒…喝的有點多,就…對着那個開車的少年…開了幾句玩笑….咕咚…那個人沒有理會我們….這時…溫大毛就發脾氣了….”
劉強軍說着就自然地望向了一臉怪異神色的溫森河,還有那些知道溫大毛脾氣的人,知道這個溫大毛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脾氣極其暴躁,要不是他老爸是溫森河,在坐的基本不會讓小孩跟溫大毛一起玩的。
急症室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大人們的注意力開始集中了,他們知道真正的故事要開始了。
“…是的,大毛髮火了,因爲那個少年超車了…大毛開始大罵起來,還對着前面那輛吉普車丟酒瓶子….前面的那輛車開得很快…大毛…大毛就用獵槍打他們….”
劉強軍這話一說,整個急症室這些大人們全都嗡的一聲,發出低聲的驚呼!
好傢伙!這個溫大毛可真是膽上生毛了,還敢拿槍打人?
但是大家都假裝都不去看臉上開始出現怒火和尷尬的溫森河,畢竟在這裡溫森河的級別和如今的地位是最高的,那就是領導啊!你敢看領導出醜嗎?
劉強軍也看了眼,臉上開始變得黑紅的溫森河,繼續。
“…誰知道…溫大毛把對方的車後窗玻璃打碎了,還叫盛哥開快點追上他們….呼呼….誰知道,這時候出事了!…前面那輛車的那個少年!根本不是什麼好惹的!…我只看到前面那輛車,突然在我們前面不遠處,來了個緊急原地掉頭,而且…而且我看到那個少年拿着把手槍,對着我們的車開了一槍!….我們的車猛地一歪,就翻滾起來了,這時我也暈了…..”
劉強軍話音剛落,急症室內一片寂靜,這個意料之外的情節,讓他們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那輛一直被溫大毛“欺負”開吉普車的少年竟然有槍?
有頭腦的人分析了下,不用說,那個少年肯定開槍打中了溫大毛他們的汽車輪胎了,好槍法啊!有頭腦!溫森河那是最焦急的一個,眼神焦急急待下文。
“小軍!…後來怎麼樣了?大毛呢?….”
溫森河帶着焦急的語氣,急聲問道。
“大毛….大毛死了!…盛大哥也…死了!呼呼….”
劉強軍低着頭,身子開始發抖,語氣帶着恐懼。
“啊?死了?…怎麼死的?翻車?他現在在哪??啊?快說!!!…”
溫森河真急了,他就只有一個兒子,能不急嗎?
這下,房內的人全都盯着劉強軍。
“不是….不是翻車…當時,我們是翻車了,但是大家都沒什麼事….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少年…在折磨大毛…把大毛的腦袋給踩碎了…還把他…分屍….呼呼….後來…後來又把…盛大哥的…腦袋給踢掉了….血…到處是血….啊!....他還問了大毛的家裡地址….…他還說...要大毛爸爸溫森河的命…..太可怕了!媽媽…嗚嗚….”
劉強軍感覺自己頭皮極度發麻,根本不敢回憶今天下午的那場血腥恐怖場景,趴在他老媽的懷裡就嗚嗚哭了起來,現在啥形象都不講究了。
震撼,驚詫,驚恐的氣氛在整個急症室內聚集,溫森河整個黑臉都青了,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在場的人腦子一片空白,這殘暴少年人是什麼人?爲什麼還要殺溫森河?都低着頭不去看,都已經快暴走的溫森河。
“咳咳…不用說了!這個少年人是個兇殘危險之極的歹徒,罪犯!連殺兩人還想要殺溫主任!…我看得馬上報案了!….”
“嗯!現在最關鍵的是你們出事地點?嘶?你們怎麼回來的?…”
那個中年方臉大叔臉上帶着沉思,看了下臉上肥肉氣得在抖的溫森河,輕聲說了句。
溫森河現在可是中央候補委員,中央革委會的副主任,很大的官了!
他此刻心裡是又驚又怒,他當然怕死,這個人的手段殘忍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現在還知道了他的家庭地址,這很明顯那就是會隨時要他的命啊?
是誰要殺我呢?現在他腦子裡面就是這個問題,來回的盤旋,連自己兒子出事的地點都沒問了,就站在了低着頭。
站在邊上的中南海保鏢小劉,腦子突然閃出駱林的形象,他也不知道怎麼會想起駱林那個內衛首長,他不是也有一輛吉普車嗎?想到這腦子靈光一閃。
“咳咳…小軍吧!你還記得那個兇手開的什麼吉普車嗎?….”
小劉突然出聲,這時大家都想到了,是呀,對方不是有車嗎?這也是關鍵的線索啊!都帶着讚許的眼神看着站在溫森河身邊,一臉平靜,其實內心興奮的小劉。
“記得!是一輛,有花紋的綠色吉普!….”
劉強軍話音一落,小劉腦子就是嗡的一聲,嘶!真是他啊!
很簡單,像駱林這麼花俏的吉普車,小劉在京城也看到不少,那個年代都有跟風的說。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那個內爲首長就是個少年!就憑這兩點就足夠了!
當然,小劉是不會說的,問完了就沒在吱聲了,靜靜地站在一邊。
貨車司機老孫也被找到了,他一直都沒走,他打算等這幾個孩子的父母來了再走的,可惜他剛打算走的時候,又被警察同志喊住詢問情況。
出事的地點很快就被確定了,而受傷的那一男二女都是半大小夥子和小姑娘分別在家屬們各自安排下住進了醫院。
劉強軍的傷最輕,只是手臂挫傷,和一點皮外傷,不需要住院,跟着自己家人離開。
溫森河這時就體現出他掌握權力的威力了,首先出動的就是市局,因爲,溫森河的指示就是這是一起蓄意反革命大案,兇手殘暴殺害了兩個無辜的革命鬥士,這個兇手是在挑釁當前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罪大惡極的罪人,及現行反革命。
命令市局儘快破案,與此同時他也帶着貼身中南海保鏢小劉,直奔中南海他主子那去彙報去了。
京城,市公安局一號會議室內,現在是人頭涌涌,煙霧瀰漫。
市局,分局各大領導全都聚集在座。坐在主位的嚴妍,現在是一臉冰冷寒霜,她是在家都要快睡覺的時候,接到了上級的緊急通知,知道京城附近的301國道,出了件帶有明顯政治性的殘暴兇殺案。
的確,她當時到現場的時候,看到血腥殘忍的兇案現場,她吐了。
原來一個人身體被炸開是這樣子的啊!哪真是一個慘字了得啊!
她的老上級吳長征,聽着名字好像是個鐵血漢子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吳長征現人bj市副市長,分管工業這塊併兼任政法委書記,級別副部級,一個不到五十歲的女人能混到這個級別,相當不錯了,應該說很牛b了!
看來溫森河的能量巨大啊!吳長征吳,副市長也參加了市公安局的這場案件分析會議。
“咚咚….現在請市局刑偵隊大隊長周文化同志,說下案情及破案線索!…”
嚴妍很有威嚴的擡手敲了下面前的會議長桌,示意有點嘈雜的會議室安靜。
局座發話,會議室內馬上就安靜了。
“咳咳….下面就由我來彙報下,案情是這樣的,現場的翻倒吉普車的右前輪胎上,發現一顆五四手槍的子彈,推測就是這顆子彈導致翻車的原因,死者盛林,男,三十歲,死前是國安局的外勤工作人員,負責保護領導一類的工作,已經死亡。
...還有一個死亡者,根據死者牙齒確定是溫大毛,年紀十八歲,死因被分屍,整個屍體成了碎塊,原因不明,距事發當場的證人,也是受害者的朋友說,是被人踢碎的!據說是,內功之類的東西…我對此抱有懷疑態度,不發表評論...
…咳咳…兇手特徵如下,年紀大約15到18歲之間,有輛噴着花紋的吉普車,同行還有個大約三十到四十歲左右的女人301,根據分析十有八九是個同案犯….現在就只有掌握了這些情況….據倖存者說,兇手好像還要揚言殺溫大毛的父親,聽在場的當事人劉強軍說,溫大毛的父親跟兇手有仇怨…所以我我認爲應該在溫…溫主任那塊找線索!…我的話完了!…”
市局刑偵隊大隊長周文化,是個焦黃臉的瘦削漢子,說完看了眼嚴妍嚴局長就坐下了,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