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笙這一覺睡的渾渾噩噩,做了好些噩夢,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聽到外頭有人在說話,季雲笙連忙喚了聲:“連翹……”
“誒……”連翹應着,又不知道對誰說了聲,“我家小姐醒了,沈小姐可需要一同進來?”
“不用了,我在這外頭等着雲笙姐姐便好了。”
季雲笙聽着外頭的聲音熟悉,見連翹進來,忙問道:“誰在外頭?”
“是沈家姑娘。”連翹笑着說道,連忙將人扶起,又詢問了身體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笑笑?她也來了?”
“嗯,是來了,朝廷大半女眷都過來了。”
“哦。”
季雲笙應了聲,想想沈亦然身爲六品指揮使,其實若是他來,家眷跟着來也是不奇怪的,只是,他身居要職,平日裡還說可以走動一番,現在皇上狩獵,皇城更是不能怠慢,自然不能隨便離開。
所以,沈姑娘這會是跟其他府的姑娘一起來的?還是說,是沈亦然自己也來了?
季雲笙剛睡醒,腦袋倒沒那個能耐去想太多事情,只連忙讓伺候洗漱,纔出去見外頭正在喝茶的沈笑笑。
“雲笙姐姐……”見人出來,沈笑笑連忙笑着迎了上去,笑的甜美。
季雲笙喜歡沈笑笑天真爛漫的笑,覺得女孩子這個樣子,纔算活潑有活力。
她應了聲,又問道:“笑笑這會怎麼會過來?”
“我是同白家的姐姐一同過來的,一個人無聊,想到雲笙姐姐也來了,便來看看你。”沈笑笑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認真,季雲笙倒是沒懷疑什麼?
當然,沈笑笑這番過來,除了跟着一同來狩獵轉轉,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她是來看季書錦的,那個好看的季公子。
她以前不懂什麼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但是見到了季家這位公子的時候,她便明白了,這就是她所讀的書中的翩翩貴公子。
“白家小姐?可是那位……白越越?”季雲笙聽着沈笑笑的話,問道。
沈笑笑忙的點頭,“嗯,就是這位白姐姐,我們以前沒來京城的時候。便是在江州的,那時候便認識了白姐姐,後來沒想到,他們一家,也來到京城了。”
季雲笙對白家小姐還是有些印象的,畢竟她當時的那種急切緊張的表情,她都看在眼裡。
只是這白家小姐性子有些怯弱,又或者說,她的身世造就了她那樣的性子,不過,季雲笙知道,這是個好姑娘,可惜了這身世,讓她上輩子的時候,一路坎坷。
兩人正說着話,便有丫鬟前來說,膳房那邊,已經把飯菜送過來了,可以去用飯了。
“笑笑,不如同我們一起用膳吧?”季雲笙說道。
以沈笑笑的家教,雖然她性子大大咧咧,但是還是不敢胡亂在別人家用飯。
可無奈眼前的雲笙姐姐,太過熱情邀約,她不答應都不行了。
麗夫人見沈笑笑也來了,倒是很開心,連忙讓人準備了座位。
沈笑笑看着麗夫人,乖巧嬌羞的應了聲,“謝謝季夫人。
”
這一頓飯,吃的季家一家都十分歡快,倒是沈笑笑,自從坐下吃飯之後,便不大敢擡起頭來,就算遇上了麗夫人詢問的事情,也是低着頭回答,只因她對面坐着的是季書錦。
而她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舉動,早已經是落在了對面的少年眼眸中。
季書錦吃的有些快,不一會,便說吃飽了。
麗夫人生怕長身體的兒子餓着了,詢問了兩聲,可最終還是說飽了。
等人影消失在飯廳,麗夫人才對沈笑笑歉意道:“書錦那孩子是這樣,光看書,都看的木頭木腦了,平日裡只有書本,還望沈小姐不要介意。”
沈笑笑連忙搖頭,她心道,哪裡敢介意啊,人家季公子吃的快便吃的快。
只是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朝着先頭季書錦離開的地方看了兩眼。
雖然沈笑笑這些舉動都是十分小心,不讓人發覺,可以說,一般情況下,只有她身邊的兩個婢女凝香和凝蓉知道。
可她沒有想到,只是那飯桌的低頭小舉動,在別人看來是端莊害羞,在季雲笙看來,便是多了一絲意味不明。
而在後來沈笑笑眼神的張望,她很快便斷定,這小姑娘,怕是對她這個弟弟上心了。
“沈姑娘倒是個可愛人兒。”意柳站在她的身邊,忍不住的嘆道。
季雲笙笑了笑,可不就是個可愛惹人喜歡的小姑娘嗎?
只是,她那木頭木腦的弟弟,怕是心中只有書本了。
***
翌日一早,整個行宮大人都起了個大早。
衆人先是去了祭天壇,等着聖上插香用牲畜祭拜上蒼,祈禱上蒼,希望這次狩獵能圓滿平安,更希望子民和樂安康,國泰民安。
等一切結束之後,衆人便前往居住的地方,換上英姿颯颯的緊身束腳的騎射服。
那些行走不方便,或者身體不大好的,大多數都在行宮休息,等着這五日的狩獵結束。
等季雲笙換好騎射服出來的時候,衆人已經等在那裡了,連忙往狩獵的山而去。
遠遠便能看到,獵場外圍,已經有紮好的營帳。供這三日打獵的衆人休息。
花了半個時辰,季雲笙終於是到了自己的營帳。
季太傅怕女兒身子剛好,身體太弱,讓她好好休息,不必出去,畢竟這狩獵不是姑娘家的事情,她們大多數只是來湊個熱鬧的,就連季堯這種文官,也只有湊熱鬧的份。
而外頭,年輕的男子,還有一衆武將以及皇子,早已經是等在永貞帝的身後,等着一聲令下,可以進場狩獵。
季堯是個文臣,對狩獵一事並不感興趣,所以,只和幾個文臣同僚騎着馬匹站在不遠處,等着看這些武將們,大放異彩,當然,最主要的,是給皇上今年的第一獵喝彩。
狩獵搏個好彩頭,所以,第一隻獵物,是獵場早就準備好的,只需要皇上站在遠處而射,便可以進行今年的狩獵了。
只見遠處一隻梅花鹿,扭頭四處張望,它剛被人放出來,這會估計感覺到了安全,並沒有繼續奔走,而是四處看看,查探是否有危險,
卻不知道,皇上早已經等在不遠處,等着一箭刺穿它的脖頸。
“看來,朕今年有福了。”永貞帝嘴角噙笑,說道。
隨後,他拉滿弓箭,朝着那隻張望的梅花鹿射了過去!
“咻!”
箭聲疾響,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箭,正中梅花鹿的脖頸!只見梅花鹿驚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衆人叫好,說着,“陛下英武。”
永貞帝聽着臣子的誇讚,臉上笑容漸漸的多了起來。
雖然只是博個好彩頭,但是能那麼遠,一擊射中梅花鹿的脖頸,還是讓永貞帝高興不已。
他看着自己身後的臣子,笑道:“今日誰若獵的獵物最多,朕除了豐厚的賞賜,還將滿足他的一個願望,只要不是太過過分的要求,朕能滿足的,便可以。”
“皇上,當真?”人羣中,有人帶着興奮的問道。
被詢問的永貞帝也不惱,笑道:“君無戲言。”
衆人一聽,眼睛瞬間的發亮,雖然說,皇上說給滿足願望不能太過分,但是至少是賞賜,最主要,能在皇帝面前刷個存在感。
衆人躍躍欲試,目光都對這次的狩獵充滿自信。
在永貞帝的一聲令下,隨後第一個衝出去之後,衆人便緊跟着,往林子深處喊着衝去。
聽到外面有些轟動的聲音,季雲笙正在營帳內百無聊賴的看着一本帶來的江湖話本。
她擡起頭,看向剛從外面回來的意柳,“外頭是怎麼了?怎麼像有人在喊着。”
意柳忙把外面的情況說了一下,雖然不是自己去狩獵,卻也臉興奮的模樣。
“也不知道今年誰將拔得頭籌,聽說皇上今年除了豐厚的賞賜之外,還會滿足那人一個願望。”
“哦?”
季雲笙也忍不住的好奇,這會是誰拿得第一呢?
說起來,皇上的幾個兒子,騎射都不錯,上輩子誰拔得頭籌,她好像不大記得了,因爲那時候她基本都在營帳裡頭,就算出去,也是在附近轉悠,也不走遠。
趙文月倒是找她騎馬射獵去,但是她想想自己那瘦弱的身子,想想還是在營帳內,陪着宋玲和周錦華還有當時友好的林靜玉打葉子牌。
只是,好像後來打到一半,林靜玉走了,倒是李佳琪補上空缺,後來聽說林靜玉還受傷了,具體怎麼回事,她問了,當時的林靜玉也不說,只是臉頰通紅,有些慌張。
本着好友出事心情不大好,她也不敢多問。
思緒想到這裡,季雲笙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意柳嚇了一跳,只聽眼前的小姐說道:“走,我們出去轉轉。”
她想,林靜玉應該是來了的,這樣的狩獵大會,她不可能不來,就算林家的人不讓她來,她估摸也會想盡辦法進來的。
她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這種不安,源於重活之後內心深處的感覺。
每一次她有這樣的感覺,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而當她剛出了營帳的門,果然就見到了這輩子都怕見到的人——溫齊!
(本章完)